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苓一瞧便知这是口腔溃疡,舌头起泡说出来的话听着有点儿像大舌头,这个好治。
“可有瞧大夫?”
老鸨摆摆手,示意身旁之人退下,“这等小事,哪里用得着去瞧大夫,前两日到市集里,听得那人说煮红枣黑豆使得,谁知越吃就越痛。”
“黑豆可使不得咧,你这儿可有小灶?”
老鸨点点头,用手示意小灶方向。
云苓也不急着用灶,反而是先到外头的市集去,她到鱼档买上两条鱼尾巴,又到杂货铺子买上一两豆豉,再回风月楼。
云苓没有下过厨,但知晓怎么做做出来应不会太差,她先让人把灶给烧起来,添油,放下三片姜钱儿,再放入洗干净晾过水的鱼尾煎,
这鱼尾可不需要煎至两面金黄,否则会热气上火,煎到表面白熟,没有血水,就往里加水,水半开后加入豆豉,其他的什么油盐酱醋茶都不需要放,就静待水彻底煮开就好。
云苓盛上两碗,一碗放在老鸨的跟前,一碗就自个儿端着,“蹭上一碗吃吃,妈妈不会介意吧?”
老鸨见着眼前这碗黄褐色,冒着些许鱼腥气的汤有些迟疑,但见云苓也吃了,就跟着吃上两口,味道没有想象中的难吃,只是吃多会些许腻,她也就先撂在一旁。
“小娘子也知咱们这里是做什么买卖的,下三滥的玩意,使不着你那些三角裤,你懂吧?”
“我不懂,我只知这里的小娘子都是靠自个儿的本事挣银子,不偷不抢,哪里算得上是下三滥,若你我有得选出生,谁又不想盯着有钱的地儿去,是不是?”
老鸨把碗里剩下的汤都吃了,笑着道:“你想卖东西,自是挑着好话说,也罢,谁让我吃人嘴软,我就帮你买几条,价格多少来着?”
“三条九十五文,五条一百五十五文。”
老鸨“啧”了一声,“你这是拿着刀架在我脖子上抢呢,不就是两块布,我莫是被你骗咯。”
云苓从袋子里取出折迭好的五条中码三角裤,又在里头取出一条大码的来,乐道:“妈妈尽可瞧瞧,我这个可不是普通的两块布,可是有弹性的咧,这条码数大一点的就当孝敬妈妈了,要是你用着觉得满意,就给胜福酒楼的周掌柜一根红绳,我自会再来。”
老鸨接过三角裤,再让人取来一百五十五文,嘴里念念叨,“花这钱也当买个教训咧,哪会还有下一次。”
云苓笑着接过铜板儿,不管如何,她都已经付出努力,至于最后能不能得到她想要的那个结果,就得是听天由命。
可这结果来的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快些,
两日后在她和云若夏到胜福酒楼送菇的时候,周掌柜就交给她一根红绳,她一整个人激动地蹦起来。
“苓姐儿,你这红绳,是要约看情郎啦?”
云苓忍不住甩她姑一个白眼,“姑,这有什么情郎能比得上挣银子,看来咱们的三角裤有下落了。”
云若夏听着这话哪有不高兴的,她连忙跟周掌柜算好铜板儿,就跟着云苓走,只是走到风月楼,看见云苓往里去的时候,她双眼瞪得都快掉地上了。
敢情这是把生意做到窑子来?云苓是怎么想的?嫂嫂又知不知道?云若夏脑海里冒出不少的想法,但眼下不是询问的时候,只好跟着云苓进楼去。
一进里头,云苓被那些个小娘子簇拥着,左右手臂被缠得牢牢地,几欲挣脱都挣脱不开来。
“小娘子你可算来咯,你那三角裤还有没有货咧,我想买几条,就现在。”
“别听她的,先卖给我,我可以立马就给铜板儿,不讲价。”
“凡事都讲究个先来后到,是我先见到小娘子的,要卖也是卖给我。”
“……”
云苓被她们拉来拉去,喝来喝去弄得有些头昏脑胀,不过见着她们对三角裤这般热情,她也是高兴,是发自心底的高兴。
最后还是老鸨出来把所有人都喝住,把云苓和云若夏给请进楼上的包间,云苓这次可算是能吃上一碗好茶,还有两块糕点。
“小娘子啊,说来还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你说的果真是个能赚银子的路子,是我眼界低,见识浅了。”
云苓抿上一口茶,将牙缝里的渣渣都漱出来再开口说话,“妈妈说的是何意,我有点听不大懂。”
老鸨笑道:“那日我不是买了五条三角裤,我原是想着没多大用处的,恰巧楼内花魁的亵裤不经使,我就拿了一条给她,谁知效果极佳,那过路的富商原是想呆一夜就走,眼下还赖着不走呢。”
老鸨将声音给放低些继续说道:“花魁说那人就直勾勾地盯着她,还时不时……哎呀,不说了不说
了,你们还是个黄花大闺女,这话可不兴说,只是这纯棉的料子瞧着太素,要是能往上绣个东西,亦或是换种料子,保不准会更佳。”
这倒是让云苓的思绪飘离,老鸨说的没错,三角裤确实应该根据不一样的客户进行调整,要是她真的想做风月楼的生意,就得多花些心思在这三角裤上头,
比如在裤上绣花或绣字绣动物,亦或是改变料子,以棉线抽纱,做成那种镂空织物,如同蕾丝一般,只是若是靠人手编织蕾丝,那估摸着两年才能一条来,那可使不得。
要是用纱,做出若隐若现的朦胧之感,未尝不可,想来她还可以把胸衣给做了,这样就能搭配成一套。
“不知小娘子认为如何?”
云苓回过神来点头道:“妈妈说的不错,这事我回去想想,只是这加上刺绣,价格怕是又要上一层,到时候妈妈又说我把刀架到你的脖子上抢咧。”
老鸨乐道:“此前是我眼皮子浅,瞧不到这长远之道,如今你可放心,尽管去做就是,价格高点儿也无妨,只是……你可不许卖给别的风月场所,不知这个请求,你能不能答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