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南门战事结束,北门战事也快要落幕。
天魔教魔婴、天魔王、魔天老、御魔天、圣童、圣女和左使者纷纷战败,就连香雪海也败下阵来,只剩沈波旬还在奋力拼杀。
沈波旬两掌齐出,血爪飞舞,疾风劲吹,漫卷残叶,虽然攻势渐弱,但依旧惊魂吓魄。天赐两掌御气,左右抵挡,不仅稳住了局面,反倒步步紧逼,迫得沈波旬步步后退。只听四周砰声大起,迷尘乱舞,气波阵阵,宛如鬼哭狼嚎般。
众人静静观望,纷纷揪心。对婉莹来说,她并不希望天赐冒险死战,哪怕是侥幸险胜也是她不能承受之重。面对沈波旬这样的高手,险胜必定意味着重伤,她不愿看到这样的局面。只是眼下经过一番苦战,她自己也精疲力尽,一时半刻难以助战。
回头望去,天佑愁眉不展,晴儿忧容满面,二人都与沈波旬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她也不愿二人舍身冒险。傅玉成、夏子龙、沐寒月武功不济,帮不上忙。原本指望卫青山、霍天毅、关玉峰、杜玉琴四人出手相助,不料其中三人先后失踪,竟不告而别,唯有霍天毅负手而立,丝毫没有出手的打算。只剩冰儿轻功稍强,武功不俗,不过孤掌难鸣,无力扭转局面。婉莹暗暗蹙眉,嘴唇紧咬。
同样揪心的还有魔婴,原本以为师父沈波旬出马必然势如破竹,没想到先败于龙珠林,后败于盘龙镇,折戟沉沙,威风扫地。如果说上次大败是因为中了上官甫诡计,被四人围攻,那么这次大败就是堂堂正正的实力不济。魔婴做梦也想不到除了独孤胜,还会有第二人能与沈波旬打个平手,甚至是稍胜一筹。望着步步败退的沈波旬,她心焦如焚,怒目透着阴光。
这时天赐与沈波旬的战斗已经快要接近尾声,两人鏖战半日,沈波旬已经左支右绌。眼见败局已定,他大喝一声,两爪绿气弥漫,奋力出击,宛如旋风过境,摧枯拉朽。天赐不敢大意,双掌混元,一团罡气在掌心飞旋,奋力一击,犹如天雷轰顶,气吞山河。气风相撞,内力相拼,荡起层层气波,霎时四周砰声大作,迷尘乱溅,惊得众人纷纷后退,御器护体。
待尘埃落定,众人定睛望去,天赐半跪地上,一手撑地,一手抚胸,嘴角渗出道道鲜血。远处沈波旬伫立当场,双臂不停颤抖,道道鲜血顺着手指滴下。望着跪地重伤的天赐,他突然仰天大笑,竟笑得干咳不止。
婉莹担心天赐安危,忙飞身而至,掏出丹药为他疗伤。天佑、冰儿、沐寒月等也飞身赶到,个个关心备至。魔婴则飞身沈波旬身旁,奉上丹药准备为他治疗。
沈波旬抓起丹药,轻轻碾碎,苦笑道:“老夫纵横江湖四十年,除了输给玉瑶,还从没有输给第二个人。就算巅峰时期的老毒物,也没能赢老夫一招半式。没想到江湖代有才人出,今日老夫竟败于你手。时也命也,看来上天注定老夫今生再也报不了仇了!”
“冤冤相报何时了?”天赐缓缓起身,幽幽道,“为报夺妻之恨,沈前辈悍然挑起神魔之争,如今四十年过去了,前辈得到了什么?骨肉分离,白骨粼粼,旧部离散,山河破碎……前辈,罢手吧,你的恩怨该了了。”
“骨肉分离……”沈波旬仰天凄笑,剧烈咳嗽。
天赐趁机托出锦盒,铿锵道:“晚辈愿意奉还祖母绿珠,希望与前辈化干戈为玉帛,从此相安无事。”边说边掷出锦盒,眼神殷切。
沈波旬一把接住锦盒,只觉思绪纷飞,苦笑一声,突然一头栽倒。
魔婴大惊失色,忙托起沈波旬,玉手把脉,怒视天赐道:“你恩将仇报,必不得好死!”
天赐黯然不语。
婉莹趁机冷笑道:“魔婴倒是恩怨分明,圣尊对你有养育之恩,神龙教对你有抚养之情,你却一心要杀了圣尊,灭了神龙教。姜仁杰侮辱了你母亲,天魔教毁了你一生,你却以身相报,甘当他们的马前卒,真是讽刺啊!”
魔婴怒气冲冠,咬牙暗恨。
见魔婴作势要逃,天佑、傅玉成、霍天毅、桥霜荷四面围住二人,堵死了四面退路。
“且慢!”天赐急声道,“沈前辈对我们有恩,有恩必报,放他们走!”
天佑、傅玉成二人面面相觑,只好退下。霍天毅、桥霜荷纹丝不动,依旧虎视眈眈。
婉莹轻叹一声,抬手示意,桥霜荷忙恭敬退到一旁。
霍天毅怒目瞪着魔婴,冷冷道:“六次神魔之战,圣教死伤惨重,几次险些覆亡,今日千载难逢的机会,岂能错失良机?圣童不赶尽杀绝,难道等着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吗?魔头屡屡挑衅,罪行滔天,罄竹难书,绝不可宽恕。小魔头腹有大志,戾气更胜,今日已经十分棘手,他日更难对付,岂能纵虎归山?圣童难道要因私废公吗?”
“霍圣尉,”天赐苦口婆心道,“冤家宜解不宜结,沈前辈已经说了,上天注定他今生再也报不了大仇,我想他不会再讨伐神龙教。至于魔婴,她与圣尊……恩怨太深,应该交给圣尊处置。”
“那就交给圣尊处置!”霍天毅铿锵道。
话音刚落,两个黑影飞身而
至,左右攻向霍天毅。霍天毅一惊,回身两掌齐出,却被震退两步。定睛望去,眼前已经多了两个妇人,一个年老色衰,是天王母马艳秋,一个风华正盛,是玄女教女帝。
女帝一闪而逝,飘然护住魔婴和沈波旬,冷冷道:“快走!”
魔婴心领神会,背起沈波旬飞身而逝。
“想走?”霍天毅怒喝一声,抬掌急攻,射出道道金电。只听砰砰数声巨响,金电被生生击散,只见女帝傲然挺立,挡住了霍天毅去路。霍天毅大怒,奋力急攻,与女帝鏖战一处,杀得难分难解。女帝怒目圆睁,奋力回击,逼得霍天毅寸步难进。
见霍天毅稍落下风,天佑飞剑助战,拦下了正要助战的马艳秋。他剑法凌厉,身影飘逸,攻得马艳秋步步后退。马艳秋两掌金电缠绕,奋力拼杀,依旧落了下风。
婉莹抬手示意,晴儿、夏子龙飞身助攻,联手天佑吊灯而般夹攻马艳秋;冰儿、傅玉成、沐寒月飞身助战霍天毅,四面围攻女帝。马艳秋未撑五招便被天佑一剑刺穿左肋,又被晴儿一掌震断右臂。她还没来得及哀嚎,夏子龙一剑飞袭,剑气穿心而过,当场将其刺死。女帝在四人围攻下也左支右绌,苦撑十余招已经露了败相。自知难敌,她暗暗思忖退路,逐渐心焦如焚。
恰此时一根银枪飞袭而来,从背后射向沐寒月。沐寒月大惊,忙回身一剑击飞银枪。女帝瞅准时机,一爪扣向沐寒月右肩,趁冰儿援救之计,迅速回身震退傅玉成,拔地而起,凌空而去。
众人正要急追,婉莹急忙喝止,若有所思道:“先支援南门,以防邪教声东击西。再者,他们都已经受伤,得先医治,眼下保存实力要紧。”嘴上这么说,其实她心里清楚,大局已定,邪教已经没有能力反击。不过,穷寇急追,必然逼其死战,难免不会折损一二人,这是她不愿看到的局面。
“啊!”晴儿大叫一声,急道,“人呢?”
台主桥霜荷忙回身望去,只见香雪海、秦牡丹和姜仁杰纷纷不见了踪迹。她大惊失色,忙跪地请罪。
婉莹一瞥夏子龙,心中已经有数,抬手道:“算了,应该是雪海师妹做了手脚。她继承了独孤前辈的医术,这种封穴岂能难倒她?何况子龙武功不及她,本身封穴效果就差,被她解开是迟早的事。既然雪海执意要救他们,那就让她救走好了。御魔天是冰儿的外姥,暂时不是杀她的时候。姜仁杰罪孽深重,必死无疑,自有人取他狗命。”
众人听得一头雾水,唯独天赐心有灵犀道:“小主说得对,咱们拭目以待吧!当务之急是尽快支援南门,以防万一。”
众人一路往南门奔去,很快消失在夜幕下。
夜幕下,一个老者在街道中狼狈逃奔,苍苍白发如雪般在清风中飘荡,他一手捂着左肩,一边踉跄逃奔,正是毒尊李鸿基。突然风中飘来阵阵异香,李鸿基一惊,忙止步四顾,虎目射出道道寒光。
“二师兄,好久不见了!”一个阴森的笑声从身后传来。
李鸿基陡然回身望去,只见黑暗中逐渐走出一个老者,黑发虬髯,剑眉细目,看上去颇为眼熟。李鸿基定睛细瞅,眼神逐渐变得狠厉,阴声道:“是你?”
“哈哈……”关玉峰捋着胡须笑道,“二师兄,多年不见,你的武功真是毫无长进啊,是不是被女人掏空了?现在大师兄武功神鬼莫测,小师弟武功深不可测,只剩你武功惨不忍睹,连上官甫都能打伤你,你可真是给圣毒教丢脸!”
“住口!”李鸿基怒道,“难怪本尊一直找不到你,原来你乔装易容,变成这副尊荣。”
“哈哈……”关玉峰负手笑道,“都是被你逼得,师兄难道忘了?咱们本该一起共享荣华,没想到你狼子野心,竟连我也不放过。你怂恿大师兄对师父下手,又蛊惑我对大师兄下手,最后又按捺不住向我下手,李鸿基,你才是最毒之人,最工于心机之人!”
李鸿基得意笑道:“怪只怪师父自作孽,断我生路,我岂能坐以待毙?别忘了,当初诛杀师父你出谋最多,大师兄出力最多,你二人才是罪魁祸首!至于大师兄,他暴戾独断,赏罚不明,一心与神龙教联姻,断圣教前途,是自取灭亡。我不过是顺天应时,推了他一把,就算没有我,商帮也不会容他。何况师弟别忘了,当初你也是始作俑者,没有你出谋划策,偷袭大师兄的计划岂能成功?”
“好个始作俑者,”关玉峰冷冷道,“二师兄好口才,难怪当初仅靠三寸不烂之舌就能说服大师兄痛下杀手,难怪连我也被你蛊惑,你果然有些能耐。可惜,就算你巧舌如簧,今日也不可能有人再信你的鬼话。”他边说边步步逼近,暗暗御毒。
“且慢!”李鸿基急道,“师弟,千万别冲动,杀了我对你有什么好处?现在小师弟对你我恨之入骨,他巴不得你我两败俱伤,他好坐收渔利,师弟千万不可上当!”
关玉峰稍稍迟疑,捋须暗思。
见他有所触动,李鸿基继续道:“小师弟武功高强,毒步天下,又有神龙教作后盾,而且据我所知,上官甫与逍遥阁夏阁主关系十分密切,小师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