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如霞脸皮再厚也顶不住这么多人看。
“你这孩子,都一块生活多少年了,怎的还叫后娘……”
她挎着篮子过来,忍不住就是心头一跳。
才几日不见,苏梨这臭丫头还穿上细布了?
头上那绢花得好几文吧,脸蛋都胖了些。
看来在秦家没少享福啊。
“我看你这儿人很多,卖的什么呀?”万如霞压下不舒服的情绪。
苏梨手脚麻利地把鸭蛋递到客人手里,“咸鸭蛋。”
万如霞也瞅见了,不由纳闷区区咸蛋,怎的还这么多人买?
有人从盘子里拿切好的蛋块尝,她趁苏梨不注意,也拿了个放进嘴里。
嚼两下,蛋黄还挺好吃的。
再一听,五文钱俩!
一双眼登时瞪的溜圆。
“这么贵?!”
摊子就这么点,她一个人挡最前头,后面的人一听,当即就说:“你嫌贵就上后头去,别在这挡着!”
“本就是贵了,还不许人说了?”万如霞不满。
“那你买吗?”那人耐心问,“要买就赶紧买,买了赶紧走。”
万如霞老不乐意,她怎么可能花银钱买苏梨卖的东西?
于是就被挤到一边儿去了。
把她挤到旁边的正是方才买过咸鸭蛋的客人。
“我回家拿给娘吃,娘说味儿不错,让我再来买十个给家里人尝。”
沉甸甸一串铜板落进苏梨手心,万如霞眼都直了。
这咸鸭蛋竟能这么赚?
她早听说苏梨亲娘做饭很是好吃,只从来没上心过,在家防着苏梨做饭偷吃,厨房都不让她进。
这臭丫头竟还有这么一份手艺?
买咸鸭蛋的越来越多,万如霞心都在滴血。
那可都是钱呢。
她找不到机会问,只能干瞪眼看着。
徐以然从摊子上起来帮忙,更是直接挡住万如霞偷窥的目光,把苏梨遮得严严实实。
开玩笑,苏梨这么好处的人,能让她喊后娘,必定是后娘做过什么不好的事。
打着坏主意的人,别把苏梨看脏了。
好不容易这波客人过去,万如霞守到空闲,忙凑上去问。
“苏梨,你这咸鸭蛋是怎么做的?”
莫说苏梨,连徐以然都一副你在犯傻的表情。
能赚钱的手艺谁会随便告诉旁人?更别说咸鸭蛋还卖的这样好。
“就随便做的小玩意,后娘懂得比我多,我就不班门弄斧了。”苏梨委婉拒绝。
“什么班什么斧的。”万如霞皱眉,“你也知道是小玩意,简单又没藏着的必要,直说不就行了。”
徐以然面无表情的脸转过来。
“听不出来阿梨不愿告诉你?”
万如霞想问你又是谁,冷不防见两人身后来了个高大的男人,距离很近,一看就是苏梨那边的。
她一个人,对面三个,还有个男人。
不占上风啊。
她眼馋地看了眼苏梨的钱袋子,悻悻走了。
徐以然露出个笑,“还是四哥管用,四哥一来,妖魔鬼怪都不敢近身。”
“谁来了?”秦见深未曾注意万如霞。
“是我后娘。”苏梨不想提万如霞,转而问:“夫君的书卖了?”
秦见深颔首。
“咸鸭蛋卖的如何?”
“还不错。”苏梨看看坛子里,语气欢快,“还剩一坛,没想到鸭蛋腌出来这么受欢迎,我要不要再加两坛?”
鸭蛋腌起来快,时间却久,分成两批刚好可以岔开。
“不要心急。”秦见深提点她,“先确保货源。”
苏梨火热的心消了消。
是啊,得先看鸭蛋够不够。
最后一坛卖了一半时,赶来个步伐匆忙的男人。
男人身穿细布裁的衣裳,穿戴整齐,还留了小胡子,一副生意人模样。
他喘着气停留在咸鸭蛋摊子前。
“请问,那卖鱼篓的货郎可是已经走了?”
摊前为客人捞鸭蛋的已经成了秦见深。
秦见深接过客人的菜篮子,放进五颗鸭蛋,才不急不忙回答:“今日鱼篓告罄,改日再来吧。”
“是你卖的。”姚开隆一听,神色笃定。
他掏出帕子擦了擦汗,“上回我听说镇上来了个卖鱼篓的货郎,就没赶上,我有个小生意想和你谈。”
秦见深依旧为客人捞蛋。
姚开隆观察着,左看右看没看出秦见深半分心动,就有点着急了。
“我有一家杂货铺,专门售卖草编,藤编,竹编一类物件,想买你鱼篓的编织方法,价钱好商量。”
他看看还剩个底儿的鸭蛋坛子,“剩下的蛋都给我包起来,我要了!”
可谓诚意满满。
“稍等。”秦见深把在后面休息的小姑娘招过来。
苏梨都听见了。
“夫君你去吧,我来收摊。”
秦见
深拎着一些咸鸭蛋,由姚开隆做东,去了茶馆。
半个时辰他回来。
苏梨心里猫挠一样好奇,扯着他衣角,“夫君,你把鱼篓编织法子卖了吗?”
秦见深淡笑望着,大掌拉住她皓白的细腕,放到怀里。
隔着粗布衣裳,怀中鼓鼓。
苏梨杏眸睁圆,可爱又灵动,神采飞扬起来。
“好多银子。”
秦见深松开手,“卖了六两。”
苏梨估算,这个数不高不低。
夫君一个鱼篓才卖二十几文。
“那你以后还能编鱼篓吗?”她忧心。
“自用可以。”秦见深回答。
苏梨失望。
也就是说不能卖了。
如果一直编鱼篓买,也算个生计。
六两,多编些不就卖出来了?
仿佛清楚小姑娘的想法,秦见深把手边带的两个盘子迭起来,打底的粗布撩起收好。
“鱼篓虽编起来复杂些,并不是完全钻研不出,只是时间问题,与其耗费时间编了去卖,不如一次卖掉,换取更多时间做别的事。”
苏梨瞬间想到自己两张络子方子。
如果她一开始卖给布庄或者其他人,是不是就节省很多打络子去卖的时间。
“天色不早了,回吧。”秦见深说。
徐以然的木雕也卖出很多,喜滋滋包起剩余的,打道回府。
路上她还同苏梨道谢。
“若不是你提醒我,我真要把那一箱子拖去柴房做柴禾烧了,现在卖了铜板还能自己买个吃食,阿梨可真是我的小福星。”
“是五弟雕刻手艺好,那些肯花银钱买木雕的人眼光可挑着,若不是木雕真的好,怎么会买?”
车上有坛子,牛车就停在秦家大院门口。
秦见深跳下车,反手去接苏梨。
苏梨扶着他手臂跳下去。
“四哥!!!”
一声陌生兴奋的女音传过来。
徐以然挎着小包袱,轻轻对苏梨说:“是双双,算算日子,她和依依是该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