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国桢的这个说法,却是和袁崇焕学的。
袁崇焕在宁远和努尔哈赤大战之时,明军红衣大炮击杀清军数百。
清军退去后,袁崇焕在给崇祯的奏折上写道:
“奴贼攻宁远,炮毙一大头目,用红布包裹。众贼抬去,放声大哭。”
明朝那时候,信息传递很慢,一来二去就是几个月时间。
从袁崇焕的奏折送出,到最后朝廷获取确切消息,足足过了好几个月。
非常戏剧性的是,宁远之战八个月后,努尔哈赤真的死了。
消息传出,明朝举国欢喜。
袁崇焕一度被视为大英雄,崇祯更是对袁崇焕大加封赏。
等到后面,崇祯发现袁崇焕一直在忽悠自己。
他的战绩都是吹牛皮,捞起银子毫不手软,加上崇祯怨恨袁崇焕擅杀毛文龙,于是就将袁崇焕凌迟处死。
京城居民,可自取、生啖其肉。
但袁崇焕凌迟的时间,距离奏折事件,已经过去了好几年。
袁崇焕还没死,他这投机取巧法子,就被一帮臣子们学会,连可以为明朝殉国的李国桢,也都学会。
朱由检却不知道这些过程,他就是想知道刘宗敏有没有死,或者有没有受伤。
他听着李国桢哼哼唧唧的说有可能、或者、也许,气就不打一处来。
于是,朱由检冲上前去,对着李国桢拳脚相加。
他一边打一边大骂着:“狗鈤的,欺负小爷语文不好是吧?想忽悠小爷?门都没有。”
“说,到底有没有打死刘宗敏?有没有人证物证?”
“…没有?没有你说个屁,害得小爷空欢喜一场,看我不打死你。”
片刻时间,李国桢被揍鼻青脸肿,头发都被朱由检扯掉不少。
朱由检狠吹一口气,李国桢的毛发随风飘走。
“我可告诉你们啊,是什么就是什么,不要给小爷打马虎眼,不要以为你们是忠臣,小爷不敢杀你们。”
“那个范老头,你来说说,招兵招的咋样?”
范景文老成一些,他捋捋思绪,缓缓开口:
“启禀陛下,臣从昨天开始,会同兵马司姚成、车驾司主事金铉,开始全城招兵。”
“到今日戌时,累计得兵二万六千余人。”
“不过,..”他看到朱由检的拳头又攥了起来,连忙加快语速:“不过京城中瘟疫盛行,闯军势大,招兵亦是艰难。”
“老臣招兵,应募之人其实很多,但臣..臣担心军中瘟疫爆发,引发大乱。”
草!
瘟疫?
朱由检顿时就像受惊的猫儿一样跳了起来:“...什么..京城中有瘟疫?”
倪元璐一脸凄苦:“不瞒陛下,老臣家里,今天还有个下人死了。”
朱由检大惊失色,慌忙退到龙椅后面:
“老家伙,你可离我远一些,不单是我,离大家都要远一些。”
“呶,那边有个小墙角,我奉劝你还是乖乖站到墙角里去。”
倪元璐无奈,磨磨蹭蹭朝墙角走去。
巩永固转过身子,也跟了过去。
“喂,那个银枪小白脸,你过去干啥?”朱由检不明所以,疑惑道。
“启禀陛下,臣家里,昨天也死了一个...”
啊?
我卧槽!
昨天小爷下水还救过你,岂不是也中招了?
朱由检顿时出了半身冷汗,至于另外半身,又被他生生吓回去了。
他心里恨恨想着:
“格老子的,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老虎不发猫,以为要病危。”
“天灾兵祸,现在又出个瘟疫,老天分明是要把大明往死里整。哼!小爷我还真不信这个邪!”
“狗鈤的,就算是老天不公,小爷我也要给它掀个一百八十度!”
接着,朱由检看到一脸凄苦,似乎像是被撵出部落的倪元璐和巩永固,心里又缓下怒气:
“算求了,不怪他们。该死求朝天,不死万万年,要是中招早就中招了,阎王让你三更走,绝不留人到五更。”
“那个老头、小白脸,快回来,小爷我啥也不怕。来,抱抱都没事。”
到最后,巩永固二人自然没有再站墙角,朱由检也不敢真抱他们。
他的眉头,此时拧的比川字还多一竖:
“京城瘟疫?知道是什么传染病吗?”
“霍乱?天花?登革热?艾滋病...尖锐湿疣?”
刑部尚书高倬回道:
“陛下,是鼠疫。”
“根据臣下的统计,以及参照太医署的数字,自从今年天气转暖之后,京城死于鼠疫的居民,累计有六千之多。”
“若是天气继续变热,只怕会更多。”
朱由检又惊又怒:
“鼠疫?...黑死病
?”
“香蕉你个扒拉的,屋漏偏逢连夜雨,船破又遭打头风,这不是噩梦难度,分明是地狱难度!”
饶是朱由检前一世不学无识,也知道让整个欧洲哭嚎遍野,足足死掉三分之一以上人口的黑死病的大名。
他内心一片绝望,半躺在龙椅上,不想说话。
怪不得明朝朝堂内外乱成一团糟
怪不得李闯王当时只敢让二万闯军进城
怪不得短短两个月时间,闯军的战斗力下降的那么厉害。闯军后来作战,几乎连续大败。
原来,还有个鼠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