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房间被地上的烛火照亮,十七姑跪坐在香案前,对摆放在她面前的稻草人念着咒,仔细看去,还能看见那稻草人上贴了一张黄色符纸,上面写着红色的咒文。
她看香炉里燃着的线香已经快要烧尽,念咒的语速开始加快,就在线香全部燃尽时,念咒的声音也戛然而止,原本围着稻草人的烛火也在一瞬间全部熄灭。
屋内只剩两支香烛散发出微弱的光,十七姑沟壑纵横的脸在半明半灭的烛火中如同鬼魅一般。
“从现在起,你就是王淼了。”
站在她身后的季雨生闻言,露出了一丝阴鸷的笑容,“现在只要解决掉荣星儿的尸体,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只可惜没能让王淼和荣星儿结成夫妻,否则也用不上这么麻烦的法子。”
“你当初不就是怕她的魂魄追着我不放才想找别的人和她成婚吗,现在这样岂不更好,虽然麻烦了点,但以后我就可以用王淼的身份了,荣星儿再怎么想报仇也找不到我身上。”季雨生轻描淡写地说道。
十七姑深深看了他一眼,“我知道你现在长大了,听不进我说的话,但天道有轮回,我帮得了你这次,不一定还能帮你下一次,你好自为之。”
季雨生神情冷漠,像是没听到一样,信步走出了房间。
————
有了北极星的指引,黄粱几人很快就下了山来到山脚处,王淼有些兴奋地喊道:“我看见我们的车了!”
几人刚坐到车里,便像浑身泄了劲一样,放松了下来,终于可以离开这里了。
“我们先把荣月送到镇上的医院吧,她发烧了,后脑勺的伤有点严重,可能有脑震荡,得检查一下才行。”王淼探了下荣月的体温说道。
“她身上的伤应该是人为的吧?”黄粱问道。
“看着应该是,后脑勺上的创口不小,应该是被人用钝器击打造成的,现在血已经止住了。”
…………
荣月迷迷糊糊间,似乎听到好些人在她耳边说话,嗡嗡地吵得她都睡不好。
一会梦见妹妹变成了长舌头的女鬼,一直追问荣月为什么不救救她;一会又梦见季雨生变成了白无常,拿着刀在向她索命,自己就一直在梦里逃命,半路还杀出个十七姑,说要送她和妹妹团聚,只见十七姑那煞白的脸上涂着大红胭脂,下一秒就要给她来个贴脸杀。
荣月猛地睁开眼睛,眼前一团白色的东西跟梦境里十七姑惨白的脸重迭在一起,吓得她大叫着一把将面前的人推开。
“哎哟,你都躺病床上了力气还这么大?”被推得踉踉跄跄快要摔倒的黄粱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形,“看来伤势也没那么严重嘛。”
“你醒啦,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一旁的王淼见她醒过来,连忙问道。
“嘶,就是头很疼,浑身疼,我怎么会和你们在一起啊?”睡着时不觉得,一醒来荣月就感到浑身上下像散架了一样。
“我们下山的时候听到你的求救,才发现你神志不清地躺在林子里,身上还都是伤,就把你送医院来了。”
听完蓝羽的话,荣月便说起了之前的经历,她越回想就越感到遍体生寒,要不是遇上了黄粱他们,她的小命怕是要交代在那了。
此时黄粱发现了奇怪之处,如果按照荣月的说法,那在半路上对她下手的人极有可能就是季雨生,但是季雨生一直都是荣星儿的男朋友,他没有理由袭击荣月,除非,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十七姑和荣叔的打算。
虽然不清楚季雨生和十七姑这么做的目的,但显然不是像荣叔对荣月说的,单单是因为什么八字相克就搞出来这么一场大龙凤。
“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黄粱在病房内踱步,“按你的描述,袭击你的人很大可能会是季雨生,抓王淼冥婚这件事,他肯定知情。”
“还有你妹妹的尸体,有很多疑点,她有可能不是意外死的。”王淼补充道。
一听到妹妹可能不是意外身亡,荣月一脸不可置信地坐了起来:“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我被关的时候,检查了你妹妹的尸体,她的脖颈上有尸斑,舌骨断裂,身上还有多处伤痕,都是生前伤,有新伤也有旧伤,要想知道哪一处是致命伤,最好申请做尸检。我也只是粗略检查,条件有限,没办法做更细致的检验。”
荣月有些发愣,喃喃道:“怎么会…”
但是她仔细一回想,从妹妹去世到现在,她和爸爸所知道的关于妹妹去世的信息都是季雨生告诉他们的,他说妹妹是失足跌落楼梯而死。他们从来没有怀疑过季雨生的话,毕竟两家人交往密切,季雨生也算是她和爸爸看着长大的。可万一季雨生骗他们呢?
荣月甚至不敢再细想,她此时心跳加速,紧拽着被角的双手都有些发抖了。她不敢想象妹妹的死真的和季雨生有关,身为姐姐的她竟然丝毫没有察觉异样,就这样被季雨生耍得团团转。
“现在这些也只是我们的推测,还不能确定。而且现在婚事也没结成,就算十
七姑和季雨生有什么计划,现在也被打断了。”看着荣月失魂落魄的模样,蓝羽忍不住安慰道。
“对啊,不用太担心了,你刚受了伤,先好好休息吧。”王淼也附和道。
此时荣月已经听不进这些话了,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幸好医生来看过之后说她现在没有大碍,只是轻微脑震荡,后脑勺的伤只要按时换药,休养一段时间就可以康复了。
为了保险起见,王淼还是建议荣月留院观察一晚,他们三人先回宾馆休息,明天再来看她。
回到宾馆的几人都累得瘫倒在床上,忙活了一晚上,王淼这才把身上的喜服脱了下来。
这一脱不要紧,可把王淼吓了一跳。他身上穿的不知道是谁的衣服,上身是一件黑色短袖,下身是一条休闲裤,原本套着喜服,也没发现里面穿的竟然不是自己的衣服。
“奇怪,这谁的衣服给我穿身上,你们快看。”王淼本来都进了淋浴间了又跑了出来。
已经躺下的黄粱困得眼皮直打架,也没往王淼那看去,翻了个身随口应了一句:“可能是你自己穿错了吧。”
蓝羽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像是已经睡着了。
王淼虽然觉得奇怪,但一时也没想明白,洗完澡后,也躺下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