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堂会审,皇帝亲临。
这种阵仗几十年未有,哪怕朝廷一再强调百姓不得妄议朝政,消息还是不胫而走。
等三堂会审真正到来这日,云绯月和云夫人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如坐针毡,完全坐不住。
寄雪匆匆跑进飞明月阁,母女俩都惊的站了起来,异口同声道:“情况如何,可是宫里有消息传来了?”
寄雪愕然摇头,母女俩颓然坐回椅子上,失望的表情如出一辙。
云绯月还不悦的轻斥寄雪,“没消息你瞎跑什么,害的我和娘瞎激动一场。”
寄雪被骂的哭笑不得,“宫里是没有消息传来,可是小姐,咱们的古董羹和绣坊那边有消息啊!
小姐您是怎么想到将吃饭的地方和成衣坊和书局、胭脂铺、香料店之类的铺子开在一起的?”
寄雪激动的直搓手,“从早上到现在,客人们先是在舌尖味道用膳,后又逛成衣坊、脂粉铺子消遣。
最绝的是在成衣坊、脂粉铺子和香料店设书局、马市和茶叶柜台。
那些夫人小姐们挑东西的时候男宾们就在一旁挑选文房四宝和茶叶、还有马、弓等东西。
这一来二去的,客人们全被薅在了咱们铺子在的那条街上。
蜀味火锅那边的人还不到开张期间的十之一二,蜀味火锅的伙计们都跑到咱们店外看热闹了!
那谢婉婉这下可是赔哭了!”
是了,今日不仅仅是皇帝御审云飞羽案的日子,更是谢婉婉的蜀味火锅开业活动结束的第一天。
按照谢婉婉的计划,前三天用折扣、免费赠送等活动吸引人气,到第三天,就该恢复正常价赚钱回本了。
若是没有云绯月横插一杠,谢婉婉靠着这些新鲜的主意,也的确能小赚一笔。
可偏偏就有一个对她的那些新鲜玩意儿了如指掌的云绯月。
在她打算回本的这一天重拳出击,不仅也开了一家火锅店,甚至还将她前世用来牟利的种种手段全都用在了她身上。
谢婉婉注定要赔了。
云绯月自然也欣喜,只不过并未被喜悦冲昏了头脑。
“生意兴隆是好事,要知道,咱们做生意不仅仅是为了打压谢婉婉和靖安侯府。
告诉忠叔,一定要小心防范,切莫让人钻了空子。”
寄雪深知生意好会遭人妒,忙不迭应了一声又跑了出去。
脚步虽快,却依旧规规矩矩,没有发出半分不雅之声。
云母看着寄雪离开,才忧心忡忡道:“月儿,你从回来前就计划着要自己做生意,还特地选择这样一个日子开张,可是心里还放不下那穆泽深?”
不仅仅是云母,其实云绯月针对谢婉婉的一系列行为落在所有人眼里,都感觉像是在为了穆泽深争风吃醋。
云绯月闻言颇为无奈,“娘,您又不是不知道我当初为什么会嫁给穆泽深的。
也不是不知道他这些年是怎么对我的,怎么还会这么想呢?”
云母秀气的眉头微微拢着,即便是发愁也那样好看。
“可你已经和穆泽深和离了,还如此打压谢婉婉,不是放不下,又是什么?”
云绯月连连摇头,“娘,您要知道谢婉婉不仅仅是谢婉婉,她还是谢家嫡女,是穆泽深未来的夫人。
我和穆泽深闹成这样,已然是你死我活之势了。
谢婉婉一直在想办法让谢家东山再起,她手里若是有了钱,让穆泽深有了势,再让谢家顺利回归朝堂。
您想想,我们还能有活路吗?”
穆泽深和赵丞相、三皇子党有所勾连的事情目前还未有端倪。
云绯月没办法直接与母亲说什么,但她想着,起码要让母亲知道,她和穆泽深之间,早已势成水火,没有回还的余地了。
否则,只怕母亲也会在穆泽深身上栽跟头。
云母闻言定定看了云绯月良久,才叹了口气,“也罢。
你和穆泽深还未有任何恩怨的时候他都能对你大哥下死手了,如今闹成这样,估计也难有善果。
这种人,是得先下手为强才是。
有什么娘能帮忙的就开口,别总一个人在那儿折腾。”
难得母亲能理解,云绯月自是满口应下。
母女俩时不时的聊两句,而后又呆坐在那里等候父兄归来,连膳食都无心用,就这样枯坐着,竟是生生等了一天。
“来了来了,老爷和大公子回来了!”
卢伯兴奋的声音传来,云绯月和云母双双激动的站了起来。
“爹爹和大哥真的回来了,当堂释放,没有任何责罚吗?”
一般而言,哪怕证实了清白无罪,为了后续的处理程序,也会继续关两天的。
当堂释放,就说明嫌疑人完全清白,没有丝毫过错,且证据确凿,无须再议。
“是,不但没有任何责罚,听说陛下还当庭夸奖大公子年少有为,力挽狂澜,当场将大公子擢升为四品御前带刀侍卫。
老爷也因为坚持原则,不惧威胁得了提拔。
虽官职未动,但已是从二品衔了。
人就在路上,陛下亲自派车送回来的。
升官嘉奖的圣旨一同入府,老爷特地差人前来通传的。”
云母兴奋不已,握着云绯月的手猛拍,“好,好啊,太好了!
我就说邪不压正的,快,准备火盆和柚子叶!
不对,摆香案,准备接旨!”
儿子和丈夫非但没有受罚,还被皇帝亲自加官进爵,云母心头的巨石终于落了地。
苦等一天的疲惫一扫而空,精神好的不得了。
卢伯欢喜道:“是,老奴这就去准备!”
说话间,已过天命之年的老人脚下生风的去准备迎接云家父子回家的诸多事宜了。
云绯月见状亦是狠狠松了口气。
父兄无碍,她前世最大的遗憾已经圆满了。
如今,就只希望穆泽深那边不要再出什么意外了。
心思百转间,云绯月扶着母亲往前院走去。
“娘,我们去接爹爹和大哥。”
云母欣喜若狂,从来都莲步轻移,步履款款的优雅妇人头一次走的脚下生风,仿佛去玩了丈夫和儿子就消失不见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