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检打兔子的时候,周镜一刻没停,他前后至少发出十几箭,胳膊酸痛无比。
他活动着胳膊,脸上一片沉重。他虽然没上阵 厮杀过,毕竟还是军人,知道接下来会是个什么样子。
“走吧!”朱由检朝阶梯走去。
还没迈出二步,朱由检掉头返回城楼,眼睛紧盯着那处缺口。
“看来,小爷我是忙糊涂了,竟然没想到这个法子。”
“果真是劳心者不能劳力,君子不应做饭菜。”
朱由检心里一动,脸上冷若冰霜。
“周镜啊,你读过书没?”他问周镜。
周镜莫名其妙。
这个关头,陛下不想着赶紧回去,问这些个无关紧要的问题干啥?
“启禀陛下,臣读过一些书,不过不多。”周镜知道自家皇爷博览全书,算是不大不小的才子...不对,那是以前,现在呢...
周镜心里想道:现在啊,哎,分明就是个...痞子。
但自从皇爷变成了痞子后,似乎比才子要好很多。
那么,倒底是才子好,还是痞子好?
一时间,周镜竟然有些糊涂了。
朱由检依旧淡然说道:“哦,不错。既然你读过书,知道光武帝刘秀吗?…就是那个骑牛作战的位面之子。”
光武帝刘秀初始起兵时,连战马都没有,只能骑着牛上战场,所有,光武帝又有骑牛帝之称。
“光武帝啊,臣却是知道的。他带领二万多绿林军,大破王莽的四十万军,被称为大汉中兴之帝。”
“陛下,难道你想骑牛?”周镜抓抓脑袋,突然来了一句。
他心里还在想着,早知道陛下想骑牛,昨天俺抢马的时候,顺带抢些牛回来。
“憨犊子!牛哪有马好。”朱由检赏了他一个暴栗。
“周镜,你知不知道昆阳之战?”
“昆阳之战啊...臣刚好知道。”
周镜回忆一番:“史书上写的这一段,臣现在还能记得:夜有流星坠营中,昼有云如坏山,当营而陨,不及地尺而散,吏士皆厌伏。”
“乖乖儿啦啊,据说是天降陨石!”周镜提到光武帝,有些兴奋,连俚语都带出来了。
片刻之后,他慌忙请罪:
“陛下恕罪,是我口误...”他见朱由检并没在意,继续说道:
“据说,刘秀和王莽军鏖战之时,突然天降陨石,直落入新军营寨,砸死无数王莽新军,于是光武帝就赢了。”
朱由检随口道:“光武帝果然是位面之子,老天都在帮忙,厉害!”
他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周镜靠着,眼睛却死死盯着城墙缺口。
片刻之后,他呵呵一笑:“原来老货也紧张了!”
闯军前锋营冲进城墙缺口时,王承恩虽然脸上镇静无比,身子却微微右倾,似乎有些紧张。
朱由检眼神外移,见数千闯军已踏上护城河,后面的闯军开始变得拥挤起来,心里暗道:
“咱不能急,再等个一小会儿,才是最好的时机。”
“呵呵,你们这些个打家劫舍,烧屋毁田的乖乖儿呀,小爷我请你们吃大餐!”
朱由检心里这般想着,口里莫名来了一句:“周镜,天黑请闭眼!”
“陛下,天没黑!”二货梗着脖子道。
“哦,错了!重新来一遍,等我捋捋思路。”
朱由检抬头仰望空中,双臂伸展开来,像是要拥抱天空。
他深情地说道:“周镜啊,此时此景,天上春光明媚,地上尸首成堆,请问你有什么感想?”
周镜大吃一惊:“不好!陛下被闯贼一吓,又犯病了…我哪里有什么感想,唯一的希望,就是天上能掉下无数陨石,砸死这些贼军。”
周镜心里这样想,自然不敢说出来。
他脑袋飞转,出口说道:
“陛下,臣哪里有什么感想,唯一的希望,就是贼军早日退去,让京城子民,让咱大明朝上下,好好过几天安稳日子。”
“好!你个憨棒槌,竟然比小爷我还有高度,你这境界,可不是一般的高啊,小爷我给你竖个大拇指。”
“周镜,天明请闭眼!”
“天早明了,现在都快中午了,哎...陛下这病...”周镜心里想道。
他见到朱由检率先闭上眼,也赶紧闭上眼。
“陛下,为何要闭上眼睛?这些血腥的场面,臣也见过不少,你不用担心会吓坏臣。”
朱由检却悄悄睁开眼睛:“周镜啊,既然你我希望贼军退去,那咱们就许个愿吧。”
“啊?许愿?许愿有用吗?”
“当然有用!你不知道啊,有个国家坏事做绝,引起邻国举国愤怒。”
“邻国上亿子民同时许愿,祝愿那个国家逝者死不瞑目、生者生不如死,你猜后来怎么着?”
“怎么了?”周镜极为惊讶。
“后来啊,愿望竟然成真了!你说奇不奇怪?”
周镜闭着眼睛惊奇道:“陛下,真有这么神奇?”
“当然了,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时候一到,立马就报!”
“周镜,莫要多问,速速跟着小爷一起许愿!”
“臣遵旨!”周镜心里虽然有不少问号,口里亦是应道。
“周镜,你跟着我在心里默念,记住,是三遍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