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玉人亭亭而立,她扎着的双马尾像山峰之间垂下的瀑布般明亮纯粹。
正是钟璃,南河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的钟璃。
经过那晚的尴尬一别,南河还以为钟璃再也不会回来了。
可是当南河再次见到钟璃时,心中也是万千思绪。
准确地说,面前这个人是不是钟璃还是两说。
那日的钟家询问,得到了钟璃身死的消息。
“小盒子,好久不见,想我吗?”
“想,可你能不能不要放这个阴阳合欢香了,我这肾脏受不了啊!”
南河已经趁机掐灭了阴阳合欢香,香的根部周围已经堆了很厚的一层香灰,也不知道曾经在这里插过多少根香。
“其实这根本不是阴阳合欢香,就是一根普通的香。那日的事,只是你自己大惊小怪罢了。”
钟璃重新点燃了这根香,并且在旁边嗅了好几口,眼神中也没见到意乱情迷,反而是坚定与清澈。
什么?
南河不敢相信,在他的记忆中已经把阴阳合欢香的香味同这种香的香味联系到一起了。
可现在钟璃又告诉他,这根本不是阴阳合欢香,而且钟璃吸了那么多也没事,足以说明钟璃说的是对的。
“不是就不是吧,这些日子过得好吗?”南河只好擦了擦鼻子掩饰尴尬,不小心按到了最近从鼻孔旁钻出来一颗青春痘。
白色的物体从痘里迸射出去,只留下空壳的青春痘在鼻孔旁停留,可也没有消失。
“你就不好奇我的身份吗?”钟璃现在离南河很近,丰满的身材都快要贴到南河身上了,让后者有些不知所措。
“你不就是钟璃吗?我为什么要好奇你的身份?”
南河不懂装懂,这种事情没必要撕破脸。
双方之间并没有深仇大恨,这个钟璃对自己也没有什么坏心眼,甚至还送给自己一件法器。
于情于理,自己都不应该指责她。
哪怕一个人与全世界无敌,只要他对你足够好,那你就可以与全世界为敌。
“你的青玉环不小心被我弄坏了,这把奔雷锤不比你的青玉环差,收下吧,就当我给你赔罪了。”
一把有着雷音的大锤被南河从储物袋中,这储物袋还是当初跟徐坤借的。
一些广为人知的东西放进储物袋更加保险,若是凭空从瓷片空间中取出物体,更容易引人怀疑。
“我一个女孩子,你让我玩大锤,真是死脑子,不知道女孩子都喜欢皮鞭这类的法器吗?
这种法器用处很多,小盒子要不要试一试。”
钟璃朝南河吐了吐舌头,并没有将奔雷锤收下,反而在不大的院落中开始踱步。
她的步伐不快,每一步的间距也很小,但是走起路来却有一种别样的节奏,充斥着和谐之美,让南河看得如痴如醉。
“你可知我为何今日会出现在这里,而你又为何来到这里?”走了许久,兴许是发了,钟璃翘着二郎腿坐在院中的一张四方形石凳上。
此话一出,南河心头一惊,自己确实没有思考过为何钟璃会出现在这里。
至于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是大师兄徐坤的安排。
难道是两人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南河越想越偏,最后甚至想到了某种不可名状的关系上去。
“不知,这或许就是缘分吧。能够再相遇,我已经知足了。”
“哼,少在这里装腔作势,你的心思我会不清楚,我哥都跟我讲了。”钟璃瞧见南河那副模样,捧腹大笑。
“哥?你还有哥吗?”南河不禁有些疑惑,从未听过钟璃有过什么哥哥,“你说的哥不会是徐坤师兄吧?”
片刻后,南河猛然惊醒。
当初调查钟璃的下落,他一直都是拜托大师兄帮他调查的,最后得到的结果都是不了了之。
果然,其中真有猫腻。
自己当初去城北徐公家打听的时候,确实有听人提起过徐家还有一个未出阁的闺女,好像是徐坤的妹妹。
难怪这个钟璃对徐坤如此了解,感情还有这么一回事。
九峰套路深,我要回外界。
“还不算笨。本姑娘老实跟你讲吧,我确实不是什么钟璃,而是徐家的三女儿徐明兰。
之所以如此逗你,只不过是在来禁断山脉的时候捡到了一些东西,这是其中的一封信,你看看吧。”
一封皱巴巴的信从徐明兰的口袋里中掏出来,上面用娟秀的字迹写着一段意味深长的话语: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哪怕我钟璃在玄石路历练中蒙恩公南河(小盒子)所救,取得不错的名次。可是丫鬟终究是丫鬟,再怎么脱胎换骨也当不了千金大小姐,也不能飞上枝头变凤凰。
我的一切东西都被钟家夺走了,我恨钟家,恨钟家的所有人。如今我命不久矣,唯一希望的就是能够报答当年的南河哥哥。
救命之恩,结草衔环,无以为报。不论是谁替我报答南河,我都会祝福她一辈子
长生不死。
我恨所有的钟家人,我要所有的钟家人都给我死,我死后的骨灰也不要埋在钟家。切记!切记!
……
这张皱巴巴的纸也是金蝉纸,南河听着上面传来的声音,一下子就想起来玄石路上那个生动活泼的女孩。
可是她竟然真的死了,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
“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和你哥哥做的局,无非是想考验我?”南河幡然醒悟过后,眼神中多了些许的惆怅。
这金蝉纸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头了,看来钟璃确实已经去世一些年了,不过徐明兰为什么会冒充钟璃对自己做这些事情。
她又怎么确认自己就是南河?
抱着心里的这点疑虑,南河向徐明兰求教,可是当徐明兰掏出南河夕日的画像后,他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了。
南河印象中的钟璃是一个活泼可爱的女孩,擅长画画,曾经给自己画了一幅画。
可不论他怎么向钟璃要画,对方死也不肯给他,还说要留着一辈子看。
当时的年纪还小,南河并不明白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