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阁也没想到刚到桃林就遇上了人们口中所谓的’怪人‘,还因为误会和他对了一招,好在谁也没有受伤。不过这也警醒了朱阁,让他明白天下还是很大的,能人异士层出不穷,就算有了系统加持,他也不能大意。
况且谁说‘主角’只能是一个的,万一人家组团来刷他,再像刚才那样莽撞地冲出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当然这是后话,因为朱阁现在有一个更棘手的问题要解决。
“我真不知道他是陪你踢球的,听到你大叫,还以为你是遇到危险了,就一时没忍住。乖,面都要凉了,吃两口吧。”
朱阁端着碗,小心翼翼地伺候着,像极了做错事的孩子。
小草将脑袋别到一边,发出两声可爱的哼哼,似乎还在为刚才的事赌气。
“不知道就能随便打别人的头吗,万一脑袋被你敲坏怎办吧,我还想让那人教我踢球呢?”
朱阁撇撇嘴,小声嘀咕道:“那我也能教你啊。”
小丫头耳朵何其灵光,闻言立马跳脚,叉腰叫道:“在仓库,你都一脚把米袋踢爆了。”
朱阁摸摸鼻子,狡辩道:“那是个意外,下次绝对不会了。”
小草还是不买账,非要少年拿出些诚意来才行。
“那就任由女侠处置了?”
朱阁已经彻底放弃挣扎,四肢躺平,任小丫头宰割。
女孩咬着手指,想了一会儿,忽然抬起脚丫踩在了少年肚子上。虽然朱阁没什么感觉,但还是努力装出一副受了重击的惨样。
“叫什么叫,我都没有发力。”小草没好气道。
朱阁一愣:“还没发力吗?哦,那我再等会儿。”
女孩被气笑了,抬起脚丫子说道:“我的鞋破了,要换新的。”
少年立马起身:“这个简单,明儿就带你去买双新的。”
“要两双,替换着穿。”
“没问题,还要牛皮双层底的,防潮还防臭。”
小草脸一红,抬脚就往少年脸上踩:“你的才臭呢。”
朱阁笑着侧身躲过,突然一把将她抱起,女孩顿时发出惊呼。
石墩上,女孩羞涩地低着头,静若处子,清凉的溪水浸没洁白的脚背。少年弯腰,单膝而跪,细心擦拭着,画面在此刻定格,无需言语,一股难以言明的情愫早已在二人心中悄然萌芽。
阳光普照,氤氲水汽,一切是那么美好。
“朱哥。”
“嗯?”
“能不能不杀人,你在桃林的样子,我有些怕。”
少年闻言身子微微一震,轻轻点了点头:“以后不会了。”
女孩得到保证,脸上又重新焕发了笑容。虽然不管朱哥是好是坏她都喜欢,不过还是这样傻傻的会让她欺负的样子才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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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渡城,城主府内,头戴大头娃娃的男子拾级而上,一路畅通无阻,登堂入室。
厅内,管家打扮的仆人早已等候多时,见男人归来,微微欠了欠身,随即恭敬地递上崭新绸缎。
“主人,水已放好,按照惯例,此时水温正佳。”
男人擦了擦手,一言不发地走进内室,在屏风后脱去衣物,然后缓缓泡入池水中。他这人兴趣不多,无论是成名前还是成名后。踢球、赏花、泡澡,就是跟剑没半毛钱关系,但不知为什么,偏偏有学剑的天赋。
老管家熟练地开始讲述天渡城里近期发生的事情,男人静静听着,无论大小。偶尔抬起手,静观水珠落下,惬意安详。
“今年有位年轻的小辈想登城问剑,主人是否要给他这个机会?”
城中的事汇报完,老管家又提了江湖此时传的最热的消息,今年的江湖,就数这件最大。
男人的脑海中不由浮现出桃林中的那一拳,于是隔着屏风,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若是那少年登楼的话,或许能逼自己多出几剑。
老管家欣然领命,既然城主大人发了话,那也就意味着等那年轻后辈来时,将不会有人阻拦。往年想来浑水摸鱼的还没出手,就会被隐匿在城中的‘剑奴’灭杀干净,好叫外边的人知道,天渡城不是什么三教九流的人能乱闯的。
讲完男人需要知道和想要知道的事情后,老管家便不再逗留,缓缓退出了澡堂。
男人背靠在光洁的台阶上,热腾腾的水汽使得四周一片朦胧。他缓缓闭上了眼,雪白的长发随意披在肩头,那一张足以叫天下女子都为之倾慕的俊美容颜此刻却带着几分怅然若失。
望着空荡荡的屋顶,他不觉叹了口气:“快十三年了吧,仙儿?今天我在我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见到了一个孩子,我们一起踢了你最爱的藤球,她跟你很像,技术差,却偏偏爱玩的很。”
男人说着,嘴角竟不自觉地勾出一抹弧度,他都不知自己多久没有笑过了,或许今日是特别的,或许那个女孩也是特别的。
不知过了多久,待有了些许凉意,男人才从池水中站起,
穿上仆人早已准备好的衣物,将那‘大头娃娃’重新抱在手中,仔细观摩,眼神温柔。
它有岁月侵蚀过的痕迹,同样也有岁月记载下的美好。
那一年,桃花烂漫,他还是个人人嫌弃的地痞无赖,为一日三餐而奔波,却在最美的地方遇见了最美的人。她就那么突然地出现,没有一点征兆,却在瞬间击溃了男孩的所有防线。她如星空皓月,亭亭玉立;似碧海沉珠,玲珑剔透;仅是一眼,他便认定此生若能与之相伴,当岁月静好,红尘无忧。
男孩从那一刻起开始尝试努力,尝试改变自己的命运,只为在将来的某一天,能光明正大地娶她过门。
他曾发下誓言:吾之妻,倾国倾城,遗世而独立。大婚之时,当以一城为聘,邀一国作媒。摘九天星辰为霞冠,聚三山芳华做凤衣。
吾执一剑,踩七彩祥云,于天地开道,一剑破晓,十方明亮,那时你当人间最美!
奈何岁月流转,佳人不在,手中这剑挡得住千军万马,却断不开阴阳两隔,护不住妻儿周全。虽执子之手,我却先白了头,难赴终老,呜呼哀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