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在广陵留了将近十日,接见了许多官员和盐商。也亲自去各盐田盐矿去查看了了。所以皇帝在离开广陵的时候,心情并不是很好。
冉嫮知道,他在前几天给西北写了一封密信,但是冉嫮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也没有去问。
然而在收到了皇城的一封折子的时候,皇帝决定启程回皇城去。
算算也出来了两个多月了,返程走水路的话,还要再慢一点。所以皇帝说要回程的时候,众人便都开始收拾了。
冉嫮听见了皇帝说的话,有些惊讶,“您是说,皇后娘娘...”
皇帝按住了她的嘴唇,眼神深沉,摇摇头。
冉嫮叹息,反握住了皇帝的手,没有说话。如果折子里的密报说的是真的,那皇后的胆子是真的太大了。
难怪皇帝要现在回去还不能做出一副着急的样子来要走水路。
船上,冉嫮也不知道是身体不适应,还是船舱偏小,她刚开始两天是有些不太舒服的。
觅霜收回了按在冉嫮手腕的手,对着她摇摇头。
冉嫮这才松了一口气。她确实是疑心自己怀了,出来的这段时间,皇帝也总是与她胡闹,虽然叫觅霜带着药,但是还是担心有万一。
皇帝还没来,冉嫮有些累了,准备先睡觉。他最近一直在忙着姑苏的盐产的事,冉嫮倒是得了些难得的清静。
皇帝批复完最后一份奏报,确认将事情已经理顺之后,才放下手中的笔,闭着眼睛揉了揉额心,声音低哑,“元桁,现在何时了?”
“回皇上,亥时了。”元桁道。
皇帝睁开眼睛,“既如此,便歇在这里吧,娇娇怕是已经睡了就不去扰了她。她这几天不太舒服,吴子元可替她瞧过脉象了?”
元桁躬身回复,“瞧过了,怕只是琛妃娘娘有些晕船,无甚大碍的。”
皇帝点点头,“叫水吧,朕早些歇了。”
元桁应是,刚走出门,就愣住了,“婉仪娘娘?”
门外,正是被内卫军拦住的李婉仪。她身后的宫人手中还提着一个食盒。她看见了元桁,微微点头,“我瞧着皇上这里还有灯火...公公可否通传一下?”
元桁躬身应诺,转身又进去了,“皇上,李婉仪在门外求见。”
皇帝神色莫名,“宣。”
李婉仪带着身后的宫人走了进来,对着皇帝行礼道:“臣妾见过皇上。”
说起来,一路上她这还是第一回单独与皇帝相处。皇帝不是带着臣子们处理事情,就是跟冉嫮一块儿,极少几回与冉嫮一起带着她与刘贵人一起游玩的。
“起来吧,这么晚了,爱妃还没休息?”皇帝摆了摆手,随意道。
李婉仪笑笑,垂下了眼眸。皇上对着后宫里哪一位都能称一句爱妃,只是他的爱妃,真正只有冉氏一人吧?他的娇娇。
“下午的时候臣妾炖了安神汤,原本是要给琛妃娘娘送去的,可是琛妃身边的寄露说娘娘已经睡下了,臣妾看着皇上这么晚还没休息,便送安神汤来给皇上助眠。”
说着,李婉仪接过身后的宫人带来的食盒,将一碗安神汤端了出来。
皇帝道:“爱妃有心了。”
元桁上前来,接过安神汤,并且当着李婉仪的面试了毒才送到了皇帝面前。
李婉仪坦然,面色平静,别说是在外面,就算是在宫里,呈给皇上的饮食,都要试毒,这是规矩。
但是她不知道的是,长安宫就没有这样的规矩。皇帝自己也是常看见了冉嫮要吃什么,也是当即就会陪着一起尝一尝的。
皇帝喝了安神汤,又见李婉仪站在那里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便道:“爱妃这一路来辛苦了。早些去休息吧。”
李婉仪心里自嘲一笑,果然啊。皇帝不是不懂自己的意思,只是不愿意罢了。但是好不容易的机会就在眼前,李婉仪又怎么愿意放弃呢?
她深吸一口气,道:“皇上...”再等等,还没这么快...
皇帝撑着脑袋看着她,就像看着台上的戏子如何勾起自己的兴趣。
这样的神色叫李婉仪颇觉受辱,但是还是忍住了。她一张清冷的脸上有些哀伤,“皇上,虽然不敢比肩琛妃娘娘在您心里的地位,但是...”
后面的近乎于求欢的话,李婉仪难以启齿,所以还是咽了下去,只能垂着脸不再说话。
“爱妃多虑了,朕不过是事务繁忙。”皇帝淡淡的说了一声,“无暇顾及罢了。”
皇帝又准备再叫人离开,他不是不明白李婉仪的意思,宠幸她也不是不行,只是皇帝自己没有这样的心思,他又何必迁就他人?
皇帝站起来,“元桁,备水。”他走过了李婉仪身边,“爱妃且回去休息吧。”
阵阵馨香从李婉仪身上若有若无的飘来,皇帝侧过脸。月光从窗棂外洒进来,李婉仪一身月白衣裙,飘然若仙。
冉嫮睡得正香,床帘被人从外面拉开。她若有所感,眉头皱了起来。
然后就是有略微粗重的呼吸声响在耳边,她瞬间惊醒,但是没有过多慌张,而是确认了来人就是皇帝,才慢慢的放松了身体。
抚了抚胸口,虽然知道觅霜寄露绝不会让人毫无动静的摸到自己的床前来——除非这人可以,那除了皇帝还能有谁?
但是还是被吓了一跳。
皇帝看她惊醒,笑笑,“吵醒你了?”他原本弯着身子,现在干脆坐在了床边。
“皇上这是怎么了?现在什么时辰?”冉嫮目光越过皇帝往外看去。
现在已经是将近子时了,皇帝从书房里来,还没有休息。他没有说话,只是深深的凝视着冉嫮,冉嫮皱眉疑惑。
皇帝伸手捏住了冉嫮的下巴。尖翘细腻,她因为惊讶而微微的张开了唇。睡得熟了,嘴唇虽然红艳但是有些干燥。
皇帝俯下身去凑近,鼻尖蹭蹭冉嫮的鼻子脸颊,“娇娇...”
冉嫮忽然闻到了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奇异香味,感受到他略高的体温,像是明白了什么。
谁对皇帝下手了?李婉仪?还是刘贵人?应该是李婉仪,刘贵人应该不敢了。
那皇帝是中招了而自知却没有吃那块送到嘴边的肉?
她看向皇帝,眼波流转笑意盈盈的,“皇上这是辜负了哪一位美人的心思啊?”
“就知道瞒不过你这促狭鬼。”皇帝笑着将她按倒,透过微微烛光看着她,他去吻她的唇,声音含糊,“不辜负你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