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坐了姜家的马车，带着白术和芍药，一同前往。
至于茱萸，她这几日能察觉出来，她的心，已经不在这院里了。
对于无心之人，她不想用，只等平静下来，打发出去便是。
绿萝曾经是宋家的人，她跟着也不太适合。
防止意外，还是得多带两人。
本身就是到宋家搅浑水的，难免会沾染些许。
考虑到要离开，便没有带着绿柳一起，能少一些羁绊，对姜意如会好一些。
……
她倒是没想到，石雅舒竟是又来了。
面容憔悴，才几日不见，似乎是老了许多，想来过得不太好。
石雅舒看到楼望月，眼睛一亮，立刻起身，却又坐了回去。
任谁都知道，她这种情难自禁想接近，却又不敢上前的心思。
楼望月恍若未觉，只冲宋老夫人笑笑，“老夫人可安好？”
她好不了吧？
脸上的斑块似乎更大了，眼皮子也垂得厉害，她来之后的短短时间，已经咳嗽了三次。
咳嗽的声音苍老，嗓子里发出的气音似乎连着心肺，得使劲弯腰，才能咳得舒服。
楼望月还是挺意外的，她因为种种原因，终究也没怎么报复。
只是没给钱，宋家只少了个爵位，其余的，没有多大的变化。
短短时日，竟然过成了这样。
要知道，前世她死了，老太婆也活不得精神抖擞呢。
听着她不知是关切还是嘲讽的问候，宋老夫人一丝发脾气的想法也无。
现在府里的这种情况，赵氏和她离心，连老大也对她颇有微辞，若是再和楼望月吵闹不休，以后进了府，怕是没有她说话的余地。
面对宋世诚的苛责，她左思右想，只觉得他是满意楼望月的，否则也不会那么在意。
既然如此，她可不能继续搅和了。
只将楼望月话当做关怀，露出祥和的神色，“一切安好。还道你不肯过来呢，现在如此，祖母心中甚慰。”
楼望月笑笑没说话，静静地看着袖口上的花，将自己当做摆设，没有想同她说话的意思。
宋老夫人同石雅舒对视一眼，后者拢了拢头发，笑道，“月月，你和世诚的亲事该提上日程，姨母替你操办可好？”
楼望月扫了她一眼，淡淡地开口，“不用了。上回便是母亲我操办的亲事，潦草收场，实在不吉。这一次，由姜家来管吧。”
石雅舒怔了怔，因为几句口角，这是真打算不认她了？
眼底闪过一抹凶色，若是知晓她是如此白眼狼之人，当初不如让她死了，一了百了，哪能轮到她耀武扬威。
在她的眼里，楼望月不过是她泄愤以及辅助她江家往上爬的工具，就该听她的安排。
哪有提线的木偶挣脱的道理。
不过得了姜家的一层体面布包裹着，竟然当真将自己当做了人物。
她将不悦压在心底，柔声斥责道，“月月，你这是胡闹。说罢了，姜家同咱们没有任何关系，真从姜家出嫁，旁人还不知怎么笑话我们商户人家上不得台面，没有规矩呢。”
楼望月面色不改，歪着头看她，“难道，我不从姜家出去，旁人就会觉得我们商户人家是上得了台面的吗？”
石雅舒最恨旁人说她的身份，哪怕是现在已经成了官夫人，她也无法对自个儿出生微末的身份释怀。
刚想呵斥楼望月，又听她说道，“况且，姨母不是说家里揭不开锅了吗？我出嫁，不好让姨母出嫁妆。”
石雅舒的火气，被压制了回去。
如此也是……
她并不想出钱给楼望月打嫁妆。
倘若让她从自家出嫁，多少还是要给些的。
现在的宋老夫人，不可能任由她从楼望月身上捞油水，只承诺若是宋世诚得了好，以后不会对她袖手旁观，可以让她继续同楼望月往来。
不过，也是再三警告她，不能破坏宋家的利益。
既然如此，她愿从哪里出嫁，便从哪里出嫁吧。
为了挽回楼望月的情分，她故作亲厚道，笑道，“姨母是你的亲姨母，就是家中艰难，也不能让外人给你出嫁妆。不论是多少，也是一番心意。还是咱家出嫁的好。”
姜家决定让她从那边出嫁，不论嫁妆给多少，排场不会小，岂能是江家可比拟的。
再一个，从将军府出嫁，她的身份，就是姜家的出嫁女了。
嫁过来之后，别说是宋家，就是京城大多数的贵人，都得对她客气一些。
除非她是傻了，才会同意从小小的江府出嫁。
场面话，既不值钱，又能拉拢感情，何乐而不为呢。
可她嘴角虚伪的笑容还没收回，便听楼望月朗声说道，“既然姨母盛情，身为小辈，我便却之不恭了。”
说罢，又转头看着老夫人，“劳烦祖母同姨母商谈婚嫁事宜，至少，得比嫁给宋世诏时要体面。”
二人闻言，神色各不相同。
头一门婚事，宋家
并未付出什么，比前一场更风光，这也是宋家打算做的。
毕竟，在宋家所有人的眼里，宋世诚就是比宋世诏金贵。
可石雅舒那边要做的就难了，嫁妆不能比之前的少。
至少，表面上是不能少的。
不说田庄铺子，光是要凑齐二十四抬的嫁妆，就得费很大的功夫，预留给儿女成亲的银钱，都得搭进去。
她脸色沉得可怕，半晌都没有说话。
毕竟，谁愿意为了个从不上心的外甥女做到如此地步？
不过是客气话，她当真还应了下来。
楼望月笑眯眯地说道，“姨母，我知道你一直是对我最好的人。说句不中听的话，家中阿弟不成器，姨父又……”
她停顿了下，叹了口气，才继续说道，“不妨以嫁妆的名义，将银钱都交给我保管，往后，待阿弟成器了，姨父也知晓了您的好处，再拿回去吧。”
“大爷，到时候，你应该不会反对吧？”
楼望月冲着刚缓步进来的宋世诚说道，眉眼弯弯的，脸上带着温柔的笑，一双杏眼春谁含情。
宋世诚怔了下，点了点头，“这是自然，女娘的嫁妆，应当自由支配。祖母，依你所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