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绯月震惊不已,“那穆泽深呢?
三司和陛下对穆泽深的处理结果是什么?”
云绯月急切的追问着,迫不及待的想知道答案。
可直觉告诉她,这一次,穆泽深怕是要逍遥法外了。
果然,云飞羽叹气道:“那千总将所有的罪名揽到自己身上就死了。
赵丞相又说靖北大战在即,不宜妄动军中将领,且靖安侯府对朝廷劳苦功高,不能寒了老臣的心。
陛下素来倚重赵丞相,又才办了翟崇业,便给了他一个面子,饶恕了穆泽深。”
云绯月不愿意接受这个令人失望的结果。
“意思就是,哪怕穆泽深犯了那么重的罪,也依旧毫发无损,甚至都没落下一句斥责?
月华姐姐给的那份证词可是直接指向穆泽深的。
三十多人的证词全都指向穆泽深,而且,花神医的证词也切实证明了穆泽深曾毒害大哥,意图杀人灭口。
这些,还不能证明穆泽深才是那个罪魁祸首吗?”
云父和云飞羽对视一眼,惊道:“你是说,大理寺少卿拿出来的那份证词,是月华给的?”
“是啊,月华姐姐说了,施大哥的身份不便与朝中官员有太多联系,所以那份证词是柳大哥借月华姐姐的手给我的。
不是大哥让我去找月华姐姐的吗,你难道不知?”
云飞羽神情凝重,“怀瑾的确传信给我,让我在需要自证清白时去找月华,但我并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可是月儿,慕少卿拿出来的东西是空白的。
为此,赵丞相还差点给慕少卿扣上一个欺君的罪名。
若非御史大人让我们退一步,再给穆泽深一个机会,慕少卿非但没能替我们作证,自己就先被革职了。”
三堂会审之时一方主官拿出的所谓证词居然是白纸一张。
说轻了是办事不力,说重了,那可就是混淆视听,扰乱公堂了。
别人也就罢了,堂堂大理寺少卿犯这种错误,称得上是明知故犯,罪加一等。
加之皇帝御审,一个欺君之罪跑不了。
云绯月闻言只觉得眼前一黑,“怎么可能是空白的呢?
我明明看过无数次,白纸黑字,红色手印,清清楚楚,不可能是空白的呀!”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她摸着吊在脖子上的玉珏,会是他吗?
还是说,交给大理寺少卿的途中出了什么差错?
心下已经恨不得跑过去当面问个清楚,却不得不强压冲动。
云父摇头,“拿着一张白纸在御前说是证词,陛下震怒,赵丞相借着平息陛下怒气的由头,当众撕了。”
云绯月失望不已,这下,连用来替那个人证明清白的最后一丝机会也没有了。
“那花神医的证词呢?
哪怕怀瑾大哥给的证词出了问题,不是还有花神医吗?
就算穆泽深临阵脱逃,贻误军机的罪名不成立,他下毒谋害大哥,企图杀人灭口总是真的吧?
大哥还因为他的诬陷受了牢狱之灾,难道这都不能让穆泽深受到哪怕是一点点的教训?”
云绯月不是不能接受被穆泽深逃过一劫。
穆泽深身为靖安侯世子,虽然官职低微,家族没落,但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他有靖安侯府世代积累的人脉。
还有顾虑着唇亡齿寒,不敢在关键时刻袖手旁观的诸多世家和赵丞相之流的朝廷大员力保。
云绯月也没有天真的以为自己那点小手段就能给穆泽深以致命的打击,令其一蹶不振。
可最起码要让他受些教训的啊!
她被靖安侯府白白蹉跎了四年的青春,声誉尽毁,大哥和父亲也因为穆泽深的诬陷受了牢狱之灾。
结果穆泽深竟然全身而退了,这让云绯月如何能接受?
云父和云飞羽如何不知晓云绯月的委屈和愤怒?
两个人无奈的叹了口气,云父亦是疑惑道:“不知道为什么,赵丞相这一次异常之维护穆泽深。
我们才拿出穆泽深将带有金疮痉的补药和活血的药材送给你大哥,意图杀人灭口的证据。
赵丞相就直接拿花神医当年的事情来扭曲事实,又拿你大哥还活着为由,将一切都推到了花神医头上。”
云飞羽不忍的看着自家妹妹,亦是愤愤不已。
“到最后,陛下只以穆泽深误传军情,致使同僚受冤为由斥责了穆泽深几句,责令其罚俸半年。
赵丞相欲提拔穆泽深为兵部员外郎,陛下只说往后再议,也没给个准信儿。”
云绯月闭了闭眼,再睁开双眼,之前的愤怒、不甘已经全然压了下去。
“没给准信,也就是意味着穆泽深做了那么多恶心事后非但没有被罚,还可能会得到晋升是吧?”
皇帝不是普通人,所有人都知道,在皇帝面前,没有被彻底否决的奏议,就是有可行性的。
云父都不忍心去看女儿的脸,唯恐看到她失望的眼神。
但自
儿子重伤回来后,他就意识到自己的女儿已经不是那个需要处处哄着护着的小姑娘了。
她有自己的主意,需要的是他们这些家人的尊重和理解,而不是一味的自以为是的为她好。
所以尽管心里清楚女儿知晓真相后心里会不好受,云父还是坦诚道:“陛下素来倚重赵丞相,此番翟崇业牵扯到北齐军政,陛下非杀不可。
翟崇业是赵丞相的女婿,陛下的连襟,陛下为了安抚赵丞相,很多事情,哪怕心知肚明也会含混过去。
我和你大哥双双升官,就算是陛下这件事上对我们补偿了,再追究下去,补偿就该变味道了。”
云父并没有因为云绯月只是个女儿,就敷衍她,而是将朝堂上的局势掰开了揉碎了解释给她听。
解释完了,又道:“当然了,为父说不追究,只是明面上不追究,给陛下一个面子而已。
月儿你放心,只要为父和你大哥还活着一天,那穆泽深的日子就别想好过。
哪怕赵丞相将他捧到再高的位置上,为父也一定让他日日如坐针毡,过不了一天的舒服日子。”
“没错。”
云飞羽恨声道:“谋害本公子也就罢了,敢欺负我妹妹,他穆泽深还想平步青云,高官厚禄,简直痴心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