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万名蛮族士兵跪在战马边,向长生天祈求庇佑,然后用刀划破掌心,许下誓死报仇的愿望。
仪式完毕之后,士兵们翻身上马,准备冲锋。
脸色铁青的阿鲁台喃喃骂道:“蠢货,真是一群蠢货!”
“敌人的防御都没有摸清楚,就派出两成的兵力去强攻。”
“难道他们看不出来那些明军的难缠吗?”
但阿鲁台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有用。
死去的那些人不是他的族人和亲人,他可以冷静下来分析局势和利弊。
那些家人受到屠戮的鞑靼部族,怎么可能放过近在迟尺的仇人?
祷告完毕之后,士兵们翻身上马,向明军的阵地冲杀过去。
阿鲁台拿着一支高价买来的千里镜,皱着眉头看着前方的情景。
明军应该是在地面上挖了不少陷坑,正在冲锋的鞑靼人摔倒了上百人,还顺带把后面的同伴也给绊倒了。
阿鲁台心里紧张无比,攥着千里镜的手上满是汗水。
山坡上响起密集的枪声,明军的火枪终于开始射击了。
正当面的鞑靼骑兵人仰马翻,在极短的时间里就
有两百多人倒下。
这一战,鞑靼人为了报仇,可谓不顾生死。
即便被火枪打得血肉横飞,鞑靼骑兵还是拼命的继续往上冲。
有一小队骑兵终于冲上了小山坡,但紧跟着就乱套了。
在明军的营地周围,不但有坚固的拒马枪、铁皮墙,还有半人深的壕沟。
收不住战马的鞑靼人噗通一下掉进壕沟里,摔得人仰马翻。
明军从铁皮墙的缝隙中伸出长枪,把那些来不及爬出来的鞑靼人刺死。
短短一刻钟的战斗,鞑靼人已经死伤近千人。
在付出了巨大的伤亡之后,鞑靼人靠近了一箭之地,开始向明军的营地中抛射羽箭。
明军的阵地上,张开了一片片帆布。
这些帆布平时用来当做帐篷,也可以放在支架上,然后洒上水浸湿,便成为极好的挡箭器具。
鞑靼人的装备简陋,羽箭上的生铁箭镞制作粗糙,根本无法达到破甲的效果。
羽箭落下,对明军的那些帆布竟是无可奈何。
明军这边也没闲着,他们居高临下,利用火枪与高度的射程优势,将那些鞑靼射手打得惨叫
连天。
亲兵李三躲在铁皮后面,他大致计算着敌人的尸体,然后与几个同伴汇总数据。
满脸喜色的李三跑到宋平安面前:“恭喜大帅,敌军死伤两千五百多人,锐气大挫!”
“才两千多人而已……”宋平安面无表情的说道:“鞑靼人还远没有到伤筋动骨的地步……你去通知兄弟们,让大家轮流休息,养足精神。”
“赵武,你去吩咐前面的兄弟,弹药都省着点用,真正难搞的还是今天晚上。”
亲兵们领命而去,将宋平安的命令传达下去。
半个多时辰的激战后,鞑靼人丢下将近四千具尸体,狼狈不堪的退了下去。
这一场混战,明军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以微小的代价,杀死了大量的鞑靼骑兵。
垂头丧气的鞑靼人回到营地,他们看到阿鲁台,一个个羞愧得无地自容。
阿鲁台叹了口气,他让人拿出清水和奶酒,让部族同伴喝水休息。
十几个大小部族的首领聚在一起,垂头丧气的听阿鲁台训话。
阿鲁台语气沉重的说道:“各位安达,明军的火枪太厉害,咱
们就算英勇冲杀,也未必能够闯入他们的营地。”
众人哭丧着脸纷纷说道:“是啊是啊,他们的火枪太厉害了。”
“那帮恶魔还有一种能够连发的火枪,人再多都冲不过去。”
阿鲁台摆摆手:“这些我都知道……明军的火枪虽然厉害,但今晚是个好机会。”
部族长们面面相觑,不知道阿鲁台为什么这么说。
阿鲁台指了指自己曾经受过伤的腿:“我的腿又开始痛了……今晚,草原上应该会有一场雨,而且必然不小。”
部族长们微愣,然后一个个欣喜若狂。
明军最倚仗的武器,就是火枪。
如果下雨,明军的火枪必然受到极大的影响。
再加上黑夜之中弓箭弩机无法瞄准,双方便只能用肉搏来定胜负了。
鞑靼大军之中,先前沮丧的气氛一扫而空,族人们摩拳擦掌,等待晚上的厮杀。
而在明军这边,宋平安同样感到天气的不对劲。
宋平安一生征战,受过不少伤。
每逢阴雨天气,宋平安就感到身体受过伤的地方酸痛得很。
宋平安看看天空,心里腹诽这
场快要降临的大雨,来得真不是时候。
但明军对于下雨天的作战,已经有了自己的一套方法。
比如明军的火药桶、弹药箱,都有专门的要求——下面要有隔离地面的支撑架,上面则要覆盖防水、防火、防箭的遮蔽物。
这些行军打仗的规矩显得颇为繁琐和累赘,但真要是遇到了天气变化或者灾害降临,都是能够挽救很多性命的举措。
宋平安这边安排手下的士兵准备迎接大雨,同时在山坡的正面,布置了大量的兵力。
至于原因嘛,其实也很简单——山坡的其他三面都有大量的防御工事和拒马坑洞,鞑靼人如果摸黑闯入这片区域,不需要明军动手,他们就要在泥泞中摔倒好多次了。
只有北面,这边明军没有布置太多的工事。
狡猾的阿鲁台知道,明军并非没有人力物力去设置防御。
明军只是留出这一面缺口,等着鞑靼人过去进攻……
明知道是陷阱,但阿鲁台依然没得选。
夜里,天空阴沉,开始下雨了。
鞑靼骑兵骑着马,缓缓离开营地,向那座山坡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