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关羽，倒也有点意思。”祢衡揉揉眼屎，笑道。

“乱臣贼子！全都是乱臣贼子……”

寿春，“仲氏皇帝”袁术的伪皇宫中，幽幽的庭院深处，隐约传出来一阵阵疯狂的嘶喊。

“袁术已经疯了。”方晋端坐大殿榻上，摇头道。

他在去年（97年）的时候，就大胆地把汝南一线的防御留给了夏侯渊和方宏、李典等人，自己亲身赶到扬州，与曹仁汇合，用了三个多月的时间，终于拿下了寿春，擒获了袁术。

按理说，寿春被袁术当做大本营经营了好几年，算得上是扬州第一坚城，起码和方晋的许县相当，不是那么容易被攻破的。

但袁术自从称帝以来，立刻就开始了奢侈荒乱的生活。

他挥霍无度，大兴土木兴建伪皇宫，并在后宫纳了数百嫔妃，皆穿罗绮丽装，精美的用具、食品应有尽有。

前年、去年之间，又恰逢大范围的旱情，袁术主要控制的淮泗一带，也出现了严重的饥荒。

袁术的统治可以说是极其李烁，他的“国家”本身就没什么积蓄，对于抗灾救灾更是无从说起。

就连袁术的军队，也是处于饥寒交迫的状态。

他之所以好像疯子一样，突然去谋取刘宠的陈国，主要原因就是为了解决军队的粮食问题。

可惜大军出动，本身就消耗极大，抢掠所得除了开支，所剩寥寥无几。

加之方晋、方飞、刘扬、董卓等周边势力，对袁术都是虎视眈眈，绝无和解、同盟的可能。

所以袁术深感危机迫近，在方飞与方晋的颖川战役即将终结时，就匆匆忙忙地赶回了寿春，试图靠着自己的大本营固守图存。

此时，已经没有退路，众叛亲离。

等到方晋大军围城，寿春守军更是毫无战意，全靠着袁术和他的“大将军”张勋等死忠强力弹压，才能勉强上城防御。

袁绍的大汉太守刘勋，又迟迟不肯发兵前来寿春救援。

等袁术最终下定决心，派部将韩胤率军趁夜出城偷袭曹营（因为死守必失），结果韩胤出城后直接向方晋投了降。

这沉重的一击，无疑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随后寿春人心惶惶，袁术的部将、士卒，纷纷开始了零星的逃亡或投降。

此前曾力劝袁术称帝的宠臣张鮍，声称自己又占了一卜，袁术应该顺应天命。

他以“朝中百官”的名义，进谏让袁术向方晋投降。

袁术勃然大怒，当场下令斩了张鮍。

结果就在当夜，阎象、杨弘等人，勾结偏将军纪灵，先是杀了大将军张勋，跟着就闯入“皇宫”，捆了袁术，打开城门，向方晋俯首称臣。

寿春城破以后，袁术任命的大汉太守刘勋等残余势力，也纷纷望风而降，直接投了方晋。

方晋没有杀袁术，而是把他囚禁在了他的皇宫僻静处。

袁术经此人生的大起大落，就变得疯疯癫癫起来。

他常常声称自己乃是天子，要求看守为自己进献锦衣玉食。口渴时把给他的白水倒掉，非要喝蜜浆。

至于像现在这种“乱臣贼子”之类的怒骂，更是每天必须上演的节目，在场诸人都听得习惯了。

“不知父亲大人留着袁术何用？如此聒噪，不如一刀宰了落个清静。”跪坐在大殿右侧的新任虎豹骑都尉曹真，有些烦躁地说道。

曹真本来姓秦，父亲秦邵从方晋起事时就为方晋招募兵马，后来又为方晋战死，方晋收了曹真做自己的义子。

原虎豹骑都尉曹纯在许县战死后，方晋就任命了年轻的曹真统领残余的虎豹骑。

“袁术也不可轻杀，属下以为，我们可以把他送去给袁绍。”东中郎将程昱建议道。

“袁绍？他可未必想要这个弟弟。袁术一向看不起庶出的袁绍，曾多次公然辱骂于他。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恐怕比外人还不如。”原许县县令满宠说道。

“我看仲德之计可行，我们不仅要把袁术交给袁绍，还应该把玉玺也一起给他。”军师祭酒郭嘉沉吟道。

“玉玺也给袁绍？那岂不是太便宜了他？我们虽然与袁绍结为了同盟，但他只推脱身后公孙瓒未平，一直不愿意调兵南下与我们合击方飞。”

“我看袁绍私心甚重，只怕是想等我们与方飞两败俱伤，以待坐收渔人之利。就算我们把玉玺送给他，也未必能让他真心对待这个‘同盟’。”满宠强烈反对道。

袁术被擒后，当初董卓献给他的玉玺，也落到了方晋手中。

玉玺，这可是代表天子的信物啊。

在此时众人的心中，那肯定是一等一的宝物了。

比如袁术，如果不是得到了玉玺，恐怕还不至于如此膨胀，在形势极其不利的情况下，也非要强行称帝。

听到郭嘉和满宠的话，方晋脸上也浮现出了一丝不舍之意。

但他很快就按捺住了心里的躁动，谨慎地向郭嘉问

道：“奉孝，把袁术交给袁绍，我们也能算是卖了个人情，让袁绍自己去头疼，这个我想得通。

可是我们为何还要把玉玺也交给袁绍呢？”

这很简单，有实力没有玉玺一样可以打下天下，没实力，仅凭一枚玉玺，就以为自己是“天命之人”，只会徒惹麻烦，说不定还会白白丢了性命。

若是方晋还不明白他的意思，仍对玉玺怀有贪念，那说再多的话也是没有意义的。

袁绍的内心其实也是躁动的，早有称帝之心。

他之前就试图不再承认朝廷正统，不过还未膨胀到以为可以自己当皇帝的地步，所以打算联合诸侯一起推举当时的青州牧刘虞为帝，还被袁术骂了一顿。

如今把玉玺给袁绍，一是可以卖个极大的人情；二则未必就是真心为了袁绍好。

曹袁两家如今虽已结盟，但袁绍一直不太给力，手中最强大的兵力始终不肯南下。

虽然袁绍自己也是有苦难言，但方晋御下甚严，其属下绝不可能出现麹义那种自行其是的大将，所以不怎么相信袁绍调兵不易的说辞。

而两家联手，即使能打下渤海，也不可能一战解决方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