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郊,多的是流氓和无赖,除了茱萸送到家里,快死了的那人,这般活生生的俊秀男子,她还是第一次遇见。
听白术道六爷,这便是楼望月的夫婿了?灵芝自诩是美人,哪怕不如楼望月,也是不差的。
当下觉得气闷,难怪六爷来的时候,茱萸姐姐都不许她出现,估摸着也是担忧她勾了六爷的心。
毕竟楼望月虽然生得好,一看面容就不太正经。
在民间多少也听过些戏,要是能嫁给宋世诏,哪怕是妾,也比外头的日子好过,说不得也有一段好姻缘。
她眼珠子转了转,看了眼正屋的方向,提了裙角跑来,“六爷,我……”
“滚开。”宋世诏本就不耐,见她莫名其妙凑上来,自然难平心静气同她说话。
虽然灵芝容貌比红雪胜了三分,可仪容姿态差了许多。
倘若在平时,宋世诏也能当作有几分野趣,可他现在身上巨额债款,没有这种心思。
灵芝脸色涨红,她没想到,一向在家里受男人青睐的她,却得了如此冷遇。
可要是不能勾住他的心,这偌大的府邸,再和她没有半分关系。
她也想如同楼望月一般,养尊处优,过着几个奴婢伺候的生活。
她咬咬牙,低声说道,“六爷,我知道六夫人的事。她……她藏了男人。”
“你说什么?”宋世诏脸色更黑了,不等她回答,又冷笑道,“难怪这女人变心,原来是外面养了人。”
说着就要往里闯,嘴里嚷嚷道,“贱妇,滚出来。”
小厮宋铿忙拉住他,低声说道,“六爷,这两千多两银子…”
事已至此,不如拿了把柄,威胁六少夫人的娘家,将这银子出了。
宋世诏脚步猛然顿住,对啊,他完全可以要挟楼望月,让她拿钱出来补上窟窿。
甚至,再拿出三千两。
爵位是他的了。
往后,他无论做什么,都有楼望月出钱。
忍一口气,以后高枕无忧,有何不可?
这事,倒是不必再叫别人知晓了。
他回头看着灵芝,挤出一个笑容,“名唤什么?”
“我叫宁桃。”灵芝不愿用奴婢的名字,说了真名。
宋世诏点点头,笑道,“哦,是桃娘啊。你倒是说说,楼望月的奸夫藏在何处?”
宁桃垂下头,不肯说话了。
她也不知道那个看起来快死了的人,是不是楼望月的奸夫,她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留在宋府。
现在肯定是不能说的,不然就没有筹码了。
宋世诏也不算傻,见她绯红的脸颊,心中了然,“心悦爷?”
宁桃尚未及笄,虽然听过许多粗话,还没听过如此悦耳低沉的话语,尤其对方还有好皮囊,她的脸更红了。
天边晚霞的余晖,好像都落在了她脸上。
宋世诏突然有了几分兴致,虽然没什么规矩,不过生得不错,还因为他一句话,脸红成这样,看起来又稚嫩,这是已经二十一岁的红雪给不了的感觉。
至于其他的姨娘,容貌平凡,还整日苦大仇深的,也是小门小户,还不如这个宁桃。
他直接许诺道,“若是桃娘助我抓住楼望月的奸夫,爷便让你留在院里。”
宁桃喜不自胜,行了个不伦不类的礼,“好。”
果然还得靠自己,如果不然,明日就得回家去了。
至于楼望月的下场,不关她的事。
谁让她不念情分,非要赶她走的。
宋世诏当即拉着她的手,携她进屋,“将你知晓的,说出来便是。”
宁桃羞赧地点点头,“人在哪里,我是知道的。”
说好的留在她家,那人又伤得重,脸上都划了几个口子,一个月而已,定然好不了,应该也还在家中吧?
楼望月见两人携手进屋,挑了挑眉,“六爷,这位姑娘可不是府里的人,乱来不得。”
宁桃没有卖身契,若是发生点什么,她非要告宋世诏强抢民女,定然下狱。
“很快就是了。”宁桃抬着下巴,得意地笑道,“六爷答应我进府的。”
她如此反应,屋里的人都相顾无言。
还没人上赶着做妾的,除非是特别富贵的人家,或者是活不下去了,又不想有奴籍的女子,才会将女儿卖作妾。
就宋家这情况,旁人还避之不及,没想到她还以此为荣。
茱萸气得脸色通红,“闭嘴,你懂什么?”
还没十五岁的小丫头,是她带进府的,也有责任将人送出去。
才片刻功夫不见,她就勾搭上了宋世诏,真是令人头疼。
宁桃翻了个白眼,撇嘴说道,“你就嫉妒吧,就你身材高壮,浓眉大嘴的样,六爷也不可能看上你的。”
茱萸暴怒,却被白术拉住了,她摇摇头,“茱萸姐姐,人各有志,咱不能拦她。”
“对啊,别妨碍我。”宁桃哼了一声,目光冷冷地扫过白术。
等她成了六爷的女人,成为府邸里的女
主子之一,再慢慢地收拾白术。
一个签了卖身契的奴婢,还觉得自己很厉害,看她以后怎么治她。
茱萸原本还想劝她的,见到她这副趾高气扬的嘴脸,便歇了心思。
姨娘哪有那么好做?
干的依旧是伺候人的活,和奴籍没有多大分别。
便是有一儿半女,也不能得声母亲听听。
宁桃完全不懂这些,她来了上椿院,就没接触过别人,也没有去过别处。
她满心以为,只要是宋世诏的女人,就能过上这种日子。
梦寐以求,岂能听得进劝?
将头歪在宋世诏的手臂上,笑得得意。
楼望月摇摇头,“宁桃,你既然有心做妾。这事还得问过你父母再商谈。”
这个姑娘,也算是她带进府里的,不能让宋世诏祸祸了。
宁桃点点头,“这是自然,我爹娘定然满意六爷这个女婿。”
家境贫寒,也寻不到好人家,能嫁给宋六爷,怎么想都是她的福分和本事吧。
她大言不惭的说辞,所有人都哑口无言。
说难听点,当着主母说这种话,已经是大不敬了。
不过楼望月没说话,自然没有人呵斥她。
而宋世诏也只是微微皱眉,并没有纠正她,看向楼望月,“楼氏,你可知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