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完颜浮前前后后跟这两人打了一年之久。
如果不是大元后来用了火器，还真不一定能打得过他。
甚至他不动声色的勾结三皇子和赵斯、瑞王父子，差点算计的大元江山倾覆。
这样的人，云绯月在没见到他之前一直以为他会是个很难缠的对手。
结果今日一看到完颜浮本人的表现，云绯月简直是大失所望。
这种失望甚至盖过了谈判占上风的开心和喜悦。
就好像你准备好了举着斧头，拼尽全力想去猎杀一只危险而庞大的猎物。
结果跳出来的却是一只老鼠。
那一刻，你的确不用面对危险了，但那种心理上的落差是什么都填补不了的。
梁太后则平静道：“哀家对北齐人不甚了解，这些朝政之事，哀家就不与你们商讨了。
哀家乏了，你们慢聊。”
云绯月和裴宴清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脚底下走路全凭感觉和身边随从的指引。
听到梁太后的话才发现三人已经走到龙泉宫和凤章宫、慈宁宫的交叉口了。
二人恍然大悟，随即向梁太后行礼，“恭送母后！”
梁太后于是在众人的簇拥下回了慈宁宫。
目送梁太后仪仗远去
，云绯月和裴宴清面面相觑，“去哪儿？”
裴宴清眨了眨眼，“接风宴过后定然会有许多大臣前来打探朕对谈判事宜的态度。
不过该商议的都已经商议的差不多了。
除非正式谈判的途中有明确的转机，否则来来回回就是那些个车轱辘话，我还是到你那儿躲一躲吧。”
裴宴清一脸乖巧的哀求道：“皇后收留一下我？”
云绯月被他故意装出来的可怜兮兮的模样逗笑。
“不知道的还以为谁欺负你了呢，这皇宫都是陛下的，陛下要来，臣妾还能赶您出去不成？”
无奈的瘪了瘪嘴，“走吧，勉强收留你一晚。”
裴宴清于是就很开心的跟了上去，好像早上无意间听到云绯月不爱自己的言语，气到迁怒北齐使臣，对着完颜浮兄弟俩嘴炮全开的人不是他似的。
身后的黎清更是无语。
他家主子真是越来越会哄自己了。
这才一天不到就又把自己哄好了。
也多亏皇后娘娘虽然不爱陛下，但也是个贤良的。
这要是个遇到个蛊惑人心，任性妄为的妖妃，他家陛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变成无脑的昏君了！
黎清这边还在默默吐槽自家主
子，裴宴清早已经揽着云绯月的腰身回了凤章宫。
而云绯月也想起了方才被梁太后打断的话题。
“陛下方才问我有没有觉得完颜浮和完颜赞兄弟俩有什么不对劲的，可是您也发现了什么端倪？”
裴宴清毕竟是个皇帝，云绯月相信，如果不是真的发现了什么，他不会无缘无故问那么一句话的。
可即便她已经做了相应的心理准备，等裴宴清真正说出他的发现时，她还是震惊到了。
“其实，一直在与我们交锋的人，才是完颜赞。”
裴宴清语气平静道：“后来看我们跟完颜赞快要谈崩了才出来打圆场的那个，才是完颜浮。
他们兄弟俩从一开始就调换了身份，一直在误导我们。”
“这怎么可能？！”
云绯月下意识的反驳道：“那两个人的五官差异也太明显了，尤其是鼻梁和颧骨那么明显，即便是戴人皮面具也遮掩不了吧？”
所有人都知道完颜浮的生母是中原人，也正因为如此，所以完颜浮无论立下多大的功劳也不受北齐高层的待见。
所以两个人出现在众人面前，就算他们不开口自我介绍，但凡知道完颜浮出身的人也会
自动分辨出他们二人的。
“他们利用的正是这一点。”
裴宴清认真道：“所有人都只知道完颜浮的生母是中原人，可却无人知晓，中原大地，也是有像是北齐那般高鼻梁、深眼眶的人的。
反倒是北齐皇后萧思茵祖上的确是中原降臣，所以萧思茵的几个孩子，包括完颜赞在内，都带了一些中原人的长相。”
云绯月完全听傻眼了。
可她也知道，裴宴清绝不可能在这种事情上信口雌黄的。
何况裴宴清是亲自上过靖北战场的，完颜浮是真是假，他比朝堂上任何一个官员都有发言权。
“可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云绯月被眼前的情况给搞懵了。
“按照完颜浮和完颜赞的情况，难道不应该是完颜浮在前面冲锋陷阵，完颜赞在后方坐收渔利吗？
如今这情况却是完全反过来了。
完颜赞今日顶着完颜浮的面孔那般行事，根本就是在给完颜浮拉仇恨，败坏他的名声。
而完颜浮后来的表现虽然算不上力
挽狂澜，可起码是在打圆场。
就像是在为闯祸的完颜赞收拾烂摊子似的。
完颜浮能有那么好心？”
云绯月对完颜浮和完颜
赞都不怎么了解，可皇室成员之间的斗争她却是亲眼见识过的。
要说完颜浮为了大局容忍了完颜赞那么蠢的举动，她是不太相信的。
顾全大局的方法有很多种，完颜浮完全没必要用这样一种败坏自己名声的方式。
所以比起顾全大局，云绯月更相信完颜浮是要有所图。
裴宴清对云绯月的推测亦是深表赞同。
“完颜赞说自己是完颜浮的时候我就已经着人去查了。
这样的组合，不会是完颜浮的主意。
完颜赞蠢成那样，也不指望他能想出混淆身份来分散我们注意力的主意来。
所以，我更倾向于这是萧思茵的主意。”
因为事发突然，裴宴清也没有太多线索作为依据，只能根据自己的经验来推测。
“完颜赞是萧思茵的幼子，在完颜烈数次战败，失去北齐皇和大臣们的拥护之前，萧思茵大概是从未想过要让完颜赞参与朝政的。
如今完颜烈连续几次战败，失了北齐皇和大臣们的心，她才匆忙想起完颜赞这个小儿子来。
想要从头开始培养肯定是来不及的，所以只能用其他人的功劳来帮完颜赞积累名气，争取大臣们的支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