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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害人的虚名

除煞,风水术语中的一种解读,简单来说,就是化解风水格局中的不良影响或煞气。刚才屋内的那个人,本意是要消除王家豪宅的煞气,然而由于判断失误,他误将煞气引至了王家的庭院内。当时我们几人恰好在院中,我随身携带的水壶无意间碰触到了这股煞气,从而引发了化血的现象。

我沉声分析道:“鱼只是个幌子。真正致命的,是引出煞气的那个源头。那物件恐怕非同小可,张晨心现在处境危险,我们必须回去。”

刘书义瞪大眼睛看着我说:“你打算救张晨心?那娘们让你救?”

“放心,我有办法。”说完,我们立刻调头,朝着王书娃家赶去。

这不是给张老实还人情,而是真的救人,更何况,张晨心心高气傲,此番决定,也是拿捏一下这个妹子。

我再次踏入王家大门,开门见山地说道:“张晨心,我们比一把,赌赌谁输谁赢,你准备拿什么作为赌注?”

张晨心一时语塞,她原本并无与我打赌之意,这场赌局完全是别人的提议。

那人从座位上站起,宣布赌约:“如果你输了,你要为张家效力十年,这十年内,你将成为张家专属的阴阳师。而你若赢了,张家将给你一千万作为奖励。”

我冷笑着回应:“我若赢了,张晨心需为我工作十年。否则,这赌我不接。”

话音刚落,一个声音响起:“你算什么东西,竟敢让晨心小姐为你打工?”

我扭头看去,从王家屋里走出一位接近三十岁的年轻人,虽然相貌还算不错,但一脸欠揍模样。

张晨心微微愠怒:“陶富贵,你别这样。既然要打赌,赌注就必须对等,陈满的要求合情合理。”

名为陶富贵的人反驳道:“我的说法也没有错!他凭什么能与小姐平起平坐?他没有那个资格。”

张晨心正要开口,却被我打断:“张晨心,你到底赌还是不赌,痛快点,别浪费我的时间。”

张晨心被我激得脸色微白:“我和你赌,赌注就按你说的来。我们这边已经查看过王家的情况,现在轮到你了。”

阴阳师之间的较量通常是一步接一步,相互交替。

如果张晨心负责的是发现并处理煞气,那么轮到我时,则应是进一步解除邪祟。

如果张晨心正在进行除煞,那么我就应该进入下一步程序。

陶富贵得意洋洋地看着我,当我走向王家大门时,他伸手阻拦道:“等一下,我已除煞,接下来你应该破邪,你进屋做什么?”

“走开!”我拨开对方的手掌,径直走进了王家厨房。

厨房里有个红布封的大水缸,缸口四周贴满了符咒,只在水缸下角留有一个拳头大小的圆孔,那是陶富贵释放煞气的地方。他将煞气导入灶台下方,利用土元素压制鲤鱼带来的水煞之气。

我围着水缸转了几圈,眉头紧皱。王书娃家的水缸是较为粗矮的荷花缸,难怪能容纳下九条鱼。

我弯腰仔细观察水缸半天没有出声,一旁的艳玲压低声音说:“他释放煞气的位置不对吧?除煞还在。”

我还没来得及回应,陶富贵已然冷冷开口:“你以为你是谁……”

他的话还未说完,我瞬间起身,一拳挥向他,陶富贵在那个中年人受伤后就知道,我一旦动手就不会先声夺人,看到我起身,他立刻侧身避开,同时张晨心也挡在我面前试图阻止我。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他们都没有注意到的艳玲,突然暴起,一拳砸在陶富贵的嘴巴上,瞬间将其打翻在地。

陶富贵爬起来,吐了几个牙齿,嘴里嘟嘟囔囔,恶狠狠的看着我。

张晨心气得脸色发白:“陈满,你们太过分了!看在我父亲的面子上,我一直对你们忍让,你们却步步紧逼,屡次出手伤人。你们究竟想干什么?”

我侧身对张晨心直言:“是我俩比试。你们要不参加,就请尽早表态,没必要表现的高人一等,站那里啰啰嗦嗦。你不是不知道,阴阳师多嘴是什么后果。不妨问问你身后的那位长者,问问他,我是不是手下留情了。”

张晨心疑惑地看向旁边的中年人:“发财叔,他这是什么意思?”

发财叔面色阴沉地回应:“是的,阴阳师行事,不可随意议论,否则就是挑衅,会引发冲突的。”

“那他们……”张晨心顿时语塞,却不敢说什么。

张晨心只好强行按捺住心中的怒火。

观察良久后,我才缓缓道:“今晚就会看到结果,大家等吧”

之前与张晨心他们交手时,王书娃始终躲在屋内未曾露面,直到刘书义进屋找人,他才走出来相见。

王书娃给我的第一印象是个见过世面的人,我与他握手寒暄:“你那些鱼是从何处购得的?”

“那些红鲤鱼是从水库看守老刘那里弄来的。”王书娃解释说:“红鲤鱼不好找啊,年初我就跟他约好,一旦有红鲤鱼出现就帮我养着,到年底我去取,这次的鱼就是从他那里拿的。至于他是从哪里捞的,我确实不清楚。”

我看向张晨心,后者回应:“我已经派

人去查了,很快就会有消息。”

我又接着问:“你家那个水缸又是从哪儿得来的?”

王书娃回道:“这口缸可是有些年头了,跟我一般大,我早就想扔掉它,可我妈坚持要保留,无论我怎么劝说都不行,这缸已经闲置多年不再装水了。”

我心里微微一动:“老太太现在还在吗?我想向她询问关于水缸的事。”

王书娃迟疑了一下:“几位这边请,自从我弟弟去世之后,我妈受到刺激,现在精神状态很差,有时甚至认不出人来。”

进屋后我就看到了老人。

老王太太的情况比我预想的还要严重,她躺在炕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口中不断念叨:“二娃啊,我的二娃怎么就走了……”

“妈……妈……”王书娃轻声呼唤了几下,见母亲无反应,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哎,目前我妈的状态实在是……你们别见怪啊。”

我微微点头,从屋里退了出来:“今晚我们住这,麻烦您安排一下怎么住。”

王书娃特意将我和张晨心分开,一个住东,一个住西,傍晚未至,张晨心那边又来了两个人。没过多久,我就听见隔壁屋里有人愤愤不平地说:“陈满这家伙也太嚣张了,差点让四叔手都没了,还把陶富贵打成那样,如果不是大伯有交代,我现在就过去教训他一顿……”

“六娃,坐下说话。”另一人劝道:“现在是小妹跟别人打赌,不能动手。等这事完了,我再去好好教训教训他。”

那两人显然是故意放话给我听,既然他们想找茬,我也不能让他们闲着。我提起手中的卷山龙准备出门,刘书义吓得立刻冲过来抱住我腰部往回拽:“哎哟喂,我的祖宗,你就少惹点事吧!你以为三眼门是你家开的?你想教训谁就教训谁?”

我被刘书义逗笑了:“老刘,我怎么觉得张家人是有意针对我呢?”

刘书义拉着我坐下:“这件事,还要追溯到上一代人的恩怨。”

“要说张家能在华中六省拥有这般地位,全因当年三眼先生张天迳收了许多得意弟子。”

“这位三眼先生张天迳,除了自己的亲生儿女外,还培养出了十位名震一方的阴阳师。其中四位自立门户,另外六位则一直辅佐张老实经营公司。这样下来,得有多少人?”

“他们之间相互扶持,又有生意上的紧密联系,十分团结,一旦招惹其中一个,就如同招惹了全部十二个。华中六省独立行事的先生很多,但像张家这样形成门派势力的却很少。那些单打独斗的先生,哪敢轻易去触碰张家?所以,张家的地位就这样稳固了下来。”

我不耐烦地道:“我是问,他们为何要针对我,不是要听张家有多大能耐。”

“你先听我说完!”刘书义继续解释:“三眼先生张天迳的众多弟子,各个都将老爷子视为华北首屈一指的人物。但是,老爷子在世的时候,却常常在他那些弟子面前推崇陈老爷子的能耐,常说自己的本事不如陈老爷子。”

我聆听到这里,大致揣摩出三眼门与我结怨的由头。

刘书义果不其然接话道:“言者无意,听者有心矣!张天迳内心对陈老爷子是极为敬佩的,这一点我父亲和张老实都清楚得很。但是,旁人不知情,有些好事之徒竟然传出谣言,说是两位老爷子曾有过一次比试,结果张天迳败给了陈老爷子,并因战败而拜陈老爷子为义兄。”

“这些传言,张天迳那些徒弟如何能忍?他们暗地里憋着一股劲儿想找陈老爷子算账,然而,陈老爷子的辈分摆在那里,自然不屑与他们计较。当初在张天迳的约束下,他们不敢直接挑战老爷子,只能暗暗期盼老爷子的传人出现,以便一雪前耻。”

刘书义瞥了我一眼,继续说:“当时他们还多方探听老爷子是否有徒弟,得知他并未收徒后,此事才暂时平息。如今你现世了,他们积压多年的怨气岂能放过你?”

“真是飞来横祸啊。”我不禁苦笑,“难怪那个二百五的一见面就找我麻烦,非要跟我打赌不可,原来是这。”

我心中暗想,怪不得我爷爷常说,世上最能惹祸的不是利益,而是虚名。许多人为了争那所谓的‘第一’名号,争斗不休,甚至闹出人命、结下世代冤仇。到头来,他们得到了什么?不过就是一个名号而已,而这名号又能维持多久呢?

在我爷爷眼中,为了争名而大动干戈无异于愚蠢之举。

但张天迳的徒弟们却将此视若珍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