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主关玉峰步步逼近,望着李鸿基手掌的玲珑丹眼放贪光。一瞥李鸿基低眉顺目,想起当年自己偷袭师父宋允炆和师兄独孤胜的情形,突然旋身闪躲。李鸿基心下暗惊,迅速抬掌急攻,却晚了一步,掌气擦身而过,险些击中关玉峰。见错失良机,他急忙回身飞奔而去。
关玉峰冷笑一声,迅速急追,很快拦住李鸿基去路。两眼阴厉盯着他,冷冷道:“李鸿基,偷袭是我最擅长的,你难道忘了?今日是你找死,怨不得我。”
“哼!”李鸿基咬牙道,“钱三桂,不要假惺惺,我早就知道你绝不会放过我。你气量狭小,睚眦必报,老夫岂能不防?当年你能狠心对师父下手,对师兄下手,又怎么可能不对我痛下杀手?横竖是一死,老夫今日跟你拼了!”
“好!”关玉峰似笑非笑道,“你我都欠小师弟一条命,现在老夫要借你首级一用,向小师弟赔罪。师兄,出手吧!”
话音刚落,陡然双掌齐出,两道毒气飞袭而去。李鸿基不敢大意,单掌迎击,且战且退。原本李鸿基并不惧他,但现在左肩被废,单掌难敌双拳,他自知不敌,只好边战边思忖退路。现在他只希望无当阁老汤智渊能够迅速赶来支援,或许自己还有一线生机。
关玉峰早瞧出他心思,步步紧逼,丝毫不给他逃跑的机会。鏖战三十招后,李鸿基已经左支右绌。见败局已定,李鸿基趁机御出诛仙毒阵,准备一举擒杀关玉峰。不料关玉峰提前布出四象毒阵,死死压制住了诛仙毒阵。李鸿基大惊失色,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的阵法竟然会落了下风。
望着李鸿基惊慌的神情,关玉峰邪笑道:“师兄,你的武功已经去了一半,阵法自然也弱了一半,岂是我的敌手?束手就擒吧,否则必然死得难看!”
“痴心妄想!”李鸿基怒吼道。
随着内力增强,关玉峰大笑道:“师兄,你不觉得自己内力在逐渐流失吗?”没等李鸿基回过神来,他奋力一击,立时击破阵法。
李鸿基惊得目瞪口呆,只觉内力源源不断流失,吓得心胆俱裂,忙回身飞奔而去。不料关玉峰如影随形,一掌击中他后心,李鸿基被震飞三步外,匍匐地上,吐血不止。他还没有回过神来,穴道已经被关玉峰封住,身后传来关玉峰的冷笑声:“师兄,毒尊位子坐久了,你已经不思进取了,真没想到有朝一日你会败在我手上,真是风水轮流转啊!想当初我离开圣毒教时,比你现在还狼狈,整日心惊胆战,风声鹤唳。”
“师弟,”李鸿基哀求道,“你放我一码,我把毒尊位子让给你,怎么样?你当毒尊,我给你出谋划策,只要咱们联手,何愁大业不成?当年要不是我当机立断,咱们师兄弟三人早就死于名门之手;若不是我及时倒戈,你我早就成了独孤胜掌下亡魂。师弟,你足智多谋,我胸有大志,咱们两个联手必然能够振兴圣毒教,称霸江湖!”
“哈哈……”关玉峰仰天笑道,“李鸿基,你口舌伶俐,我拜托你一件事,你若能做到,我就放了你,如何?”
“师弟请说,”李鸿基大喜道,“你尽管说,我一定赴汤蹈火,帮你办成。”
“好!”关玉峰幽幽道,“我对不起师父,更对不起师兄,一直想去他们坟前忏悔,可惜俗务繁忙,分身乏术。这次正好借这个机会,请你代我前往向他们赔罪。”
“去哪儿?”李鸿基又惊又喜道。
“地府!”关玉峰阴声道。
“地府?”李鸿基大惧,急道,“不要!”话音未落,只觉一道毒气窜入脑门,立时气绝而死。
关玉峰拾起玲珑丹,嘴角露出一丝欣慰笑意。
他前脚离去,黑暗中闪出一人,肥头大脸,满面白须,细目炯炯,眼袋鼓鼓,正是汤智渊。望着死状难看的李鸿基,他步步逼近,捋须阴笑,突然一掌拍下,立时震碎了李鸿基脑袋。从他身上取出一枚金牌,缓缓起身,眼神露出狡黠之光,很快消失在夜幕下。
夜幕更深,天魔教、圣毒教、幽冥教、玄女教纷纷慌不择路,直逃到盘龙镇外,众人才稍稍喘口气。
回头望着盘龙镇,常五郎气喘吁吁道:“启禀女帝,敌人没敢追来,咱们已经安全了。”
女帝冷眼一瞥,四下环顾道:“魔婴在哪儿?”
“应该在前面,”常五郎小心翼翼道,“咱们的人都在镇外警戒,她们不可能不传信。”
话音未落,东南方向一道信炮冲天。
常五郎大喜,急道:“发现魔婴他们了!”
女帝忙领着常五郎直奔东南方向而去,待赶到蟠龙阁时,早有玄女教众人前来跪迎。听闻魔婴已经赶到,女帝正要疾步入内,突然又止步迟疑,不敢入内。
不久魔婴疾步出阁,垂头丧气道:“女帝,我师父想见你,在楼上。”
女帝深吸一口气,缓步上楼。她记忆中,陪伴自己长大的是义母上官惠和薛银屏,并不是母亲杨玉瑶,更不是父亲沈波旬。几十年来,杨玉瑶从没到玄女教探望她一次,仿佛从来没有生过她一般;沈波旬更是忙着复仇,即便近在咫尺
也不肯前往嘘寒问暖。在女帝心中,生父生母一直是冷血无情的代名词,她既恨入骨髓,又渴求深切。如今要直面沈波旬时,她内心隐隐不安,迟疑不决。
听到女帝沉重的脚步声,沈波旬缓缓睁开苍目,双目无神道:“燕儿,爹对不起你,是我一意孤行,执意报仇,对你照顾不周,让你受委屈了。”
女帝冷眼一瞥道:“四十年来,现在忏悔不觉得太迟了吗?当年杨玉瑶水性杨花,抛弃了这个家,你为什么毫无廉耻,非要去跪求她?为什么?”
沈波旬一阵咳嗽,苦笑道:“也许是我的命吧!自从遇见玉瑶的那一刻起,就注定这一生一世要纠缠不清。虽然她下嫁给华恒旭,可我始终不敢相信她移情别恋,直到现在也是。”
“既然如此,你何必向我忏悔?”女帝面色冰寒道,“她如此待我,如此待你,你竟然还不肯谴责她,痛恨她,这不是仁慈,是懦弱!你自己懦弱便罢了,还要让我跟你一样懦弱吗?你不恨她是你的事,但我绝不会原谅她,绝不会!”
“咳咳,”沈波旬剧烈咳嗽,神情痛苦道,“燕儿,玉瑶不是薄情寡幸之人,她这么做必定有自己的苦衷,我相信她不会无缘无故抛下咱们父女,不会的。”
“苦衷?什么苦衷?”女帝咬牙道,“她移情别恋,傍上有妇之夫,又拆散别人美满家庭,如此厚颜无耻,薄情寡义之人,还有什么苦衷?如果找野男人也算是苦衷,那荡妇婬娃便都是圣女了!”
“咳咳……”沈波旬咳血道,“当年的事你不清楚,我也不了解,你不肯原谅她是情理之中的事。但这些年过去了,我已经逐渐看清事情背后的真相。当初玉瑶为了战胜神龙教,苦修《天魔宝典》,触犯了江湖禁忌,遭名门威胁。后来祖母绿珠的消息不胫而走,引起名门忌惮。我想她是不肯连累我,更不想连累你,所以才下嫁华家。”
没等他说完,女帝扭身步向楼栏,冷笑打断道:“我不想听这些,更不可能相信这种无稽之谈!”
沈波旬强撑坐起,气喘吁吁道:“就算你不想听,我还是要说。当年《天魔宝典》《神龙宝典》《吸功宝典》、巫蛊术、阴阳术、双修术、摄魂术、幻瞳术并列为八大禁术,后来很多禁术都消失了,唯独《天魔宝典》《神龙宝典》因为两教的特殊地位得以保留。不过玉瑶说过,两大宝典只能用来防御,不能主动出击,否则必惹祸端。后来为降服神龙教,她背着我偷练宝典,果然惹来祸端。又恰逢祖母绿珠消息外泄,这才惹来杀身之祸。”
“哼!”女帝冷哼一声,望着外面漆黑夜幕,一言不发。
沈波旬慢慢掏出祖母绿珠,苦笑道:“我记得当年她出嫁之时曾命人放出风声,要将祖母绿珠作为陪嫁之物,带往神龙教。现在回想起来,或许她已经察觉危险,所以故意将祸水往神龙教身上引。说起来,都是这枚祖母绿珠惹出的祸端,若不是因为它牵涉一宗江湖疑案,或许玉瑶不会抛下咱们父女,或许她依然是一个好妻子,好母亲……”
“够了!”女帝怒吼道,“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听!你为了复仇抛弃我,我可以不计较;但杨玉瑶恬不知耻,抛夫弃女,我绝不可能原谅她,死也不会!”说罢拂袖而去,气愤至极。
“燕儿!”沈波旬急呼数声,只觉心痛如绞,跌趴地上,昏死过去。
女帝疾步下楼,望着阁外的魔婴,又止步回身,扶着楼栏咬牙暗恨,泪湿眼眶。
魔婴冷眼一瞥不远处的常五郎,负手道:“常司卫,派人去找圣童、圣女,还有圣毒教无当阁老汤智渊,幽冥教大小姐紫琉璃、少主紫琥珀。”
常五郎漫不经心道:“不必找了,汤智渊已经逃之夭夭,紫琉璃兄妹也早已随幽冥大帝狼狈逃窜。”
见他神色倨傲,魔婴心下暗怒,继续冷冷道:“幽冥大帝也来了?”
“不错,”常五郎不屑一笑道,“不光幽冥大帝,连毒尊也到了。可惜啊,三教联手出击,依旧被神龙教杀得四散逃走,险些全军覆没。早知三教如此不堪,就不该与神龙教为敌,简直自取其辱。”
“你说什么?”魔婴怒目道,“你再说一遍?”她眼神狠厉,气势逼人,步步迫近,吓得常五郎浑身一哆嗦。
自知不是魔婴敌手,常五郎忙躬身谄笑道:“魔婴息怒,在下的意思是早知神龙教如此厉害,不如假意议和,趁机袭杀,或许能成功。”
“哼!”魔婴冷哼一声,咬牙不语。
常五郎暗暗心惊,一摸额头,早已汗珠淋漓。
魔婴负手望北,缓缓闭上凤目,只觉心痛如绞。这次北伐声势浩大,几乎出动了日月盟全部精锐,却依旧折戟沉沙,被神龙教攻得节节败退。想起当初天魔教北伐前壮阔的盛景,望着眼前孑然一身的凄凉惨景,她忍不住黯然神伤。
与魔婴的落寞相比,如今的上官甫可谓喜笑颜开,春光满面。
各路相继传来捷报,望着堂下众人济济一堂,他欣慰笑道:“今日一战,众人虽然都遍体鳞伤,但一战定乾坤,实在是可喜可贺!其中孝圣童力战魔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