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袁正直眼神一扫,又将银票退了回去。
“钱大人,你这银票不够啊。”
“袁大人,我给你的可是三千两啊,正儿八经的文盛银号的官票,你有没有看个仔细?”
那人急了:“吾砸锅卖铁,才勉强凑足三千两,怎么会不够呢?”
“呵呵,那是昨天的价格。”
“今天,涨价了。”
“呶,刚才这位仁兄出价五千两,我都没卖。”
说着,袁正直微不可察的朝朱由检打了个眼色,暗暗伸出一个手指头。
意思是生意即使做不成,配合一下,朱由检也可分赃一百两。
不料,朱由检大声说道:
“别听他瞎说,我可没出五千两,三千两都不愿意出。”
啊?
袁正直惊呆了。
娘的,朝堂中还有这样的傻子?
那人顿时不干了:
“袁正直,枉老子和你交好十几年,天天称兄道弟的,你就是这样对老子的?”
袁正直不理那人。
他仔细打量一番朱由检,似乎要记住朱由检的相貌。
此时天色还没亮,大殿里光线不足,他只能看个大概。
再说了,他其实也没有近距离见过崇祯。
没什么别的原因,他的官太小了。
袁正直看完朱由检之后,脸上现出阴毒之色:“好你个小子,我记住你了。”
朱由检准备马上给他来个脸上开花,捏捏驳壳枪,又忍了下来。
他心里暗道:“算了,我就再让他多活半刻钟吧。”
袁正直威胁完朱由检之后,又对那钱大人说:
“钱大人,这可是事关性命安危,今天便是我那亲爹来了,也还是这个价,四千两。”
“早朝过后,还要涨价,你爱买不买。”
那位钱大人恨不得扑上去给他两拳,最终,还是乖乖从口袋里又掏出一千两。
袁正直接过银票,鄙夷的看了眼朱由检:
“穷酸!
傻子!
活该一辈子当小官!”
他仰着头走远,继续向其他人兜售投献名额。
朱由检放眼看过去。
大殿后方位置,像袁正直这样忙碌着的中介,似乎还有两三个。
“娘的,老子这大明朝的朝堂,都变成啥样子了?”
“看来,不单是那些个大官,小官也要多杀一些。
忠奸录中只有大官,没有小官,小爷我现在可算是看清了。”
卯时一刻很快就到,侍卫们关上大殿后门,就站在大殿后方。
“奇怪!今天怎么安排了如此多的侍卫守候在殿内?难道...”
一些机敏的臣子已经发现不妙,侍卫们站成一排,将后方大门堵得死死的。
大殿前方。
魏藻德朝陈演递了个眼色,脑袋转向朱纯臣和洛养性平时站着的地方。
陈演的脸上,露出些许担忧。
朱纯臣、洛养性这个时候还没过来,他们内心里生出不好的预感。
朱纯臣和洛养性这两个贼厮鸟,该不会已经和闯王接上头了吧?
朝堂之中,谁不知道二人早就在和闯王眉来眼去?也就是崇祯那个傻子不知道而已。
这投献呢,顺序极为重要,甚至关乎到新朝的官位。
大家都在想着投献,自然是先到者优势更大。
要是被他们抢了先,自己两人可就很被动了,说不定还有性命之危。
“早知道不来参加这个鸟朝会了,反正以前也经常不来,崇祯连个屁也不敢放。”二人心里同时想到。
二人越是担心,越是着急。
偏偏卯时一刻已到,平时极为准时,甚至比臣子们到的还早的崇祯皇帝,此刻连个影子也没看到。
那些随侍的太监,也是一个没见着,只有大殿两边的侧门外,站着一排排侍卫。
魏藻德低声对陈演说道:“陈大人,陛下还没到...”
陈演已经被免官,其实不用上朝。
但王承恩亲自跑去通知他,言语之中,似乎还透出皇帝要继续任用他的意思,所以,他也巴巴赶来。
但他来了之后,见平时极为准时的皇帝没到,他想得更多,心里比魏藻德还着急。
魏德藻这么说来,他当然知道是什么意思,于是低声回道:
“再等一刻钟,陛下还不来,咱们就回去。”
魏藻德点点头。
二人一个前任首辅,一个现任首辅,只要达成了共识,想走的话,就是崇祯帝也拦不住。
正在这时,建极殿后面传来一阵喧闹,还夹杂着怒骂声。
原来,是后排两个小官厮打起来。
一人掐住另外一人的脖子,挥拳朝那人脸上砸过去。
另外一人歪头闪避,
但闪避不及,正好被砸中眼睛,顿时大声痛呼。
前面这人却毫不客气,继续挥拳砸来,口里兀自骂道:
“天杀的李明元,许大人已经和老子说好了四千两。
你踏马的倒好,三千八两撬走。”
“你这坏规矩的小人,看老子不打死你!”
旁边还有一人尴尬地站着,想劝架又无从下手,想必就是那许大人。
那人被打得嗷嗷惨叫,又被掐着脖子,还手都是无法。
到了后面,这人实在无奈,于是面色一厉,狠狠一脚朝着前一人的腰间下方位置踹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