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梁太后这一嗓子的福,大殿内所有人都知道晋阳公主病了。
黎音也配合的做出忐忑不安的样子,恭敬而大声的回道:“回太后的话,奴婢急于回来向陛下和皇后娘娘复命,只听张太医顺嘴提过一句,只知道晋阳公主卧病在床起不来身,未曾了解太多。”
晋阳是在驿馆生的病,她何时生的病,生的什么病,有没有请太医去看,这都应该是北齐人负责的。
这个节骨眼儿上,别说黎音的确不知道,她即便是知道,当着众人的面也只能说不知道。
而黎音话落,下面的裴阁老便立刻配合的质问起了完颜浮兄弟二人。
“二位皇子,这是怎么回事?
你们既然想拿晋阳公主来抵那二百多万的战败赔偿,起码要给我们一个健康的人吧?
难怪接风宴这种重要的场合都不让晋阳公主和嘉城郡主出席呢,莫不是想拿一个重病之人来搪塞我朝吧?”
抛开晋阳公主去和亲之前的经历不谈,但从她这个和亲公主的身份而言,如果晋阳公主真的是被北齐好生里送回来的,大元朝廷好生将养着她也算是一桩美谈。
可若是晋阳公主回来没多久就病死了,
这就是大元朝廷照顾不周了。
蹉跎一生为朝廷做出如此贡献的皇室公主都落得如此下场,还有谁敢为大元朝廷卖命?
“这怎么可能?”
晋阳有没有病,没有人比完颜赞更清楚了。
然而方才下属也向他禀报了晋阳生病的事情,完颜赞一时间也分不清真假。
只能找借口拖延道:“晋阳公主身体一直都很好,否则,这一路走来,她的身子也受不了啊!
或许是晋阳公主在大齐太久了,骤然回来,有些水土不服?
不若请宴皇陛下委派一个太医去给晋阳公主看看?
待晋阳公主身体痊愈,本王再携她们母女来拜见陛下?”
裴宴清面上一派不爽,语气更是冷淡,“既然晋阳公主身体不适,也只能如此了。
即刻着太医去驿馆为晋阳公主看诊,情况如何,务必及时向朕禀报。”
……
几次三番的争吵,又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接风宴的气氛已然维持不下去了。
裴宴清遂提前离席,没过多久,大臣们也做鸟兽散去。
原本要持续到凌晨的宴会生生在刚入夜的时候就结束了。
结果一出太和殿,云绯月就绷不住笑了。
同行的梁太后被她
笑的有点蒙,“好端端的,如何一个人笑的这么开心,想到什么了这是?”
云绯月摆摆手,却是笑而不答,转而对裴宴清道:“宴会开始之前,陛下说晋阳既然不想参加接风宴,就不要再出现在人前了,是这个意思吗?”
晋阳是北齐向大元谈判的一个重要筹码,即便无法对大元在实质上造成什么伤害也能膈应人。
可形成这种伤害的前提是晋阳能出现在众人面前。
结果接风宴这种重要的场合,晋阳居然还想拿乔,这裴宴清如何能忍?
先是拒不接受云绯月的传召,再是接风宴上拿乔,不给她点儿颜色瞧瞧,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她不是想拿乔吗,朕不过是成全她而已。
不给她抬高自我价值的机会,她才会知道如今的大元,是谁说了算。”
云绯月深以为然的点头,“对付晋阳这种拿所有人当傻子的人,的确就应该这样。
不过那个和宜公主是怎么回事?
我若是没记错,她当初就是个影子一样的人物吧,怎么会出现在接风宴上?
还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做出那等不堪之举,她难道就不知道怕字怎么写吗?”
当着文武百官
的面大肆讨好北齐人,抨击当朝皇后。
如果不是事发突然,云绯月想弄清楚事情是怎么回事,就和宜公主干的那些事儿,都够当场处决了。
裴宴清亦是狐疑的摇了摇头,转而看向黎音,“和宜公主那边是谁在跟进?”
那样的人,在那种场合做出那等无脑之事,自然不可能只是拖出大殿就算了。
该有的审问、惩罚乃至调查一样都不能少。
“季东阳亲自在审,不过和宜公主并不配合,拿到完整的口供可能需要一些时间。
不过奴婢方才已经着人去联系盯梢陆家的弟兄了。
两边核对一下,应该能搞清楚是怎么回事。”
裴宴清点了点头,“和宜公主半辈子都没有插手朝政,在陆家也只是一个看着漂亮的花瓶,突然以如此高调之姿态插手朝政,应该是有人在背后指使她。
让季东阳问仔细点儿,最近朝中的异样不可忽视。”
身边几个人都乖乖应了声。
梁太后随即长叹了口气,“前线节节败退,北齐使臣态度还如此之强硬,你们说,他们会不会是还
有什么后招没用?”
双方谈判,战场上的优势就是谈判人员的底气。
按理说,
北齐如今的战况,完颜浮兄弟二人实在不应该如此强势。
可他们哪怕在嘴上讨不到任何便宜,对于大元想要的条件却是丝毫不退步。
一副完全不怕跟大元硬刚的架势。
也难怪连梁太后这么想了,连云绯月都有些担心了。
“母后说的是,儿臣也在想,他们是不是还有什么后招。
可最近一年,儿臣和陛下一直在盯着北齐各方的动静,也没听说北齐有什么大动作啊!”
“相信我们的情报系统,既然没发现,就说明他们暂时是没什么后招的。
一旦妥协,要付出那么大的代价,嘴硬也是能理解的。
倒是完颜浮和完颜赞那兄弟俩,你们有没有觉得他们哪里不太对劲?”
裴宴清话音一落,云绯月瞬时点头如捣蒜。
“太有了!
那个完颜浮,你们不都说他生母是中原人,自幼受名师指点,工于心计,最是狡猾吗?
为何今日在太和殿内我感觉在他身上看到一丝有心计的样子?
这样的人,是怎么能在靖北的战场上跟靖北军打那么久的?”
靖北军的前任统帅是镇国公、后来的统帅是云飞羽,那都是云绯月不用想就能完全信任他们能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