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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文菲留头发

第十二章文菲留头发

严文菲戴着哥哥送给她的琥珀手串,她的手腕很细,手串松松地套在腕上,像要掉下来似的。

她就不停晃动着胳膊,让手串不停地上蹿下跳,像是怕哥哥看不见似的。严明宇从严文菲的手串上取下两颗琥珀珠子,把手串收紧了一点,再给严文菲戴上。

他把那两颗珠子收起来,说等以后严文菲的手腕长粗些,再给加上去。严明宇握住她的手腕,用拇指和食指就能轻轻松松围了一圈。

“看你这胳膊细的,像个麻杆儿。你和小野怎么这么瘦,在学校里都吃什么?”哥哥关切地问道。

“不是说过了吗,什么都有,有菜有肉,伙食不错。”严文菲不耐烦地答道。

“是不是钱不够花?”

“哎呀呀,足够了。姐姐还总给我们买吃的,平时她也是等我和小野回去再做好吃的,郭松林那个小气鬼就不高兴。”

“菲菲,你以后得学得懂事点,不要再和姐夫闹矛盾,让姐姐为难,听见了吗?”哥哥很认真地说道。

“我才懒得惹他呢,像个蛤蟆似的,动不动就气鼓鼓的,不对不对,他还不如癞蛤蟆,癞蛤蟆是不咬人膈应人,他是又咬人又膈应人,就叫他癞皮狗好了,哈哈哈哈!”

哥哥敲了她脑袋一下:“不许瞎说!”

……

天色渐晚,严明宇拉起严文菲,两人又说说笑笑,打打闹闹地朝家里走去。

严明宇临行的前一天晚上,姐姐给他烙了许多鸡蛋饼。姐姐的鸡蛋饼烙得非常好,又薄又匀称,还很劲道,严明宇从小就爱吃,所以,这次临走前,姐姐特地给他做了一些带上。

严文菲和严明野也吃着鸡蛋饼,严明野吃得很欢,一张又一张,像是往碎纸机里投入纸张一般。

而严文菲却没什么食欲,她吃得很少。严文菲这两天心情都很沉重,因为哥哥要走了,这比知道天要塌陷下来了还要心慌。

严明宇知道她的心思,要离开家了,他的心里也很留恋不舍,尽管这个家庭没有太多幸福美好的记忆,但这里毕竟有他的亲人啊!

严明宇收敛着自己的情绪,不敢表露出来,因为他知道自己如果不表现得坚强坚决一点的话,自己的亲人会更加情绪低落的。

他卷了一些小菜在鸡蛋饼里,递给严文菲。

严文菲慢慢地吃着,眼泪在眼圈里直打转,但她忍着不让它们流出来。

在哥哥四年前离家的时候,她那时还小,还没有和严明宇长时间地分开过,她还不知道那么漫长的分离是多么可怕。可是现在她体会到了,她深深地知道那份想念有多沉重。

她知道,自己又将把那两句话挂在嘴边“等我哥哥回来的时候……”“要是哥哥在的话……”。

严明宇一直在忙东忙西,他不敢看严文菲,严文菲的样子让他难过,他最舍不得的是严文菲,在外面最想念的也是她。

他们在姐姐家待到很晚才回去,回到家后,严明宇又和父亲聊了一小会儿天,父子俩其实也没什么可聊的,就是简单告别一下。

严明宇已经给过父亲一些钱,他认为这是自己该尽的义务,除此之外,他对父亲真的没有多少感情。

第二天天刚亮,严明宇就起来了。他轻手轻脚地洗漱,不想惊醒严文菲和严明野。这时严文菲也起来了,她已经穿好衣服,一副刚睡醒的迷迷糊糊的样子。

“哥,我送你。”严文菲揉着惺忪的睡眼。

“不用了,你睡吧,快回去睡觉。”哥哥命令道。

严文菲不语,她洗了把脸,精神了许多。

清晨的小路上,静静悄悄的,只有那几声清脆悦耳的鸟鸣蝉叫,才让人感觉到路两旁的景物并不是画卷。

严明宇和严文菲也安安静静地慢步走着,严明宇叮嘱严文菲一些生活和学习上的事,就再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即将离别的时刻,两人心情都很沉重,想压着一座山似的,严明宇答应过严文菲下次回来绝对不会再隔这么长时间,这是严文菲唯一感到欣慰的。

到了路口,等了没多久,那辆小客车的轮廓就出现在了路尽头。

“慢一点,再慢一点……”严文菲在心中默念,这样哥哥就可以多陪伴自己一段时间,多一刹那也好。

她甚至在期盼着客车没有到达他们这里之前就出现故障,那样的话,哥哥至少是今天没法走了。

可是这个“童思无忌”的有些天真又有些偏执的想法终究不会实现,客车的轮廓逐渐在二人的视野中扩大着体积,越来越近,最后在他们面前停下。

“回去吧菲菲,在家听姐姐话,我会常给你们打话的。”哥哥拍拍严文菲的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严文菲点点头:“一路顺风,哥。”

严明宇迈着步子上了车,坐下后在车窗里冲她挥着手。

客车开走了,哥哥离她越来越远,严文菲一直看着客车远去,最后变成一个小黑点,消失在路的尽头,她才慢慢地朝家的方向走去。

走在路旁高大的白杨树的阴凉下,看

着那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斑斑驳驳影影绰绰,这阳光多么像哥哥对她的关爱,纵使相隔遥远,纵使千般阻碍,依然照耀在自己的身上。

看着路旁野花间翩跹的蝴蝶,在姹紫嫣红间自由飞舞,明知生命短暂,却都是彼此最美丽的陪伴,可是哥哥,为什么非要为了做出一番事业给一家充盈的物质条件而远走异国他乡,他难道不知道,他最疼爱的妹妹真正在乎的是什么吗?

听着沟渠里上一场降雨留下的积水在潺潺流淌,她在想……

“等等!我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多愁善感了?”严文菲立即打断了自己不着边际的漫思,自顾自地喃喃道。

严文菲又回到同伴们身边了,又和蓝海涛、韩超、严明野、何小枫一起肆无忌惮地淘气、一起无法无天地疯闹了。

可是不知怎的,严文菲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这些变化是什么,连严文菲自己也说不清楚,她开始对男孩子们粗野的举止和玩笑产生抵触。当她听到一些不雅的词汇从男孩子嘴里脱口而出时,她会不由自主地皱起眉头。

而在从前,她根本不会在意这些,甚至会和男孩子们一样哈哈大笑,引以为乐。

“这帮野蛮的家伙,他们可真粗俗。”严文菲偶尔会在心里批判着自己的小伙伴。

可是,当这样的念头冒出来的时候,她自己也奇怪,这样的想法是从哪里来的呢?弟弟和她的朋友们一直是这个样子,他们没有变,而改变的是她自己。

自己的变化又是从哪里来的呢?她的朋友都是男孩子,都是这个样子,她那个“不野蛮、不粗俗”的形象又是从哪里来的呢?严文菲有时自己也感到惊讶。

不过严文菲并没有对自己的同伴们感到厌烦,更不会脱离她的小群体。

他们依然酣畅淋漓地嬉戏玩耍,没有人注意到严文菲的变化。甚至连严文菲自己,也并不在意那些正在自身悄悄酝酿着的转变。

严文菲留起了头发,也许是因为哥哥说过希望她留长头发,也许是她自己的审美意识正在因哥哥的提醒而觉醒,也许这也寄托着她对哥哥的想念……

总之,都难逃和哥哥有关。

严文菲的头发一天天长长,到了那年入冬之际,前面的头发已经垂下来挡住了眼睛,后面的头发则戳到衣领上,朝外撅着,像个鸭尾巴。

她的头发本来微微带着自来卷,这一长长,就显得乱蓬蓬的,尤其是被风吹过以后。

严明野和蓝海涛他们就经常取笑严文菲的头发,说她的头发像鸭屁股、燕子窝、像被电击了一样……

严文菲无可奈何,她越是反驳就越能激起他们的兴趣,在她的头发上大做文章。

在严文菲的头发终于能揪起一个小辫的时候,这群淘小子还是不肯放过捉弄她的机会。他们总是调皮地把她的小辫揪掉,气得严文菲披头散发地在后面追打。

严文菲也开始对女孩子的穿着打扮留心起来,而在从前,她根本就不屑于去注意这些。

冬天到了,严文菲和严明野戴上了哥哥送给她们的獭皮小帽,穿上了精美的俄罗斯风格的小皮靴,显得精神极了。

尤其是严文菲,她那大大的眼睛和尖尖的小脸,在那顶皮帽的衬托下,更显得气质出众。

同伴们不再取笑她那乱糟糟的头发了,他们惊奇地发现,一向不饰打扮的严文菲,只要稍加修饰,就十分引人注目。

他们开玩笑说严文菲和严明野的装束就像两个下了山的土匪。

但是,他们都不能在心里否认,严文菲即使是个土匪,也是个美丽的女土匪。

就这样,严文菲的头发在这顶獭皮小帽的包裹下,犹如覆盖在下的庄稼,在暗无天日下享受着属于自己春意盎然,在茁壮成长中,度过了一个沉闷而漫长的冬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