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婉莹亲自下楼,晴儿茫然道:“小姐,刚才那人是谁?我怎么看着这么眼熟?”
婉莹回头一瞥道:“是幽冥教大小姐紫琉璃。”
“哦!”晴儿惊道,“是她呀?上次在江宁镇梅园……”突然觉得不对劲,忙捂嘴不语。
“江宁镇梅园?”婉莹眼神异样道,“梅园怎么了?她跟玉儿单独相处过?”
“没有没有!”晴儿忙摆手道,“小姐千万别多想!哦,对了,小姐,她……该不会是来……”
“你猜对了!”婉莹幽幽道,“她就是来救玉儿的,只不过……幽冥教要与天魔教联手北伐了。看来时机快要成熟,咱们也该收拾收拾,准备离开这里了。”
“啊?”晴儿一脸错愕道,“不是还缺一味药材吗?”
婉莹笑而不语,已经胸有成竹。
想起婉莹复杂的眼神,紫琉璃一路上欣喜不已。回到山下小镇,早有生死判官万古碑和无常大帅孔仙真左右迎接。
万古碑小心翼翼道:“小姐,是不是魔婴已经同意了?”
“是!”紫琉璃飘然落座,满心欢喜道,“虽然没有见到魔婴,不过天魔王、魔天老和御魔天已经同意把天赐送交咱们。时辰是明日上午,地点是南湖酒楼,”
万古碑满脸堆笑道:“大小姐出马果然手到擒来!有了孝圣童引路,咱们就可以坐山观虎斗,等天魔教与神龙教两败俱伤之际,再直捣黄龙,一举拿下神龙教。”
见他踌躇满志,紫琉璃暗暗忧心,愁眉不展道:“今天宴会上看到汤智渊满脸阴笑,我总觉得事有蹊跷。老匹夫一开始对天魔教北伐漠不关心,去了一趟茅房之后,突然就极力赞成,愿意联手北伐,你们不觉得很奇怪吗?”
万古碑与孔仙真面面相觑,都眼神茫然。
紫琉璃细细思忖,突然回头笑道:“我知道了!天魔教一定是答应了他什么条件,不然他不可能转变这么大。你们还记得嘛,之前在上山之前,老匹夫曾经亲口说,他此行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讨要天赐。如果天魔教没有答应把天赐给他,他怎么可能突然同意联手北伐?”
“可是……”万古碑犹豫道,“天魔教不是把天赐许给小姐了吗?难道……”
“没错!”紫琉璃面色一寒,铿锵道,“我猜他们一定是打算货卖两家!哼,天魔教阴险狡诈,这是一石二鸟之计,逼咱们与圣毒教撕破脸,他们好居中协调,稳坐盟主宝座!”
万古碑恍然大悟,急道:“大小姐,既然已经识破了天魔教的诡计,那您打算怎么办?”
“喝!”紫琉璃不屑一笑道,“他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你们俩准备一下,明日一定要把天赐抢到手!”
第二日上午,眼瞅着艳阳渐升,无当阁老汤智渊领着焰中督御汤建忠、天君督御司马灵峰等人直奔小镇南湖酒楼。
酒楼外,早有天魔教左使者邓妙雯迎接。邓妙雯抬手致意,笑道:“汤阁老,魔元就在屋里,请吧!”汤智渊大喜,抬手示意,汤建忠、司马灵峰齐齐推门而入,果然看见天赐端坐屋中。汤智渊欣喜若狂,领着人扬长而去。
不久紫琉璃领着万古碑和孔仙真策马而来,邓妙雯依旧笑道:“紫大小姐,魔元就在屋里,请吧!”
紫琉璃半信半疑,飘然入屋,见天赐端坐屋中,暗暗诧异。瞅着天赐震惊的眼神,她心神一荡,上前捏着他脸颊嬉笑道:“这不会是假的吧?”
“如假包换!”邓妙雯躬身笑道。
捧着天赐脸颊细细端详,紫琉璃欣喜不已,起身道:“好,既然魔婴这么有诚意,本大小姐说话算话,文书稍后送上,联合之事顷刻可定。”
中午时分,天魔王宋思远、魔天老姜仁杰、御魔天秦牡丹齐聚问天阁,一起迎接汤智渊和紫琉璃。众人寒暄一番,齐迎魔婴驾临。只见魔婴身穿镶黄羽衣,头戴金凤钗,腰悬脂玉佩,飘然而至,负手伫立,宛如冷傲冰霜的仙子般。左右使者在前,左右督主在后,或煞气逼人,或威严肃穆。天魔教众人纷纷跪迎,紫琉璃、汤智渊各率众人作揖行礼。
魔婴端坐宝座,汤智渊、紫琉璃、宋思远、姜仁杰和秦牡丹也纷纷落座,圣女姜梦雪主持会盟大典。凿坑埋牛,泣血为书,歃血涂唇,宣读誓词。
只听姜梦雪捧着盟书,扬声道:“江湖早有公约,各派不得无故屠杀教众,不得干涉他教教务,不得无故攻伐屠戮。彼弹丸神龙教违背江湖公约,无故屠杀本教圣童五人,追杀孝圣童二人;又屡屡贿赂天魔教诸魔王,妄图干涉天魔教教务;且先后无故袭杀天魔教、圣毒教、幽冥教等日月盟成员四十余人,罪证确凿,罄竹难书。今魔婴、毒尊和幽冥大帝同心携手,奉天讨罪,誓灭神龙,匡扶公义!如有背盟,必遭天谴地刑,教破人亡。”
三教互换文书,宣誓一起讨伐神龙教。众人表面联手,其实心里都有自己的小九九:天魔教要借助圣毒教、幽冥教的力量完成第六次降龙战,圣毒教要利用北伐的机会实现北扩和复仇计划,幽冥教要借助两教的力量实现南扩的愿景
。
众人约定日期,十日后一起举兵。接着汤智渊、紫琉璃纷纷拜别众人,各自回去准备。临下山之际,紫琉璃趁机拦下汤智渊,似笑非笑道:“汤阁老,如今两教已经联手,今后还请阁老不计前嫌,以大局为重。江宁镇之事是个误会,小女子愿意给阁老赔不是。听闻阁老又擒住了孝圣童,不知是真是假?”
汤智渊大笑道:“大小姐消息真灵通,令老夫钦佩!擒住是假,买卖是真。老夫之前已经说过了,我此行来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接回孝圣童。没想到天魔教肯割爱,是老夫之幸,也是天魔教之福!如今三教联手,天魔教受益最大,也算是我圣毒教给他们的一点补偿。”
虽然早就猜破玄机,但此刻听到汤智渊亲口承认,紫琉璃还是感觉到一丝诧异。天魔教公然货卖两家,难道不怕谎言会被戳穿吗?她思来想去,依旧没有想明白天魔教打算怎么圆这个谎。直到看到汤建忠血迹斑斑跑来,她才恍然明白。
汤建忠翻身下马,跪地急道:“阁老,大事不好,孝圣童……被人劫走了!”
听到这话,汤智渊打了个冷颤,已经酒醒三分,一把提起汤建忠,怒气冲冲道:“你再说一遍?”
紫琉璃没有心思细听,急忙飞身上马,领着万古碑急奔而去。刚才在问天阁没有瞅见圣童宋轶峰,她心里已经起了疑。宋轶峰与天赐有切肤之恨,他缺席这么大的盛会,不得不令人多想。想起刚才汤建忠惊慌神情,她心乱如麻,也暗暗忧心。山下客栈就孔仙真一个高手看守天赐,如果有人偷袭,他能护住天赐吗?越想越急,不禁玉手疾抬,扬鞭策马而去。
汤智渊边扬鞭策马,边急声道:“汤建忠,贼人长什么样?往哪个方向去了?”
“一身黑衣,黑巾蒙面,身材瘦长,眼神阴诡,往西南方向去了。”汤建忠急声道。
汤智渊咬牙切齿,直奔镇东南茂林而去。
密林处,宋轶峰望着眼前跪地的天赐,负手冷笑道:“狗贼,你终究还是难逃我手掌心!小主被囚魔元殿,冰儿也被软禁,我倒要看看谁还能来救你!”他一脚踢翻天赐,抬脚踩在他脑袋上,露出一丝诡笑道:“魔婴货卖两家,自以为天衣无缝,可惜啊,谎言总有被揭穿的一天。为了补上这个漏洞,我只好亲自出马,将你碎尸万段,让他们分不出真假。”
天赐趴在地上惊惧地望着远方,张大了嘴巴,却喊不出一个字。额头鲜血顺着鼻梁流下,在沟壑间迂回,最后滴滴滑落地上。
宋轶峰仰天大笑,陡然用力踩下,当场踩死了天赐。
紫琉璃大惊失色,望着负伤在地的孔仙真,惊惧道:“怎么回事?天赐呢?”孔仙真气若悬丝道:“有个黑衣人……突然闯进来,劫走了……”没等他话说完,紫琉璃急道:“黑衣人是什么特征?往哪个方向去了?”孔仙真抬手指着东北方向道:“身材瘦长,眼神凌厉……”紫琉璃心里咯噔一下,急忙回身奔去。
东北方向密林中,宋轶峰从地上捏起一层面皮,冷冷道:“果然是个假的,还好我早有准备。”他陡然回身,冷眼冒出寒光,死死盯着十步外的俊秀男子。
男子英貌不凡,俊秀清朗,双手负后,傲然站立,正是天赐。望着步步逼近的宋轶峰,瞅着地上死无全尸的男子,幽幽道:“眼睁睁看着自己死在自己面前,确实令人震撼,仿佛自己死过一般。宋轶峰,你我之间的恩怨今日就要了结了,临死之前,让我死个明白,魔婴有没有放了小主?”
“哈哈……”宋轶峰仰天大笑道,“魔婴怎么可能放了小主?你放心,你死之后,我会替你好好照顾她!狗贼,受死吧!”陡然抬掌,掌心御火,熊熊燃烧。
“且慢!”天赐不屑一笑道,“我如果没有记错,你曾经说过,要让我生不如死,要让我眼睁睁看着自己最在乎的人被你凌辱,难道你忘了?就这么杀了我,不是太便宜我了?这难道就是你说的生不如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听到天赐嘲讽,宋轶峰暗暗咬牙,阴笑道:“你不说我险些忘了,这么杀了你,确实太便宜你了。既然你想生不如死,那我成全你!”化掌为爪,死死扣住天赐肩膀,飞身而去。
斜阳西下,汤智渊率众人绕镇搜索几次,始终一无所获,气得跳脚怒骂道:“一群废物,连个圣童都看不住!要是今晚找不到,明日老夫就扒了你们的皮!”焰中督御汤建忠大骇,慌忙跪地请罪。汤智渊气不打一处来,负手踱步,急得双目喷火。好不容易以巨大代价换回圣童,却一朝被劫,如何回去交差?汤智渊越想越气,回头怒视,一脚踢飞了汤建忠。
汤建忠自知死罪难逃,惊慌道:“阁老息怒,属下以为劫走圣童之人必然是宋轶峰。当时属下正在客栈巡视,突然一个黑衣人从天而降,两招就制服了属下。虽然属下没有看清来人武功路数,但此人能轻易贯穿属下的霜盾,必然是火系高手。”
“火系?”汤智渊喃喃自语道,“能一两招制服你的人绝不是泛泛之辈,又擅长御火,莫非……莫非真是宋轶峰?”
司马灵峰轻摇羽扇,突然眼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