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待嫁的各种琐事让秦挽湘烦不胜烦,那出嫁当日的各种繁文缛节就让她恨不得一个鹞子翻身逃婚算了。
周嬷嬷一直跟她说“那天你什么都不用管,你是新娘子,所有的事都交给其他人,你安心走完程序就好。”
骗人的!
八月初十,天还没亮,府尹刘立峰的夫人便早早到了,一见秦挽湘便连连夸赞,“这孩子真是有福气的,将来必定是宜室宜家。”
袁氏笑着应了,恭敬地回着,“借您吉言。”
秦挽湘把自己当成个木头人,任由丫鬟嬷嬷们洗洗涮涮,按在梳妆镜前,刘夫人给她绞面倒是十分利落,然后由丫鬟涂抹香脂香粉,描眉画目。
换好凤冠霞帔,秦挽湘便坐在拔步床上,等待新郎官上门。周围一群婆婆媳妇的喜气洋洋的声音,也听不出个所以然,索性眯一会儿,趁乱补个觉。
然而,就在这时,府外的鼓乐声渐行渐近,打破了府内的宁静。秦挽湘微微睁开眼,只见窗外的天色已经大亮,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床榻上,她的心跳不由得加速,像是一团无形的丝线在心中缠绕。
府门大开,摄政王夜北澈的仪仗队浩浩荡荡地驶来。他身着金线绣龙的锦袍,头戴玉冠,威严中透着不凡的气质。他的眼神深邃如夜,仿佛藏着无尽的故事,而此刻,那双眼睛正望向秦挽湘所在的阁楼。
秦挽湘的视线被盖头挡着,只见一只修长的手将红绸的一头递给她。伸手接过来,便由丫鬟扶着向外走去。
二人在前厅向秦牧和袁氏行礼告别。
秦牧庄重地点点头,心中既有对女儿出嫁的不舍,也有对夜北澈的期望,他拍拍女儿的手,泪水还是忍不住滴了下来。
婚礼仪式在王府的大厅举行,高朋满座,皆是朝中权贵。司仪高声宣读婚书,秦挽湘与夜北澈并肩站立,当司仪宣布他们结为夫妇时,大厅内掌声雷动,祝福声此起彼伏。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摄政王府内,张灯结彩,喜庆的气氛并未停止。
夜北澈仍在酒席上与宾客推杯换盏。
秦挽湘坐在床榻上,一个丫鬟走了进来,“王妃,您先用些点心吧。”
秦挽湘也确实饿了,由冰糖侍奉着吃了几块,“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叫春兰,王爷怕王妃拘束,叫奴婢过来伺候王妃,便于王妃熟悉王府内的事物。”
秦挽湘心想这王爷想的还挺周到的。
正想跟春兰多问几句,新郎夜北澈到了。
绕是秦挽湘,也不由有些紧张,不知这位王爷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里没有你们的事,都出去吧。”
这声音——
房里人似乎都惊到了,周嬷嬷迟疑着说,“王爷,这不合规矩——”
“那你就记住,在这府里,我就是规矩。”
“嬷嬷,你们先出去。”秦挽湘开口。
听到房里安静下来,秦挽湘突然抬手握拳,一排袖剑朝着新房内另一个人尽数射去,夜北澈冷笑一声,侧身闪过,秦挽湘的掌风已至,夜北澈并未闪避,反而迎着掌风也拍出一掌,他掌心一股内力勃发,与秦挽湘的掌风相撞,瞬间激起一片尘埃。
新房之内,红烛摇曳,秦挽湘身形一转,又是一掌拍出,夜北澈眼神一变,已是来不及应招,谁知这一掌并没有打到他身上,而是向着一旁的桌案拍去,顿时木屑纷飞,桌上的红烛应声熄灭。
新房内陷入一片黑暗,只余下两人的呼吸声在空气中回荡。秦挽湘一把揭开盖头,黑暗中她看到了那张属于沈遥的脸。
“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
“自然。”
“那云烟阁?”
“本就是本王的产业。”
“为什么是我?”
夜北澈轻笑一声,走到床边,取了火褶子点亮红烛。
“因为你没有选择,因为秦家富可敌国,因为我觉得你很有趣。”
秦挽湘已经很久没有如此愤怒了,“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皇上几次三番要将月华公主下嫁于我,再不成亲,便没有理由拒绝了。”
“月华公主金枝玉叶,听闻生的花容月貌,你为何拒绝?”
“你安安分分做好王妃应该做的事,其他的与你无关。”
秦挽湘此刻已经冷静了下来,木已成舟,当王妃有当王妃的好处。
夜北澈看着秦挽湘,这个女子果然总能给他惊喜。
两人合衣睡到天亮,默契的不言不语地起床,忐忑不安的在外面守了一夜的周嬷嬷和冰糖急忙进了新房,看着一片狼藉的室内面面相觑,战战兢兢地为秦挽湘更衣洗漱。
夜北澈那边自有丫鬟服侍。
用过早饭,夜北澈叫府内众人集合到前院,一一为秦挽湘介绍,“这些人你先用着,跟你带来的人一起你看着安排,账上的钱也随你使用。”
秦挽湘一一应了。
众人散了之后,一个娇娇弱弱的女子上前请安。
“这是?”秦挽湘看着夜北澈。
“皇上赏赐的女人。”
“?”这算什么回答?夜北澈眼里一闪而过的阴郁没能瞒过秦挽湘,但是她也不确定应该怎么安置这女人,决定先蒙混过去,等会儿问问周嬷嬷。
夜北澈交代完毕就带着自己的随从离开了。
因为新房一时半会儿收拾不完,秦挽湘便带着周嬷嬷去了旁边的屋子。
“嬷嬷,这摄政王府怎如此怪异?”
周嬷嬷让冰糖去门口守着,自己把自己知道的跟小姐一一道来。
“我的小姐啊,嬷嬷不是跟你都说过了吗,你可要放在心上啊。”
秦挽湘讪笑了一下,她以前确实没听进去,“嬷嬷再与我细细说说。”
"这王爷正是护国大将军夜风行的嫡子,当年先皇驾崩之际,皇叔楚凡河图谋不轨,企图篡位。
在这危急关头,夜将军率军,疾驰千里,力挽狂澜,成功解救了当时的太子,平定了叛乱。
皇上登基后,感怀大将军的忠义,封为镇国公。哪知第二年,镇国公便突然病逝,王爷承袭了爵位。
后来南岳侵略我边疆,王爷便领兵出征,击退强敌,但是前年回京后突然得了重病,之后不久便交了虎符,不再领兵,皇上不允,再三请他回去,但王爷心意已决,皇上便让他做了这摄政王。"
秦挽湘暗想,这皇上既非年幼,又非刚刚继位,为何这时倒封了这摄政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