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对不起,我当时不该那样冷漠……”
庾昭月食指抵在他薄唇上:“玄度,不许说对不起。”
那时候他是很冷漠,可于她而言,却是最特别的陪伴,因为他的存在,她才找到事情做,才重新振作起来。
景珣神色微怔,转念想起自己答应过她,不会轻易说对不起。
他目光灼灼盯着她:“昭昭,我刚才犯规了,你要罚我吗?”
他一副任君处置的模样,庾昭月脑子有些发懵。
景珣低头挨近些,鼻尖几乎抵着她,哑声又问了一遍:“昭昭,要罚我吗?”
四目相对,望着这张俊美无俦的脸,庾昭月不争气的吞咽了下。
他勾起唇角,轻笑出声。
庾昭月羞恼的将他推在身后的木芙蓉树上,瞄准他的喉结,轻轻咬了一口。
“先,先罚一半吧。”她乌眸溜溜转了一圈,底气不足的说道。
酥酥麻麻的痒意从喉间传来,景珣一把拉住正欲抽身离去的人,大掌握住她后颈,薄软的唇贴上雪白的脖颈,不轻不重咬了回去。
“刚才的账消了,晚上我再领罚。”
庾昭月捂着脖子,杏眸瞪的滚圆,堂堂大将军,就这么出尔反尔的吗?
景珣慵懒的伸长脖子:“要不,现在再让你啃回来?”
庾昭月气闷的踹了他一脚:“哼,晚上就晚上,你等着!”
景珣见她神色恢复如初,悬着的心终于回落,从她手里拿回金花生,妥善放回怀里。
庾昭月瞥见他的动作,心情很是复杂,原来他们那么早就遇见了。
若是那时将他带回长安,他是不是可以少受十三年的苦?
景珣一眼看出她在想什么,握住她手,语气无比郑重:“昭昭,襄王府于我而言,亦是狼窝。在西州那十三年,虽然很辛苦,但我是自由的。”
庾昭月想到他偏心到海边的父母,不禁叹了口气,玄度说的没错,他那时十二岁,寻回长安又如何?
虽享有富贵,却受制于人。
玄度和她是一样的,他们都有一颗向往自由的心。
庾昭月扣住他的手指,仰头朝他道:“玄度,昨日暗沉不可追,明日灿烂却可期。”
景珣沉沉凝睇着眼前人,唇齿间吐出一个“好”字。
他声音低哑,她耳朵不自在的瑟缩了下,偏头看向远处。
薄暮冥冥,华灯初上,该用晚膳了。
“今日膳房做了不少好吃的,我们回去吧!”
景珣牵起她的手,边走边说道:“昭昭,我近日会有些忙,要接见乌斯藏来使。”
庾昭月:“他们这次来是为和亲一事吗?”
景珣颔首。
庾昭月不由得叹了口气,又有宗室女要远离故土,嫁到荒蛮之地,甚至还要遵循收继婚……
日后他们若有了女儿,呸呸呸,她在想什么?
一定是方才色迷心窍了!
庾昭月连忙甩了甩脑袋,将这个匪夷所思的念头挤出去。
“昭昭,在想什么?”
庾昭月喉咙咽了咽,没好意思说后半段,将前半段的惋惜说了出来。
景珣停下脚步:“昭昭,我已向圣人谏言,若乌斯藏坚持通婚,便让他们送公主过来,景氏皇族最不缺的就是儿郎了。”
庾昭月眼睛骤然发亮,灼热的目光投向他。
景珣被她看得心痒,抬手揉了揉她脑袋。
庾昭月躲了下,小嘴嘟囔道:“不许揉,头发要乱了!”
他脸上笑意越来越浓,眉眼间的凌厉皆被宠溺覆盖。
庾昭月见他笑的撩人,跳起来戳他脸:“坏精怪。”
庾骁过来寻人,见到两人笑笑闹闹的一幕,不禁往树后躲了躲,静静看了片刻,嘴角不由得染上笑意。
……
两日后,景珣在靖西郡王府,接见了乌斯藏丞相论波若。
论波若暗暗打量景珣,昨日收到鸿胪寺传旨,来面见靖西郡王,他当时还好奇是哪位皇亲?
然后就被鸿胪寺卿告知,是杀的西戎王族近乎灭族的镇西军主帅,彼时他还叫赵珣。
曾几何时,他和赞普还想过,景珣立下不世之功,若为大胤皇帝所忌惮,乌斯藏或有可乘之机。
时移世易,景珣竟成了大胤皇孙,还是备受皇帝宠爱的皇孙。
“论相,一别三载,风采更胜当年。”
景珣清冽的声音,拉回了论波若的思绪,他将右手放在左胸,躬身行了一礼:“乌斯藏特使蒙殿下召见,区区薄礼,不成敬意。”
话音落地,他的扈从抬着丰厚的礼物入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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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相无须多礼。”
景珣对宝物并不上心,攻打西戎时缴获了不少,回京后圣人和皇太后又赏赐了不少。
他礼数周到的看了两眼,眸光忽然被两棵玛瑙樱桃灯树吸引,逐离开席位,走至灯树前。
论波若心头一松,趁机道:“赞普极为重视此次出使,知道大胤泱泱大国,万物不缺,便遣人从别国购买了些精巧之物,这两棵玛瑙樱桃树,便是从泥婆罗购来。”
景珣望着他那双精亮的眼睛,笑着回到席位,令人奉茶:“论相,这是长安近来风靡的小团茶,尝一尝,可合你的口味?”
论波若见他姿态闲适的饮茶,仿佛真的是久居长安的皇孙,心弦不免绷得更紧。
因为他见识过景珣在战场杀敌的模样,长刀劈过去,人马俱碎。
喝完一盏茶,论波若主动挑起话头,和景珣聊的颇为投机,但是他很快发现,景珣避开了通婚的事宜。
论波若想起这两天听到的传闻,信阳县主欲和亲乌斯藏。
他仔细打听过,这位县主是楚王所出。
大胤如今储位空悬,楚王和襄王名声皆不显,而景珣在皇孙之中威名最盛。
以大胤皇室同室操戈的传统,景珣十有八九会登位,一旦他御极,楚王一脉绝对没有好下场。
楚王若真心许嫁信阳县主,也只是想借乌斯藏的势,而他们想通婚,亦是想借大胤的威。
鸿胪寺卿崔琦在一旁陪同,见此情形,放心的开始饮茶。
论波若又说了一阵,便主动辞行。
“鄙人能面见殿下,实乃幸事,只是奉赞普之命出使,还未见过陛下圣颜,未免有些遗憾,还望殿下代为请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