不仅如此，顾衍还发现陆笙虽然身体柔弱，但她的每个动作都极有章法。
下盘步伐沉稳、身法招式灵活。
没有十年八年的训练，绝不会有这样的功力。
可她明明是相府嫡长女，从小在渣爹后母的苛待下长大，她究竟是如何练就了一身的本事？
顾衍眼中的疑惑越来越多，同时，他没发现自己对陆笙的关注也越来越多……
……
陆笙打着陪如意玩乐的由头，每日天还未亮就来演武场，按照父亲、兄长原来教她的，攀爬、训练、跑步。
七八日之后，她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变得健康有力了许多。
一开始，她扛着如意跑三四圈就得歇一歇了，如今，她已经能一下跑六七圈了。
不过……
陆笙是高兴了，可有的猫却郁郁了。
这天，陆笙洗漱更衣，准备去演武场训练，如意却不见了。
她在屋子里、院子里，把如意平日爱去的草丛、角落找了个遍，还是没看到金色毛团。
“奇怪，如意去哪儿了？”陆笙喃喃低语。
院子里，洒扫除尘的丫头往天上指了指，说：“王妃，如意在那儿呢。”
陆笙抬头，如意这毛团子竟然躲到了屋顶上。
她朝如意挥手示意，不断呼喊：“如意，快下来了，时间到了，我们该去演武场玩了。你不是很喜欢去那儿玩的么？”
“……”
缩在屋顶上的金色毛团，像是什么也没听到，只睁大了圆圆的眼睛看着天边慢慢悠悠飘荡的云彩。
什么玩？
什么演武场？
它喵大爷听不懂，此刻，它只想摆烂，哦，不，以后的每一天它都只想这样摆烂。
“如意！如意！你快下来呀！走了，去玩儿了！”
“额……”
洒扫的小丫头虽然不愿打击自家王妃，但也不得不提醒她现实。
“王妃……如意它，可能、也许、恐怕……不大愿意去演武场玩了。”
或者说……如意团子不愿去演武场被王妃“玩”了。
王妃的傻劲儿一上来，在演武场一待就是一整天，短短几天下来，如意团子已经从原来的胖冬瓜变成了瘦竹竿，真是可怜。
“……”
陆笙抿抿唇，蹙了眉，这个法子果然不长久。
但，若没有如意陪着，她一个人成日往演武场跑，定会惹人怀疑。
怎么办……
她要怎么办……
习武之事最忌半途而废，她不能停下，她得再想个合理的理由。
“王妃！王妃！”
陆笙正发愁呢，半棠欢喜不迭地从外头跑了进来。
半棠：“王妃！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先前宫里传来消息，今年的塞外之行，皇上下令让殿下和你一同去。”
“塞外？”
“对，塞外！有广阔的草地、茂密的树林，还有野兔、野鹿、狍子和飞鸟呢！”
半棠以为陆笙不知道塞外是什么，还巴巴向她解释呢，谁知，陆笙眼睛瞬间就亮了！
真是老天助我！
塞外出行，太子肯定会伴驾随行。
为了保护建明帝的安全，周巡应该也会同行。
到时候，她说不定还能寻到机会，暗中查到五年前陆家灭门之祸的线索和证据。
不过，开心之前，她得再确认一遍：“我能去么？半棠，我真的能去么？”
“当然！这可是皇上的旨意，没有人敢忤逆。王妃再等上一个月，就能坐着马车去塞外了！”半棠答说。
太好了！
真是太好了！！
她本想徐徐图之，自己身为璃王妃，总有机会见到太子和周巡，不曾想，机会竟来得这么快。
不过……
一个月。
距离出发前往塞外还有一个月的时间。
陆笙蹙眉一刻，周巡是父亲最骄傲的弟子，那时候她就远比不上他。如今，五年过去，周巡的枪法定然比之前更老练、更毒辣。
哪怕她有了袖里箭，就她如今这身体素质，若真对上周巡也毫无胜算。
她还不够强，远远不够。
她必须去顾衍搭的演武场好好练一练！
“半棠……”打定主意，陆笙眨了眨眼睛，问她：“塞外都有什么好玩的啊？”
半棠思索一刻。
“塞外天很蓝、空气好、草木葱葱，流水潺潺。”
“还有呢？”
“还有……还有就是喝马奶酒、跳篝火舞，和京城里的很不一样呢，王妃会喜欢的。”
“不对，不对，不是这些。我想问有没有什么是我能玩的？”
“玩的？”半棠摇摇头，“每年塞外出行，皇上都会带着诸位皇子和大臣骑马打猎，但那是——”
“骑马！打
猎！这个好玩！我要玩这个！”
终于问出了自己想要的答案，陆笙借着傻子的痴劲儿一下嚷了起来。
“不行啊，王妃，骑马打猎太危险了。你会受伤的。”半棠后悔极了。
王妃就是小孩子心性，一听到玩的就犟得像小水牛，她怎么就没管住嘴提什么骑马打猎啊！
她哪儿知道，陆笙就是故意让她说的。
陆笙扮起鬼脸，撇撇嘴，语气故作不满：“为什么不行？我说行就行！不然，我们去问殿下！”
自从她从方管事那儿得知顾衍对她这个傻子有不轨之心后，这几天她都刻意与顾衍保持距离，不去找他了。
但，现在情况摆在这儿，她需得到顾衍的允许，所以……
为了成事，她就勉为其难出卖一点色相吧。
“殿下！”
因为心急，陆笙跑得很快。
当她急急来到顾衍书房时，一张小脸红扑扑的，再加上她目光清冽如水，满怀期待地将他看着。
顾衍握着书册的手都在不经意间稍稍捏紧几分。
“咳……”
也不知，是不是陆笙眼中的情绪太过浓烈，如同灼灼燃烧的火焰，叫顾衍莫名有些不敢多看。
他轻咳一声，别过脸去。
开口时，声音已是一如既往的冷淡如冰。
“何事？”
陆笙是带着目的来的，所以，比起以往几次，今天她格外的主动。
她眼睛愈发瞪大几分，蹭蹭往他身边走近，还大着胆子夺下他手中的书册，放在旁边，拉起他宽大的袖袍，再唤了一声：“殿下。”
“……”
少女的主动，似有种天然的诱惑力，叫人忍不住想看着她、注视她。
但，片刻的晃神后，顾衍清醒意识到，她今日来找他和先前几次一样，定是想要什么。
果然，下一刻，陆笙便往他身边再凑了凑，眨眨眼睛，说：“殿下，我想学骑马，还想学射箭。”
“骑马？射箭？”
“嗯嗯，骑马射箭！方才半棠和我说，一个月后的塞外之行，皇上让我跟着一块去。我还没去过塞外呢，难得去一次，我要去骑马射箭！”
陆笙努力把自己想学骑马、射箭的原因归结于她性子贪玩，以不引人怀疑。
只是，她不知道顾衍早就发现她不是傻子。
他心如明镜，知晓她找的每一个借口，背后都有一个刻意隐瞒的秘密……
“殿下？”
见他沉默不言，陆笙以为他不愿答应。
她不由腹诽：顾衍这小子，到底行不行啊？她都这样了，他还不答应，也太榆木脑壳了！怪不得对正常人不上心，只对她这个傻子上心呢。
也是顾衍不知道她心中所想，要是知道了，他肯定要把她的脑袋敲开来，好好洗一洗，叫她一天天别乱想这些有的没得。
陆笙撇撇嘴。
罢了罢了，既然他这小子不上道，就让她再努力些吧！
“殿下！”
她蹲了下来，拉上他的手，自下而上，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他。
以前在西北的时候，她每次想出去玩儿，都会这样向父亲、母亲、兄长撒娇，百试不爽！
为免他不肯答应，她还特地将他的手晃了一下又一下。
少女掌心的肌肤，细腻光滑如锦缎。
因为心急，她的手心一片热意。
二人双手触碰间，她身上的温暖，便如波光粼粼的水上涟漪，一下一下泛进了顾衍的心底。
“殿下，我想学骑马和射箭嘛！你就答应我吧！”
顾衍：“……”
虽然，他知道她是故意假装，更知道她在刻意讨好，但，他还是点了头……
“好。”
他声音喑哑一刻，似隐隐克制着一股说不出的情绪。
“真的！殿下，你同意了！”
见自己的“把戏”再次轻松得逞，陆笙脸上一下绽开绚丽的笑容。
这一次，她是发自内心的高兴，她拉着他的手又晃了晃，冲他歪头一笑：“殿下，你真好！我就你会答应的！我现在就去和他们说！”
娇俏可爱的少女，转身跑得飞快。
等到陆笙的背影逐渐消失，顾衍才一点点收回自己的视线。
想到方才自己就那样答应了她，他也有些错愕。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真的想答应她、满足她，还是单纯想看看她做这些究竟有何目的……
……
顾衍的应允，就是陆笙的通行证。
哪怕整个璃王府的人都不理解陆笙为何偏要学骑马射箭，也不理解顾衍为何会答应她，但，方管事还是第一时间找来了最好的骑射师傅，唐勉。
唐勉知道陆笙的大名。
一个傻女想学骑马射箭，那不就是闹着玩么？他敢肯定，不出一天璃王妃就会叫苦叫累。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