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妤冷嗤他一声:“你听听你自己在讲什么,当真可笑、无耻。”
沈戮不以为然地把扇骨在掌心里头掂了掂,“随口说笑罢了,你气什么?”
容妤懒得与他废话,侧身道:“我要歇息了,烦请你出去。”
沈戮虽然起了身,可却不打算离开,反而是走去床榻边,撩了裙袍坐下,将手中折扇一扔,双脚踢下靴子,转而躺去了枕上。
容妤怔住。
沈戮枕着自己双臂,闭了眼,沉声道:“这道观里的床倒是比我想象中的软些,看来姑子和道士们的日子也不算过得太苦。”
容妤急匆匆地走到他身边,作势要拽他,可又不想去碰触,便催他道:“请你起来,趁着道观里的人还没发现,你快些离开,不要破坏了我祈福的规矩!”
沈戮放缓了语调,眼皮抬都不抬,“你以为这道观里的都是群瞎子不成?见我来了,还会凑上来坏我好事?”
容妤神色沉怒,呵斥道:“你明明答应过我要让我出宫祈福的,怎又反悔追来?!”
“我是答应了你。”沈戮终于睁开眼,斜睨她,“也准你出宫了,你还想怎样?我可没有说过不来这道观,你能来,我为何不能来?”
好,好啊,他如今换了法子,不强制着她,反倒和她耍起无赖了。
“你竟这般不要脸皮。”她语气轻蔑,眼神也极为不屑。
沈戮说不气是假的,可追人都追来了这道观,也没有打道回府的道理。
“我以为你是不愿欠下人情债的。”他撑起身子,盯着她瞧。
容妤一蹙眉,“我欠谁的人情债了?”
“我准你出宫,又同意为你在宫外备下宅子,还为你照看着沈容,这加在一起足足三大件差事,你总要该礼尚往来个一次吧?”
她翻脸不认人道:“这都是你应当做的,何来要我汇报一说?”
沈戮反倒笑了,点头道:“你的确是这样的性子,奸诈,无情,卸磨杀驴,过河拆桥,是容家的人不假。”
容妤不上他的当,甚至威胁起他来:“随便你如何讲,越大声越好,让隔壁旁的羡贵妃又或者是全道观的人都听见你在我房里,让他们都来瞧我笑话,骂我是个无耻的淫妇,连在道观为孩儿祈福都要把陛下迷到此处,坏了观里的祈福规矩。”她顿了顿,又是一句毒刺,“大不了,也把你的八妹引来,让她见识自己的七哥是何等道貌岸然之人。”
以常服潜入道观终究是他理亏,气势也就弱了几分。
“罢了,你现在厉害得很,我说不过你。”沈戮一个挺腰,就从床榻上坐起来,他踏进靴子里站起身,拽了拽衣襟,走去容妤面前叹气道:“可我既然来了,你总得陪我用了膳,这总不难吧?”
容妤垂眼道:“道观里都是些素食,怕是不入你的眼。”
“谁说要吃道观的东西?”沈戮传了一声,门外立刻有人进来,是白日里那个跟在容妤身边的姓宋的侍从。
“陛下。”他躬身请命。
沈戮叫他是宋珩,吩咐他把车辇里带来的竹篮提来。
宋珩领命前去,不多时,便带回一竹篮,共三层高,他依次打开,将搁置在其中的菜色、糕点都摆放到了桌子上,而后看了容妤一眼,退了出去。
沈戮邀请容妤同坐,容妤望着桌上的菜肴,竟都是她两日前在东宫为他准备的。
几乎是一模一样。
容妤感到困惑地打量沈戮,他则是动筷夹了鱼肉、鹿筋等荤菜搁置到她碟子里,又亲自为她斟了一杯酒,笑道:“来,快坐,与我一同用膳。”
“你这是何意?”她问道。
“都是你东宫里常吃的菜,我见你喜欢这些,特意要人做好了带来,怎么,不合你意么?”
容妤抿紧嘴唇,心里恍然他是来报复她的。
他当日不喜她控制他,都已经过了两日,还要追来此处奉还给她,当真是睚眦必报到了极致。
容妤无奈地叹息,她感到厌烦地转过身,想走,手腕却被他一把拽住。
“坐下。”他抬起眼,唇边笑意褪去。
容妤执拗道:“不。”
沈戮便用力一扯,硬生生地把她拉到了自己身边。
容妤立即挣扎,他一把按住她肩头,把她牢牢地抱在自己大腿上,另一只手则是抓起杯盏,递给她:“陪我喝一杯,我就放了你。”
“你是个言而无信的人,我不喝。”
他模仿她当日的语气反问道:“怎么,怕我在酒里下毒?”他挑了挑眉,“我怎么舍得呢。”说罢,他将酒杯凑到自己唇边,一饮而尽。
接着,又倒上一杯,重新递给她:“这下总行了吧?”
容妤也不扭捏,接过他手里的酒杯,仰头喝下,呈给他看了看空空如也的杯子,催促道:“说话要算话,我喝下了,你是不是就能走了?”
沈戮装模作样地探头查看她的杯子,确定是空了的,才淡淡一笑,意味深长地同她道:“恐怕,你喝了这酒,便不想让我走了。”
容妤懒得听他的谬论,挣了几下,
没想到他竟也松开手臂,放了她。
她也不管他赖在这里,自己回去床榻边想要放下纱幔,哪知耳鸣声阵阵,她胸口忽然“砰”一声,像是漏掉了半截心跳。
容妤捂着胸口坐定在床榻,她强装镇定,抬手继续去拆纱幔上系着的带子,结果眼前一阵晕眩,她竟头昏眼花地看不真切,直到沈戮的手掌覆上她手背,将她细白素手牢牢地握在掌中。
容妤怕他察觉到自己的变化,忍下一阵又一阵的酥麻躁动,低声道:“还不走?”
沈戮不着急回答她,眸光向下垂落,滚烫的热线落在她玉白的后颈,眸底深处炙热灼意。
她竟能感到他的那份不加遮掩的|欲|色|黏在她背脊,令她喘息渐重,额际渗汗,身子开始有些软,她咬紧嘴唇,企图用痛楚来使自己清醒。
谁料他预判到她的举动,手掌滑落在她脸颊,指尖撬开她牙齿,贴近她耳畔,沉沉道:“别咬破了嘴唇,我可不想过会儿亲到血腥气。”
容妤回想起他递给自己的那杯酒,自是为大意感到懊悔,愤恨地骂他道:“下作勾当。”
沈戮早就不在意她骂的话有多难听,成王败寇,他只要赢。便转手挥落纱幔,他伸臂从身后将她揽入怀中,极为沉醉地吻着她的脖颈,声音里满是|情|欲暗哑,“我就是下作、就是无耻了,不然,怎能吃上你这份蜜软细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