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若夏见到陆应淮,恭敬地行了一个礼,“少东家。”
“你们家可有蜂王浆?”陆应淮没多说闲话,直接开门见山问道。
云若夏被问的突然,她是听过云苓提过一嘴儿的,但只要云苓说过,就定是能做出的,“有是有,不过需要时间。”
“那能到你们养殖的地儿瞧一瞧吗?”
曹叔被这话呛到直咳嗽,他可没想到陆应淮这么急着上门拜访未来的岳父岳母,看来他们陆家喜事将近咯。
同样感到惊讶的还有云若夏,她们家哪有什么养殖的地儿,而且只有两箱蜂,能看个啥?
好不容易缓过来的曹叔找补道:“咱们少东家的意思是蜂王浆不同于一般的蜜,市面上好坏参半,与我们商行合作的蜂农,我们都会上门拜访瞧过地儿才决定合作的。”
云若夏露出明显的为难之色,“你们也知我们这蜜产量不多,养蜂群也是今年一时兴起的,与别的蜂农户着实难比。”
“可你们的蜜质量高啊,或多或少我们都不介意的。”
云若夏对上曹叔真诚的眼神,实在有些难以说出一个“不”字,“我回去问问家里人的意见再说,不知这样可好?”
“好好好。”曹叔连道三声,继而说道:“至于这鸡枞菌油,我们在京城售卖五贯钱半斤,除去些利润,交通,铺面花费,给你二贯半斤,如何?”
曹叔想着陆应淮既已是有这个想法,那作为未来的亲家,自然是得拿出最大的诚意来。
云若夏愣了又愣,她刚才听到多少钱来着,二贯半斤,二贯半斤,那可是二贯银子啊!!!
她就知道当时曹叔不在,她没打听到价格就是会亏,前些天她自个儿根据张氏买来菜籽油的价格,又往里添了人工成本,最后卖给周掌柜六百六十六文半斤,
虽是只卖了一斤,但也差不多少了三贯银子去,难怪那周掌柜想都不用想就直接拍板给钱,是她糊涂啊,三贯银子能买多少东西?
而且在周掌柜那里开了价,哪里还有转圜的余地,日后就算再只卖个两罐,也得亏三贯银子,这光是想想,云若夏就心如刀割,痛得她快不能呼吸。
她把这话说给云苓时,云苓却是很平静,
“姑,事情也不能这样看,陆家商行能卖五贯银子,他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给你二贯银子,但周掌柜半斤鸡枞菌油,变换样式也只卖个三贯银子,还要除去成本,人工,损耗,利润,他也是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给你了六百六十六文。”
“他可不像是想都没想,他只是想用这些钱来笼络城中富商的人脉,把生意做的长久,其中也包括你。”
“再者,这个价格是你自个儿提出来的,你觉得不亏有银子赚,那么比它更高的价格于你而言也是赚的,你一点儿也不亏啊。”
云若夏真真觉得自个儿不如云苓活得通透,这不前些时日才刚说要把格局给打开,这会又被蝇头小利给冲昏头脑,实在是不该。
云若夏多番提醒自个儿要改,便将曹叔他们要上门和蜂王浆的事告知云苓,云苓觉得没有多大问题,只不过要等年后。
“年后?你这是想要多养两箱蜂?”
“这是其一,最重要的是蜂王浆不是那么容易弄来的,要想有蜂王浆首先得有王台架,而想要有王台架得先弄育王棒,还要取新脾做蜂蜡,这道道都是功夫,而且眼下入冬,蜂群都要越冬,不能乱动。”
云若夏点点头,她是听不懂的,只不过她抓住了关键字眼,蜂王浆可做,也可上门拜访,这样就行了。
云苓想了想,补充说道:“到时候他们要是来,姑接待就好,万一提及到蜂群养殖,姑说自个儿就好,毕竟我年岁小,说出去一来没人相信二来影响不好。”
“这我省得的。”
云若夏心中默想这蜂王浆一定要跟着云苓学会,否则要是到时候被问及,自个儿哑巴了就不好。
这事定下之后,云若夏就托云胜华给曹叔一个回复,陆应淮得知后兴奋地连账本上的数看几遍都看不进去,他的脑海一直排练着上门拜访那日的情景,他在反复设想重遇云苓会是个什么样的场面。
无独有偶,同样在惦记着云苓还有坐在仁安堂的裴霖,上次走后,他对于没救云苓的事感到不安,这是他医德坏的最彻底的一次,学医是为了救人,断不能因为个人恩怨而至她人于不顾。
于是接连好几日他都没出外诊,一心在仁安堂候着,皇天不负苦心人,总算让他等来了卖药草的云初,他着急走上前开口就道:“你妹妹怎么样?”
云初被这话问的莫名其妙,她与云若夏对视一眼后,轻声道:“她挺好的呀。”
“真
的?就没有磕着绊着?”
云初摇头。
裴霖的心这才稍稍放缓,可转眼就换回那副让人生厌的嘴脸,调侃道:“你这又是学医书又是卖药草,你这是真的想当女大夫啊?”
云初只觉得这话刺耳,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人要选在这么个地方问,还偏要将话说的这么大声,这儿可都是男大夫看诊,她不过是一个黄毛丫头,落在别人眼里也只会自不量力,
何况此前她就问过里头的东家请不请女大夫的事,如今他这样说,岂不是让那个东家看她的笑话吗?
想着想着,云初的脸便羞红了,双脚仿佛被粘住似的,愣是抬不起来,也不敢往里走。
云若夏也觉得裴霖说话难听,正要怼他之时,另一道声音较她更快,“出诊,走吧。”
沈长留一个医箱就往裴霖的手上抛,提步就往外走。
云初认出了他,急切道:“等等。”她连忙从兜里掏出十五个铜板儿递向他,“上次我忘了给草纸的钱,本想给回店家,但他说你已经结了账了,他不收,我现在还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