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看出来的?”
“哪有这么好看的男人。”
见赵先生有些尴尬,冯礼新又笑了笑,接着说:“前任宅主定也是因为这里适合疗养,才在这里建了这个园子。
我是因为一个偶然的机会认识了现在的宅主,他是前任宅主的堂侄,常年在德清县城,是个生意人,哪有空来这里住,我便以很合算的价格买下这里,方便我夫妻二人修行。”
“‘修行’?”
“呵呵,道长看不出来吧,在下早年曾遍访名山,在青城山做过一年多俗家弟子,学了些道门的吐纳养生功法。此地山林清秀,正适合我夫妻二人修身养性。”
“苏小姐是哪里人氏,怎么成了东循的夫人?”琮于对苏小姐的兴趣并未因为刚才那一顿揶揄而减弱。
苏小姐像是被问到了痛处,脸上露出了不自然的表情,冯礼新又想代她说话,她却猛抬起头盯着琮于答道:“道长不搞明白,
怕是不会罢休了。好吧,我就告诉你:其实我没有娘家,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人,不知道爹娘是谁,连我的名字苏巧仙,
都是嬷嬷给起的对,我是在花楼里长大的,后来被嬷嬷逼着陪客人,过得是生不如死的日子,就算后来被人赎了身,
也还是跳进了另一个火坑而已。直到遇见了仙尊,才叫我脱离苦海!”苏小姐明显激动了,问:“道长相信这世上有狐仙吗?”
“这没有亲眼见过,不敢乱评。”
“我相信!若不是狐仙施救,我根本挺不过那些日子,是仙尊让我坚持活了下来。”看着琮于和赵先生惊愕的样子,她又郑重的说:“没错,我见过狐仙”
“夫人,你喝多了!”冯礼新有些不悦了。
苏小姐像是被提醒了,止住话,又恢复了之前的冷淡,说:“小奴确实不胜酒力,且常年有早睡的习惯,先行告退,道长和先生请自便吧。”说完起身对两人点点头就转身离去。
赵先生尴尬的目送她离去,琮于却面不改色,又夹了一筷子菜吞了下去。
冯礼新又敬两人道:“用完酒饭我带两位去后园看看。”
第节
饭后,阳光已经快要被西边的山完全遮住,榴谷中显得更暗了。
赵先生一站起身,便觉得有些头晕,笑道:“这酒后劲可真大,我只喝了三杯。”
“先生要不要先小憩一会?”
“不用不用,有劳东循带路了。”
冯礼新便引着两人,转过客厅,回到石板小路上,再往坡上走了二三十阶,只见前面一圈白色围墙,墙头造成了波浪形,加了青瓦和砖雕装饰,
墙面上隔着半丈远又画着“岁寒三友”、“竹林七贤”等墙画,只是颜料也脱落得差不多了,尚能辩出一点痕迹而已。
挨着墙种了许多花草,以月季为主,此时大部分品种已经过了花期,还有些不常见的品种零星开着些黄色、粉色和黄红相间颜色的花朵。
冯礼新指着那些花说:“这都是夫人种的,只是阳光不好,花开得不多。”
围墙中间有一孔圆拱门,上面题着:倚山书香。“里面就是后园。”冯礼新指着拱门,“这后园在我接手宅子时,还被上任宅主给堵上了呢,不知是为什么。”说着便进了拱门。
那两人跟他也进了拱门,只见一条略窄的碎石拼嵌的小路被太湖石和竹子掩住两侧,只留着前进的方向。
那些假石和竹子显然经过精心设计,一丛一簇,低处则有的摆了花盆,有的就地种植着耐开的草花。这种设计相同于迎门墙的作用,走出去后定能进入一个园林景观。
小路又走了有二十来步,脚便踏上了一座曲桥,眼前霍然开朗,只见一个约有十来亩大的园子,大部分面积被一片水池占了,
沿脚下的曲桥走到池水正中间,是一座观鱼亭,从亭子的右侧伸出一条廊桥,一直伸到园子东边一块空地上,那里有一幢宽大的厅馆。
水池和厅馆周围遍布假石、竹丛、花卉、盆景,错落有致、各成章节,遗憾的是那些植物也都因为缺少阳光,大都花叶稀疏,使整个园林缺了不少生气。
曲桥紧贴着水面而造,两边的石条栏杆只高到膝盖。三人上了曲桥,只见水里的水草长得倒很茂盛,却没有养鱼,偶尔能见到几只小龟啃食水草露出水面的尖芽。
“这水不是死水,在流动。”赵先生说着,忽然瞥见到左侧水里像是半浮半沉着一截黑色的木头,只是那木头形状有些奇怪,她便半蹲着伸出半截身子去看,腰上挂的一块绿盈盈的玉佩耷拉到栏杆外。
忽然,那木头以极快的速度冲出水面,击起一大片水花,水花开处,只见一头几乎像鳄鱼一样大的怪兽张开大口咬向赵先生!
赵先生吓得大叫一声,下意识后仰身子,这一仰太过用力,重心不稳又歪向桥面另一侧,眼看就要摔入水中,琮于眼快,急忙伸手抓住赵先生的左手赵先生大半身体已斜在栏外了!
琮于压低自己身体,猛的一
拉,将赵先生拉到身前,又怕她这一冲撞再把自己撞到另一边,便趁势半推半拉,转着身子慢慢将她拽到胸前,等赵先生停稳了,两人的鼻尖已经触到一起。
好急促的喘息声。
近距离的对视使人的形象模糊起来,却并不影响心里面对那个人的形象的描摹,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僵住了。
“快看,一条这么大的鲵鱼!”冯礼新指着水里。
琮于和赵先生被这一声叫惊了回来,赵先生连忙和他分开,两人都朝水里看去,赵先生的脸上又飞满了红晕。
顺着冯礼新手指处,只见一条又粗又长的黑影向远处游去,黑影的头就像蛤蟆一样又圆又扁,只是大了许多,身子像鱼却又长了四肢,
一条巨长的扁尾正左右摆着。忽然,另有一条泛着条纹状红光的更大的黑影从旁边水草中横游过来,猛得咬向之前的那条黑影。
瞬间,这两条黑影在水里绞在一起,像两条争斗的鳄鱼一样,那不停翻滚的红光在泛起了泥的水中忽隐忽现,又过了一会,两条黑影便沉到深处不见了。
“红腹大鲵!”冯礼新看着水里忍不住击掌叫道,“我居然亲眼见到了这种怪物!”他回头看了看惊魂未定的赵先生,又看看她腰间的玉佩,点着头说:“怪不得,这蠢物以为那是自己的猎物哩。”
赵先生听到是鲵鱼,惊怕也少了几分,连忙又往水里看了一会,只是再也看不到了。“红腹大鲵,博物书里有记载说其比一般鲵鱼体形略大,
腹部两侧各有一条暗红色的侧线,极其罕见,是鲵鱼属里的异种。它与鲵鱼交配后只能产出一般鲵鱼,只有雌雄两条都是红腹鲵时,
才能产下纯种。”她显然有些懊悔自己因胆小而错过了难得一见的异兽。
“这池子里的水都是引自园外山溪里的活水。以前进出水道都有铁网拦着,池里养着鱼。估计是铁网年久锈烂,
这蠢物才钻了进来,将这池里的鱼都吃光了,居然已经长得这么肥大了!据说鲵鱼大补,改天我非得将它钓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