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穿越西汉以来,江陵月很少会流露出什么激动的神色——唯一的例外,是和她专业有关的事情上。
而提高大汉整体的医疗水平,是她的终极目标之一。之所以办医校,也是为了这个目标而努力。 但此刻,有一条捷径正正摆在眼前! 有了价格低廉的肥皂流入市场,百姓们不论是洗手、洗澡、还是洗衣服都能更加方便。 他们也会养成良好的卫生习惯 而一旦个人的卫生水平提升,许多人患病概率就会大幅度下降! 若不是有人在场,江陵月简直想敲自己的脑壳。 她明明知道怎么榨植物油,也会做肥皂的。 为什么之前就忘记了百姓们也有需求,光顾着割富人家的韭菜了呢? 果然,脱离人民群众太久,路是会走窄的。 江陵月心中暗暗警醒自己。 以后再不能这样。 她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对张骞郑重道:“博望侯,我有一个请求。” 张骞诚惶诚恐:“您、您请说。” “麻烦尼一旦成功制出豆油后,就立刻进宫觐见陛下。倘若还能游说他建起榨油厂房的话,能够建在医校边上的厂房里,就再好不过。” “我最近也要开个工厂,恰巧需要大豆油。” 张骞本就想和江陵月搞好关系,当即拍着胸脯保证道:“这些本就是应分的!不用您恳求,骞也会照做的!您放心,在陛下面前骞一定不会忘记提起祭酒的功劳!” 江陵月对功劳其实并不怎么在意。 刘彻深刻地信奉“能者多劳”的原则,在他面前表功多了,就意味着马上要无偿自愿加班了。 譬如说……她身边的这一位。 不仅要管着全国的军务,还是中朝的一把手。大热天的坐在大将军幕府里加班,连建个肥皂厂之类的小事都要过问。咳,最后还要把皇帝姐夫的活也一肩挑了。 不过看卫青本人,显然是甘之如饴。 张骞告辞后,他便望向江陵月,语气奇异道:“怎么了,女医突然这般看着青作甚?” 他怎么觉得她眼神怪怪的,还有一丝……怜悯? 江陵月连连摇头:“没什么没什么。” 她定了定神:“博望侯属于突发事件,离连榨油厂建造还有些时日。肥皂厂暂时按照原来的计划,等便宜的豆油能够大量供应后,再考虑增加生产线,大将军觉得怎么样呢?” 卫青点头:“女医思虑甚是周详。” “不过……”他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实话实说:“豆油建厂事关重大,陛下定会派人主理此事。” 也就是说,即使江陵月谋划把榨油厂就近迁到医校,她也不一定能完全说得算。 “嗯。”江陵月毫不意外:“这个我想到了。” 肥皂还是新鲜事物,世人看不清它的潜力。但豆油可不一样,甚至堪称一种战略物资了。 刘彻想派自己人管着,这很正常。 江陵月也没有独 吞的野心——除却给她的肥皂厂供货外,豆油还可以卖给长安的百姓们,或者作为军用物资给士兵们改善伙食。()?()“不过我也要拜托大将军,待陛下决定人选时能帮我掌掌眼,最好派个和我性情相合的来。”()?()
卫青笑了:“女医放心,这个是自然。”()?()
他指了指桌上灰白色的皂块:“不过当务之急,还是要说服去病,让他同意女医借他名声行事。”
?想看喃喃果写的《今天也在努力救治霍去病》74. 第 74 章 陵月,你不真诚(二更)……吗?请记住.的域名[(.)]???$?$?? ()?()“……”
江陵月一瞬间露出了牙疼的神色。 她其实心里有个预感,如果她真去恳求的话,霍去病肯定会同意的——他从来没让她为难过。 可是,问题就出在这里。 她知道霍去病对她有意,霍去病也知道她知道霍去病对她有意。在这个前提下再去求人,就很有利用人家真心的嫌疑了。 又或者,霍去病借机提出让她难以招架的条件? 无论哪种都有够头疼的。 从大将军幕府到骠骑将军路上,江陵月一直在冥思苦想这件事。电光火石间,她灵光一闪,脑中蹦出了个主意。 鲁迅云:中国人的性情喜欢折中调和。 所以说,只需要用一件更吸引他注意力的事去求霍去病,说不定他就没那么注意“军侯皂”,稀里糊涂地就同意呢? 刚巧有一件事,江陵月觉得也该和霍去病提了。 ——她该搬家了。 按照原计划,医校建起伊始她就该搬走的。可她先是忙着招生,后来又和将作大匠斗智斗勇,根本没时间思考这些。以至于早该决定的事情硬生生拖到现在。 骠骑将军府。 江陵月去了霍去病几个常去的地方,竟然全部意外地扑了个空。 她拦下一个仆僮问道:“你知道军侯在哪么?” “军侯他在您的院子里。” “……” 江陵月踏进小院时,霍去病正长身鹤立于院中。听见动静后他恰巧转过身不出的蛊惑味道。 “军侯来我的院子,是有事要找我么?”“不,是觉得你也许有事找我。”
“……” 居然被猜中了。 不过,她怎么觉得霍去病话里有话呢?难道是听到了什么风声了? 但霍去病搭了台阶,江陵月便自然地踏了上去:“确实,我是有事要和你说。” 霍去病朝着院中随手一指:“坐着说吧。” 江陵月便跟着他身后,乖乖地坐在下首的位置。两人之间隔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 霍去病又说:“喝点水。” 江陵月抿了口蜜水,心底的怪异感更甚。为什么她感觉,场面的节奏都被霍去病主导了去? “说吧,到底什么事?” 她清了清嗓子,奉行了一贯的开门见山原则:“军侯,我想搬家。准备搬到医校那边去住,那边更方便点。” 霍去 病以食指轻弹玉杯⊿[(.)]⊿?⊿_?_?⊿()?(),杯壁发出一声脆响。
“叮——” 他听不出喜怒的声音就在玉声的缝隙里响起:“那边有你住的地方么?” “嗯()?(),建学校的时候特意留开了几间教师宿舍()?(),
够我住的了。”
“阿光呢?” “阿光的话看他自己吧。医校也有他的院子()?(),看他觉得住在哪里更方便……”
江陵月越回答越觉得不对劲——霍去病为什么没有一点讶异呢? 就好像他早就料到了一样! 她愈发惊疑不定,连忙看向对面。 冷峻的面容迷人得不可思议。漆眸中一丝幽暗的光,似是在看着她,又像在看着别的方向。 “那婢女呢?没了现在院中的婢女伺候,你还住得惯么?” “婢女?”江陵月忽然想起来,就在不久前,她就问过阿瑶她们愿不愿意跟她一起走的。 她思索起该组织语言,霍去病却已经从怀中掏出几张丝纸。 “这个你拿着。” “这是什么?”江陵月刚要把它展开,便听见霍去病说:“我派人问过你院中的婢女,其中有两个愿意跟着你走。” 江陵月怔了一下——丝帛展开,顶头赫然身契的字样。 原来是阿瑶和青羲的身契。 她终于找到怪异感的确切搬家的事情?” 她明明是回这件事的啊?没有跟任何人提起,就连卫青也没有。 霍去病又是怎么知道的? 霍去病轻点自己的眉心:“我瞧你今晨去见舅舅时眉头紧锁着,见了我打招呼也潦草,就猜到了一些。” “难道不是么?” 当然不是啊! 知道了真相的江陵月,一下子啼笑皆非。她想起来了,今早她确实偶遇了霍去病。但她不热络可不是因为搬家,还不是因为“军侯皂”那事儿心虚,才不敢跟他对视? 霍去病怎么就猜到搬家上了呢? 难道,他以为自己今晨心情不好是因这件事为难,所以才会反客为主上门找她,乃至连婢女的身契都准备好了? “……” 江陵月的心情一下子万分复杂。 她捂着额头,深深叹了口气——霍去病有多么真诚,就衬得她的一番小心思有多么不真诚。 好吧。 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我今早并不是因为搬家为难,而是因为有件事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是这样的,我前几天答应要给你做的皂……” 她选择把真相和盘托出。 霍去病一直静静听着,迷人的面容殊无表情,冷峻而疏淡。末了他问道:“所以,陵月你还是打算搬家?” “……是的。” “那就好。”他满不在意地笑:“那我就不是白准备。” “至于你说的那个什么皂,我也允了。” “哈?” 江陵月愕然抬头 ——她原本都已经准备好接受审判了。 就,就这么同意了? 霍去病看出她的惊讶,轻笑出声:“不然呢?你既愿意夸我,我还能不允么?” “……” “不过陵月,你不真诚。” 清清浅浅的八个字,顿时让江陵月无地自容。她知道,霍去病一定是看出她的小心思了。 看出来她提出搬家只是个幌子,是想转移他的注意力,好让他答应“军侯皂”的事情。
饶是如此,霍去病还是答应了。 恍恍惚惚之间,江陵月感觉自己的手被一股力道拉了起来,碰上了一处温软滚烫之处,转瞬又离开。 霍去病似叹似笑的声音响在耳畔:“这个,就权当作惩罚了。下次记得,要对我真诚些。” 说完,他就转身离开了。 徒留江陵月僵在原地,麻意从手背攀上了整条胳膊。- 听说,江陵月要从霍去病家搬出来了。 这条消息不知从何而起,很快传遍了整个长安城。大大小小的贵族们一边猜测着她办乔迁宴的日子,一边在自家库房里扒拉起了赴宴史的礼物。 这个,不够格。 这个,勉强凑合。 现在还有谁不知道,江陵月是御前第一红人?她光是随随便便办个医校,就引得太子殿下跑去上学,又过了一天,连陛下都坐不住,带着一大家子前她自己的本事,那更是了不得。 可惜,她素日来深居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