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绍宽带着剩下的几艘船,就在东渡门外江面等候。wanben.org吕宪华那边浮桥爆炸的情况,项绍宽也远远地看见了,好在有惊无险,作战计划算是顺利实施。
等到下午接近四点钟,忽然听到西北方向传来炮火的声音,又过了大约半小时,有小船飞快地驶来,报告刘国轩已经攻上和义门城楼,请项绍宽增援。
项绍宽未免大吃一惊。原计划是对宁波城围而不打,现在刘国轩居然已经攻上城楼。但说到增援,郑军兵力有限,项绍宽这里只剩一个营的兵力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稍微思索了一阵,项绍宽叫过来一个警卫,吩咐道:“去给吕宪华传令,就说刘都督攻上城门了,让他立刻开始攻城。”
“师父,时间不早了,现在开始攻城,怕是太阳下山之前未必能得手。”郑克臧听说刘国轩攻上城楼,心里且喜且忧,既有胜利在望的喜悦,又担心来不及接应前功尽弃。
项绍宽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克臧,战场形势瞬息万变,为将者要知情识变。刘都督为何攻城暂时不知,但既然攻上去了,就应该临机应变,顺势而为。”
“明白了。”郑克臧点了点头,又说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浮桥断了,城内敌人无法逃出,我们去把码头上的民船都劫了,就去增援刘都督。”
项绍宽一声令下,剩下的几艘大船立刻启动,靠向码头。码头上只有几十艘民船和商船,郑军士兵跳帮过船,勒令船老大们解缆启航,跟着郑军的大船向和义门方向驶去。
吕宪华接到项绍宽的命令,立马叫金汉臣和许耀商议。金汉臣听说刘国轩已经攻上城门,也是大吃一惊,说长春门高大宽阔,一时之间很难攻下。许耀却不以为然,说道:“刘都督攻上和义门城楼,城内守军必然军心动摇,我们抓紧攻城,清军说不定一下子就溃散了。”
“那应该如何攻城?你看这长春门不但高,而且修建了瓮城。”金汉臣问道。
“好办,看。”许耀用手一指,原来是离城门几十丈之地的城墙边,堆着一个土坡,可能是筑城时候所堆,没有及时清理,有两丈来高,顶部离开城墙垛口只有不到一丈的距离,“我们就用火炮,轰击那个地方,只要把城墙上的垛口轰开一个缺口,就能沿着土坡冲上去。”
“好办法!”吕宪华立即肯定了许耀的想法,“这样,金统领你带两个营,在城门口留两门火炮,朝城上开两炮吸引守军注意,其他人就到那个土堆前集合,再把剩下的两门炮运过去,轰开它。”
“遵命。”金汉臣和许耀见吕宪华主意已定,也不再说什么,立刻各自行动。
项绍宽的船队很快也到达了和义门外,和义门城楼有很明显激烈交战过的痕迹,城头上几处着火的地方还没有扑灭,城下躺着几十具士兵的尸体,有清军的也有郑军的。不过城门已经被刘国轩完全控制,城头换上了大明的旗帜。项绍宽穿越至今,还是第一次看到那么多自己弟兄的尸体,有些不忍卒看,带着众人急匆匆地登上了城楼,见到刘国轩便忙不迭地问:“刘都督,到底现在什么情况?”
刘国轩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说道:“我军已经控制了此门,守军死伤过半,其余的都退了。”
“事前说好围而不打,为何临时决意攻城?”
“我军船队越过和义门,很快到达城北永丰门外。只是永丰门外土地是江水冲击所成的沙洲,土质疏松,扎营不稳。且地面不够广大,若是扎营,城上火炮弓箭时时可以骚扰。刘某想起和义门城楼矮小,不过两丈些许,便临时决定改攻和义门。用火炮轰击城楼,再用飞爪登城,城上守军看来久疏战阵,死伤败退作鸟兽散了。”
项绍宽听了刘国轩的回答,心情稍微放松了一些,又问道:“弟兄们的伤亡可曾点算过?”。
“阵亡了十多个,受伤的有三、四十个吧。”
项绍宽又朝着城里看了看,说道:“和义门现今为我军所夺,又不见清人来反攻,莫不是想弃城逃跑?”“刘某也是这么想。所以需得立刻派遣人马,攻取其余城门。”
“那就先攻永丰门。”项绍宽说道,“东渡门方向,清人已经无法出城逃离了。”
刘国轩听完点了点头,喊道:“吴世德!”
“标下在!”吴世德是宣毅右镇的统领,在郑军中也有十年资历了。
“你带手下沿着城墙行进,攻取永丰门。”刘国轩大声吩咐道,“清人已经丧胆,只管全力猛攻。”
“克臧,我们也去。”项绍宽觉得若只有吴世德一人指挥,多少有些不稳便,便叫上郑克臧一起前往。郑克臧一心只想临阵打仗,自然求之不得。
吕宪华这边的攻势已经展开,金汉臣带着手下朝着长春门连开数炮,城楼上的守军一开始还开炮还击,等发现许耀开始炮轰城墙,连忙弃金汉臣不顾,前去堵缺口。
“轰……轰……”许耀这边又开了两炮,城墙的垛口已经被炸开了一个大缺口,足以让三、四个人同时登城。
“准备登城!”许耀大喊一声。
“等一下。”吕宪华用望远镜看了一眼,说道:“敌人躲在缺口两侧的垛口后面,现在冲上去必然要被火枪弓箭偷袭。”
“这有何难,让弟兄们手持盾牌,往上冲。”许耀一股子牛劲,显然已经憋不住了。
“不要轻举妄动!”吕宪华大声呵斥许耀,“朝两边再开几炮,让弓箭手上去射箭掩护!”
许耀心中暗暗鄙夷吕宪华怯懦,觉得持牌登城是最寻常的手段,何必畏畏缩缩。但也不敢公然违抗,便应了一声“是”,马上指示弓箭手前进,又吩咐炮手继续开炮。
城上守军本来不多,隐蔽在缺口两侧的清军大约也就一百多人,许耀连打了几炮,弓箭手又射了几轮箭,守军中炮中箭的不少。
吕宪华见时机已到,一声令下,士兵们立刻举着盾牌,沿着土堆的坡面向上冲锋。城上守军虽然躲在垛口后面放了几枪,但是效果约等于无。郑军数量众多,很快涌上城墙,向两侧冲锋,与清军开始肉搏接战。
清军本来倚仗城墙坚守,现在郑军冲上城墙,立刻失去了抵抗意志,稍稍抵挡一下便向后溃退,连同留守城楼的兵弁一起,或者下了城墙逃入城中,或者沿着城墙向西侧的望京门逃跑。
“吕委员,追不追?”许耀和吕宪华一起登上城楼,看着清军溃败逃散,显然是意犹未尽。
“追,当然追。”吕宪华见清军不过如此,戒备之心也就放下了,对许耀说道,“你带上你的戎旗一镇,再多带亲兵镇两个营,追过去夺取望京门,千万别让清虏跑了。”
“明白!”许耀就等着吕宪华这句,立马招呼士兵出发,径直冲向望京门。
望京门是宁波的西门,城门规模宏大,门外就是西塘河,码头上商船民船不少。此时已经是申末酉初时分,夕阳的金光洒在西塘河面上,如金鳞般闪耀。然而无人会有心情欣赏这风景,望京门城门大开,人群乌央乌央地穿过城门,向城外逃去,你推我挤,呼号连天,一片混乱。
许耀带着兵赶到时,城上守军已经摆好阵势,比起刚才的混乱状况大不相同,不但队列整齐,而且还摆了两个木质的鹿角,看来是想死守城楼,让城下的百姓尽量多逃出去一些。
许耀自然不会把这种简单的阵势放在眼里,把手中的刀一挥,大喊一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