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丽丝还未来得及倒抽一口凉气，咬住剑的这张嘴突然酝酿起吐息。

爱丽丝当机立断，松开被完全咬死的沃柏尔之剑闪向一侧。

那张嘴突然吐出了沃柏尔之剑，同时腐蚀之焰喷涌而出，冲击力将沃柏尔之剑轰向远处。

爱丽丝失去了剑，却发现那句提示并没有从脑海中消失，似乎是因为她已经猜出衔尾蛇谜语的答案的关系。

她失去了魔王所指示的“真实的沃柏尔之剑”，但却没有丝毫慌张，也没有冲向已经被吐息冲远的那把剑，而是就近冲向了其他悬浮的剑，一手抓住一把，然后再次冲向贾巴沃克的尾巴！

贾巴沃克的全身再次长出无数嘴巴，在酝酿吐息的同时作势要旋转身体。

生死之间判断只在一瞬，爱丽丝看准了机会，直接瞄准尾巴上的一张嘴如同送死一般笔直地冲了过去！

在吐息即将涌出的前一瞬间，爱丽丝朝那张大开的血盆大口用力掷出了手中的一把剑！

贾巴沃克全身喷吐腐蚀之焰，却只有那一张嘴哑火——因为它不得不死死咬合那张嘴，将投掷过来的剑咬住！

“给我断！！”爱丽丝趁机冲过来，举起剩在手里的那柄剑，朝着咬住的那张嘴竖劈下去。

这一次，她清晰地感觉到了砍中的手感，一道细细的划痕出现在她砍到的地方。

对庞大的贾巴沃克而言，这道小小的划痕简直连擦伤都比不上。

然而贾巴沃克的反应却很大，它引颈发出惨嚎，全身的吐息骤然中止。

下一秒爱丽丝砍出的那道划痕突然像之前贾巴沃克尾巴划出的轨迹那样，发出空间扭曲的刺啦声，同时迅速延伸开来，令贾巴沃克的尾部直接断裂。

时间在这一刻的流转仿佛变慢了一些，爱丽丝清晰地看到了贾巴沃克尾巴那模糊不清混沌一片的切面。

接着，脱离身体的贾巴沃克之尾突然融化了，化为一团混沌的能量涌向爱丽丝手中的剑，缠绕在上面。

爱丽丝诧异地看着这股能量沿着剑身聚化成形，随后剑突然爆发出一股扭曲的力量，只听见刺啦一声，爱丽丝眼前的景象一变，她发现近在眼前的贾巴沃克突然出现在了远一些的地方，而且从背对变成了正面朝向这边。

有那么一瞬间爱丽丝还在疑惑失去尾巴的贾巴沃克怎么会又使出了一次传送，但旋即她就意识到，使用了瞬移的其实是她，或者说……她手里的这把剑！

她看向手里的剑，那把剑已经完全变了样，不规则的剑身长满了狰狞的尖刺，暗色调的光泽不断流转，让人难以辨识其真正的颜色。

这一次，她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呼唤从这柄剑上传来——这是圣遗物，此刻它正在呼唤有资格持有它的人！

这才是……真正的沃柏尔之剑！！

爱丽丝又将目光移向了失去尾巴的贾巴沃克，此时那头巨大的贾巴沃克头上长出了好几只眼睛，死死地锁定它，却没有发起进攻，只是威慑地朝她发出低吼。

那戒备的样子看起来比之前少了几分气势，反倒是透出几分……忌惮！

手里的这把沃柏尔之剑正是它的天敌，爱丽丝确信这把剑应该真的可以砍下贾巴沃克的头。

胜利就在眼前，爱丽丝没有马上采取行动。

现在的她，必须消除所有的疑点，才能安心地抓住眼前的胜利。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你骗了我。”

“你，在说什么呢？”魔王的声音自虚空传来，带着几分笑意，“正如我保证的那样，我没有对你说过谎。”

他所指示的由他附身的沃柏尔之剑现在不知在何处，但爱丽丝还是能像先前那样和他交流。

“你我都用过魔鬼的契约，就少来这种诡辩了。”爱丽丝冷冷回道，“你或许没有直接说过假话，但却只说了片面的真话，同时对一些关键的信息语焉不详，意图误导我产生错误的认知，不是吗？”

“……”魔王这次没有回应。

“你说仪式的一个难点是找出真正的沃柏尔之剑，事实确实如此。但这意思并不是说这无数把剑中只有一把是真货，但它们其实都是一样的沃柏尔之剑，只是没有一把达到完整，真正的沃柏尔之剑——其实是贾巴沃克自己的尾巴才对，这才是衔尾蛇谜语的谜底。”爱丽丝冷静地说道。

因为白雪的提醒，她一直对魔王抱有一定程度的戒心。

成功破解了衔尾蛇谜语的时候，这个怀疑急剧膨胀了起来。

如果这才是解决破解贾巴沃克试炼的“正解”，那么剑上附着的契约就更像是一个可怕的陷阱了。

其他的剑和魔王指示的这把剑都存在衔尾蛇谜语的提示，持有的时候都会受到贾巴沃克追杀，仅有的不同除了那细微的外形差异，就是这把剑上有这个看似捷径的契约，换句话说，将爱丽丝引向这个陷阱的其实也正是魔王。

所以，在最后一刻爱丽丝毫不犹豫地放弃了这把剑，转而选择了其他沃柏尔之剑，最后成

功斩下贾巴沃克之尾。

“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爱丽丝开口提问，“是否，还有什么陷阱在等着我？”

136.斩首贾巴沃克

片刻的沉默，最后爱丽丝听到了一阵夹带些许无奈的笑声。

“真正的圣遗物就在你手中，它告诉你的仪式不会有假，你有什么好担心的呢？好吧，是你赢了，我输了。”魔王用坦然的语调说道。

这一点，爱丽丝确实能感觉到。她手中已经握住了真正的第一位阶圣遗物，沃柏尔之剑的力量，以及仪式的内容也自然而然地浮现在她脑海中。

现在的她只要砍下贾巴沃克的头颅就能完成晋升，在她和魔王对质的时候，那头贾巴沃克始终缩在远处，没有逃跑，也没有发起进攻。

爱丽丝很清楚贾巴沃克已经逃不掉了，贾巴沃克的力量核心其实就是它尾巴中蕴含的真正的沃柏尔之剑，它无法远离。

它也不可能赢得了现在的爱丽丝，因为爱丽丝已经完全掌控了它的核心力量。

“契约是你弄的？”爱丽丝问。

“没错，你接触到的契约其实并不是正式仪式的一部分，而是我个人所为。所有的剑都是一样的，你之前拿着的那柄是上一次我用来砍下贾巴沃克头颅的剑，也就是前任沃柏尔之剑。”魔王这次承认得很爽快，“我没有骗你，你同意了契约，我就可以直接帮你晋升第一位阶。我会直接用我的经验杀掉贾巴沃克晋升，这事我熟得很，绝对不会失手。”

“那么代价是什么？”爱丽丝问。

“我会让自己的残魂直接和你的灵魂合为一体，然后占据主人格的地位。”魔王回答。

“也就是说夺取我的身体？”爱丽丝皱眉。

“可以这么说吧，按照契约的内容，我可以依附在你的灵魂上使用你的身体，你的力量，你的记忆。当然我也不是什么魔鬼，你的意识依然存在，只要我愿意切换，你的人格依然可以浮现出来，但主导权始终在我手里。这样哪怕只是一缕残魂我也可以复生，不用重走晋升之路就能回到深渊途径的巅峰，原本死去的我又可以重新行走在深渊以外的阳光之下，多么美妙！”魔王哈哈大笑，仿佛那个未来就要实现。

魔王已经身死，只留下这么一缕意识，连完整的灵魂都没有，如果没有人主动连躯壳带灵魂一并让出，他永远都不可能有机会复生。那张契约的代价让爱丽丝同意为换取第一位阶的力量支付任何代价，其实就是让她支付掉自己的一切，被魔王彻底吃干抹净。

“你真配得上‘魔王’这个称号。”一想到自己若是贪图捷径同意了那道契约，这个家伙就占据她的身体出去为所欲为，爱丽丝就感到一阵恶寒。

果真没有那么方便的捷径可以走，支付代价就能获得力量不过是恶魔的陷阱。

不过仔细想来，所谓赌上一切的觉悟本身其实并没有什么，任何一个狂信徒，又或者一个人一时的冲动，都能轻易地为一件事付出一切。正如疯帽子所说，重要的其实不是付出什么，而是为了什么而付出才对。

“不要那么杀气腾腾的，我也算是帮了你不少了。没有我召唤，你要花费多少年在深渊里搜寻贾巴沃克之卵的位置呢？没有我事先提醒你贾巴沃克的能力和攻击方式，你说不定在解开谜题前就已经死了！虽说我出于几分私欲，但确实帮了你不少。唉，只可惜啊，可惜，你戒心居然如此之重。”魔王随即话锋一转，长叹一口气。

“我身边的人让我不要太相信你，还有人告诉我，不是什么代价都可以支付的，人永远不能迷失自我。”爱丽丝说。

依苏拉、贞德让她不要担心外面的事情小心地走好每一步，疯帽子提醒她不能为眼前追求之物忘记自己根本的目标，而白雪更是让她保持住了对魔王的怀疑。

“你身边有一群不错的人啊。”魔王感慨道。

“我也这么觉得。”爱丽丝倒是很认同这个说法。

“那现在你打算如何做，要报复我吗？”魔王用认命的语气问道。

爱丽丝扫了一眼周围的千万把利剑，如今只有她手中的这把才是真正的沃柏尔之剑，那些剑都失去了存在的意义，而魔王残魂附身的剑就在其中。

魔王设下了抢夺她一切的陷阱，她完全有报复对方的理由。

以她现在的力量，找出那把剑，就能直接收割魔王这一点灵魂。

她思考了一会儿，开口道：“我不想浪费时间。我希望你现在告诉我，你所知道的关于主教第一位阶力量的所有情报，全部说出来！”

“如果我不说呢？”魔王含笑问道。

“那我就只能真的得在这些剑当中把你给找出来了，无论如何我都需要这个情报！”爱丽丝认真地说道。

事到如今她也算是饱经战斗磨炼，知晓情报的重要性。

即便晋升“魔王”，力量上也不过是和第一圣徒势均力敌，而第一圣徒运用力量的经验还更加丰富。

如果她不多掌控一些对方的情报，面对那样的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