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书义解释道:“小师叔,您为何还看不透呢?看似百行各自经营,实则他们休戚与共。若您动了裁缝行,势必连带触及布行、剪刀行、印染行的利益,要知道,这些行业背后都有着祖师庇佑,您可知他们会否因此找您麻烦?万一真采取行动,我们将无处遁形。”
“嘶——”
我不禁倒吸一口冷气。世间三百六十行,每行都与百姓生活紧密相连,单是一个裁缝行已令我疲于应对,若再与其他行当结怨,那才是真正的生死攸关。张晨心低声质疑:“不至于如此严重吧?”
刘书义用力拍掌强调:“这个江湖,岂是你想象中那么简单?您可知晓有多少隐匿于世间的高手?您又是否了解百行私下是否存在联络,甚至建立某种组织?万一真有此等情况,岂不是我们在主动招灾引祸?”
刘书义再次规劝:“小师叔,您务必要慎重考虑,切莫冲动行事,一时热血上头可能带来无法挽回的后果!”
刘书义的话语确有其深刻含义,江湖表象之下,潜藏的暗潮涌动才是最为致命,一旦卷入其中,很可能便是身首异处的下场。百行之间的确错综复杂地相互关联,倘若我真的触动了危机源头……
正当我在心中盘算之际,半月阁外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里面有人吗?我们是警察。”
“警察?”
我和刘书义交换了一个眼神,一同走向门口。门外果然停着两辆警车,带来警察的正是白少龙。白少龙指向我:“他就是陈满。”
为首的警察出示证件:“陈满,我们怀疑你涉及一起谋杀案,请你跟我们回警局协助调查。”
一听警察的话语,我已大致明了——白连平已死,有人将白连平的死因归咎于我。
“稍等我一下,我去穿件外套。”
我趁机向艳玲递了个眼色,示意她在我不在时将所有东西收拾妥当并妥善隐藏。半月阁内的符咒、法器虽不算违禁品,但我的卷山龙以及张晨心的破魔铳绝不能暴露在外,一旦被警察发现我们藏有兵器火器,即便未持枪伤人,也可能让我们锒铛入狱。
艳玲心领神会悄然离去后,我也随警察来到了刑警队。经过大约半小时的询问,警方调取了半月阁周边的监控录像,未能找到任何证据。同时,我也从警方口中得知,白连平在家中被人一刀毙命,死前在桌上留下了“陈满,刘书义”两个名字。
闻此噩耗,我的心顿时一沉——凶手意图通过这种方式将我和刘书义引离半月阁,其真实目标是艳玲和张晨心。这下糟了!
我表面上镇定自若,手指却悄然敲击桌面,利用秘术传递信息给老田的手下。不久后,审讯室的门悄无声息地动了一下,墙角处亦浮现出一道模糊的身影:“陈当家,有何吩咐?”
我秘密传音:“立即让老田派人前往半月阁附近阻截一名叫陈忠厚的人,并告诉他,这是我陈满的意思,百行术者最好别自寻死路,他若不招惹半月阁,我尚可衡量轻重,不管裁缝传承之事。若他敢动半月阁分毫,我必将以其头颅作为代价!”
言谈间我身上的杀意骤然勃发,那鬼魅本已受制于官府正气的压抑,再遭我凌厉杀气冲击,几乎顷刻间魂魄溃散,惊惧之下急忙跪倒在地:“陈当家勿怒,陈当家手下留情。”
我收束了自身的杀气:“速去办事!”
那鬼魅迅速遁出门外直奔半月阁,抵达水泉街时,对面半月阁屋顶赫然悬挂一件皎洁如雪的衣物,随风摇曳的衣角正逐渐升高,其目标正是半月阁的外窗。我所派遣的鬼魅跃上屋顶:“你是陈忠厚?陈当家让我传达一句话给你……”
话音未落,那件白衣陡然挥舞左袖缠绕住鬼魅脖颈,陈忠厚的声音随即响起:“你此刻便返回告诉陈满,半月阁,我想动则动,半月阁中人,我想杀则杀,你若有能耐,即刻从刑警队出来与我较量!哈哈……”
鬼魅还未及回应,那件白衣便猛烈挥袖将鬼魅抛出数米开外,自身则自衣架飘离,借风之势疾冲向半月阁方向。鬼魅眼睁睁看着白衣撞破半月阁玻璃飞入屋内,不敢稍作逗留,转身奔回刑警队。
正当我内心烦躁之际,忽见那只鬼魅现于眼前,心中不由得一沉,甚至忘记运用传音之法:“究竟怎么回事?”
鬼魅哀泣道:“陈忠厚声称,半月阁由他任意行动,半月阁中人任他处置。我折返时,他已经闯入半月阁内。”
“什么?”
我猝然站起之际,鬼魅突然毫无预警地爆裂开来,化作满天飘荡的绿火。监控室内的警察虽看不见鬼魅,却能看到磷火。屋内磷火乍现,外面的警察立即冲了进来:“陈满,你在里面做什么?”
我望向警察的同时,右手微抬又放下——我欲冲出此地并非难事,难的是如何在逃脱后避开追捕。我摊手道:“我什么也没做啊!难道你们这里闹鬼了?看,地上还有鬼火。”
“胡扯!”
警察显然一头雾水,喝止了我后便关上了房门。我正要开口之时,警察陪同白少龙走进房间,后者见到我时,眼中的血丝已然浮现:“陈满!”
我迎向白少
龙的目光:“白老板,是否我杀害白连平,你应该非常明白吧?”
“即使不是你又能怎样?”
白少龙愤怒咆哮:“我曾说过,小塑早已萌生悔改之意,你为何不愿给他一个机会?我如此恳求于你,你却无动于衷?倘若你当时留下,小塑就不会丧命。你也同样是导致小塑死亡的罪魁祸首。”
我淡然一笑:“所以呢?你让警察来逮捕我?”
白少龙冷哼道:“你不必试图套我的话,此处监控只能看到人的影像,却听不到声音。我们所说的话,一句都不会泄露出去。你就等著吧!纵然这次警方未能找到证据拘捕你,我也必会竭尽全力对付你,只要我还活着一日,就不会让你过得舒坦。”
白少龙撂下狠话后摔门而出。我坐在屋内,双眸悄然透出杀意:白少龙明知真凶非我,却故意带警察前来抓我,既然他无情,也就休怪我无义。我悄然从袖中抽出两根头发捏在指尖——离开白家时,我曾趁机将白少龙拉至一旁,那时趁其不备拔下了他的几根头发。我取走白少龙的头发,就是为了防患于未然,若他不来找我麻烦,那两根头发我会毫不犹豫地焚烧掉;他一旦找我麻烦,这两根头发便是他白少龙的致命符咒。在我家门前遇见白少龙时,借口进屋穿件外套,实则是为了带走那两根头发。我不动声色地将头发缠在手指上,随后对着摄像头轻咬破食指,在桌上写下了一个“冤”字,两根头发也因此沾染了我的血液。监控室内的警察目睹我以血写字,立刻冲入:“陈满,你又在搞什么?”
我沉稳回应:“我无辜被捕,难道连喊冤都不行吗?”
对方略显迟疑:“你的问题尚未查明真相,待我们查清后,自然会决定你的去留。你在此安分守己,我们绝不会冤枉好人。你也切莫做出过激行为,那样对你并无益处。”
那人见我不发一语便阖上了门扉。他未曾察觉的是,我已达成预设的目标,即利用指尖的血液,在桌面下隐藏了一个符咒,该符咒悄然匿于“冤”字之下。待他离去后,我迅速在桌底暗中捏动了法决。我迅疾追踪到了白少龙遗留的气息,彼时,白少龙正身处刑警队的记录室接受询问,对面的警员质问道:“白先生,我们已获取了陈满住所周边的所有监控录像,录像显示,在案件发生期间,陈满并未离开住所。您为何如此肯定陈满就是杀害白连平的真凶?”
白少龙满目通红地回应:“你们不能仅凭监控判断,陈满身怀武艺,能够避开监控视线。”
警官再度陈词:“案发现场未留下陈满的足迹或指纹,目前尚无法确认陈满是否曾亲临现场。从现场勘查来看,白连平似乎死于自我终结。关于他为何会留下陈满的名字,我们仍在深入调查之中。”
白少龙愤然咆哮:“我强调过,陈满绝非等闲之辈,其祖上专营杀人越货之事,这些人经验丰富,自然懂得如何规避刑侦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