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明军将领,踏马的就是个莽汉,只顾着杀敌,完全不顾及自己的安危。
如果他在朱由检跟前,绝对一顿胖揍。
朱由检也知道朝中的忠臣中,尚可一用的文官还有不少,有能力的武将几乎没有。
为数不多的武将中,彭珍已经算是级别最高的了,至于说那些勋贵、锦衣卫、番子之类,压根不适合正规作战。
所以,他不能看着这个家伙死掉,如此一来,就要不停照顾他,像是被这小子绑架一般。
这样持续下去肯定不行,不但救不了此人性命,搞不好今天内城就破了。
朱由检心中焦急。
他又一枪干掉个偷袭杨二哥的人,脑袋伸出垛口大喊:
“狗鈤的李国桢,你是不是死了?没死的话赶紧带人过去,里面再垒一圈墙。”
一语惊醒梦中人,李国桢连遵令也来不及说,慌忙带着仅剩的两个亲兵赶了过去。
李国桢还没到缺口前,王承恩率领一群身穿褐色衣服、戴尖帽、着白靴的番子,列队跑向城墙缺口。
到了缺口处,番子们面朝城外,排成六列,每列有百十人。
番子们手中的火铳,长七尺,枪身黝黑,尾部带有钢刃,可在近战时充当斩马刀。
火铳名为鲁密铳,为赵士桢1598年借鉴鲁密国(土耳其)火枪所创制。
赵士桢,温州乐清人,官至武英殿中书舍人,为鲁密铳、掣电铳、迅雷铳的发明人。
王承恩昨天受朱由检安排,挖地三尺,搜刮一千多支鲁密铳,刚刚配发给手下番子,今天就派上了用场。
城墙被炸开一个缺口,王承恩大感不妙,紧急调集番子前来救急。
此时,王承恩身穿铁甲,披红衣,右手紧握绣春刀。
他目视着前方,大喝道:“前方明军,速速趴下!”
杨二哥见到番子火铳兵上前,心中一松,借势滚落在砖石之间。
其他的明军,也毫不犹豫的趴在地上。
“第一排,开火!”
王承恩大喝。
砰砰砰!
百十杆鲁密铳喷出火红色的光芒,百枚3钱重的铅子瞬间飞出。
缺口处的闯军,呼啦啦倒下一大片。
鲁密铳为重型火绳枪,威力奇大,闯军先登营身上的铁甲就像纸糊一般,仅仅第一轮射击,他们就伤亡数十人。
“第一排,退后!第二排,上前!”王承恩继续大喝。
“第三排上前!....”
数轮攻击之后,缺口处的闯军变得稀稀落落。
正在这时,闯军阵营响起一声震天的大喊,数万闯军朝西直门涌了过来。
城墙上红衣大炮怒吼着,一颗颗火红的铁球砸进闯军大阵,带走无数人的性命。
而明军的火铳手、弓箭手也是不停发射,闯军短短时间,伤亡上千。
但他们的人数太少,城外的闯军,像是密密麻麻的蚂蚁,一直延伸至数里之外。
数千闯军弓手、火铳手冒着城墙上的箭雨跑步过来。
他们抵近城墙三十丈后,便弯弓搭箭,或者急速装药。
十多息之后,闯军箭如雨下,铅子似蝗。
城墙的明军成片倒下,不久之后,再无敢露头士兵。
闯军弓箭手后面,又有无数闯军步卒呐喊着冲过来。
“选锋营,撤回来!”王承恩大喊。
杨二哥嘴里骂上一句,带人退了回来。
“王内相,闯军大举压上了,咋办?”他路过王承恩时,顺嘴问了一句。
“闭上你的嘴巴,一边待着去,待会儿还有恶战。”王承恩厉声道。
他看着城外无穷无尽的闯军,面目凝重。
“可惜啊,皇爷要是早些日子...疯了,大明朝也许还有救!”
他看着李国桢正带着民壮垒砌矮墙,不由在心里叹道:“几丈高的城墙都挡不住闯军,临时修起来的矮墙能行吗?”
不过,王承恩算是知兵的。
他口里大喊着:“各位儿郎们,陛下就在城头看着咱们。我等定要让陛下知道,老子们即使身子残缺,忠心可是一点都不少!”
“吼!吼!杀敌!杀敌!”番子们齐声大喊,士气为之一振。
王承恩绣春刀前指:“儿郎们,稳住阵脚,三十丈之内再开火!”
冲在最前的闯军已经踏上沙袋,他们喘着粗气,挥舞着手中兵器。
突然,冲在最前面的几人朝前一扑,身上绽开大团血花。
“哪个蠢蛋在放枪?”王承恩冷冷盯着番子们,眼中闪出寒光。
番子们也十分疑惑,没人放枪啊?
城楼上,朱由检也顾不得什么了,闯军这么多,难道今天就要跑路了?
玛德,老子就是跑路,走之前也要多杀一些!
他不停扣动扳机,一枪一个。
短短时间,闯军死亡几十个。
但后面的闯军太多,朱由检杀死的这些人,连个水花都没荡起来。
“小兵太多,杀着恁没意思,那就杀将领!”
他又扣动扳机,只要见到那些凶狠的、穿铁甲的、骑大马的,咋咋呼呼的,就是一枪上去。
不大一会儿,又射杀十几个闯军。
闯军攻势略微一慢,但随着后方一阵急促的号角响起,冲锋的闯军跑得更快了。
“这样也不行,咱还是跑路吧!小爷这就到秦淮河找妹子玩去。”
朱由检收起狙击步枪,将驳壳枪放在口袋中,走下城楼顶楼。
“陛下,贼子势大,缺口很难堵起来,咱们还是赶紧回去吧?”周镜一脸焦急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