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朱阁和小草好好谈了一场,也没什么花言巧语的套路,单纯意思就是说:小草变厉害了,要是不学剑,五年以后,朱哥很有可能会被你不小心给弄死。
女孩闻言顿时伤心无比,哭得稀里哗啦,尤其是当她听说可能打个喷嚏,自己眼前的少年就会四分五裂的时候,当即吓得脸色苍白,泪流满面,仿佛脑海中已经有了那悲惨模样。
“要是不学剑,那是不是说小草以后都不能碰朱哥了?”
少年一本正经道:“还不能见面,你可能要一个人找个深山老林躲起来才行。”
女孩闻言更是哭得不行,紧紧搂着少年的腰,鼻涕眼泪全往上擦。
“呜呜呜,小草不要朱哥被喷嚏打死,也不想一个人躲起来。”
……
朱哥面色一僵,无奈摇了摇头:“我就打个比方,这种死法我也不想。五年时间很快就会过去的,你爹说只要你迈入二品宗师境,就能控制住体内浑厚的真气。你这么聪明,学什么都快,说不定根本不用五年,三四年就好了。”
女孩脸贴着少年的衣服,瓮声说道:“可那还是很长啊。”
朱阁揉着她的脑袋道:“乖,以前在小镇上的时候,无依无靠,你不也比其他孩子过的滋润吗。现在是去学剑,又不是在冬天里抢食吃,难道还会更难吗?”
小草轻轻应了一声,不过脸还是深深埋着,不肯放手。
少年扯了扯嘴角,张开五指按住小丫头的天灵盖,恶狠狠道:“听话,好好去学剑,再跟你朱哥废话,我就把你的头拧下来。”
女孩劈破涕为笑,抓起少年衣角重重洗了一把鼻涕。
……
“那等小草学好了剑,谁要是敢欺负朱哥,我就帮你打他。”
朱阁点了点头,心中好笑,除了你,谁还能欺负到你朱哥头上。
次日,霍天渡就得到了自家闺女愿意离开学剑的消息,这让他大感意外,原以为就算少年出马也要费不少口舌,十天半个月都有可能。没想到这才一个晚上,就把事情给敲定啦?
“你到底给我女儿灌了什么迷魂汤,她怎么答应的这么爽快?”男人沉声问道,眼神多有不善。
朱阁无语了,不是你说越快越好的吗?现在劝快了你倒还一脸不乐意了。
“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外加一点小小的威胁。”
霍天渡面色一沉:“你还敢威胁她?”
朱阁点点头:“我说她要是敢不去,我就把她头拧下来。”
男人深深吸了口气,见四下无人,撸起袖子就准备动手。
“朱哥,咱们今天去哪儿逛。”
身后传来女孩欢快的声音,男人刚撸起的衣袖立马老实放了下来,转头温柔一笑。
可女孩似乎没看见,径直走过,牵起少年的手准备外出。
“朱哥,别老和那人呆在一块儿,会变臭的,他身上味道肯定很重,所以才天天洗澡。”
……
朱阁无奈朝对方挥了挥手,算是道别。不过看男人一脸幽怨的模样,估计短时间内脸色很难会变好了。
虽然决定要去学剑,不过在小草软磨硬泡下,最终还是决定等到月底再走,这也意味着两人还有大半个月的时间可以尽情快乐地玩耍。
他们去了很多地方,不单单是天都城内,还有城外。
登山,野炊,看日出,盼夕阳,钓鱼,游泳,掏鸟蛋,女孩仿佛有用不完的精力,每天都笑得格外开心。
少年跟在后面,虽然经常累得够呛,不过见她这么高兴,身上仿佛也有了使不完的劲儿。
霍天渡自是不放心自己失而复得的女儿成天跟个傻小子鬼混,总是时刻在暗处盯着。有时朱阁觉得,他要是敢有什么不轨之举,对方肯定会一剑伺候。
可惜快乐时光过的总是十分短暂,转眼到了月底。虽然小草每天都过的极为开心,但到了真正要分别的时候,眼泪还是止不住地往下落,看着抿着嘴,想哭却又强忍着的模样,少年也是极为心疼。
“朱哥,我要走了,你可一定要等我回来啊。”
朱阁点点头,伸出手掌:“江湖人有击掌为盟的誓言,碰了掌的约定就一定会遵守。”
小草高高跃起,大手碰小手,清脆的声响回荡在耳边,也刻印进了彼此心里
朱阁蹲下身子,替她穿上自己那件‘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的战衣,有些长,大半拖在了地上。没关系,小丫头正是长个的年纪,或许没几年就能长成亭亭玉立的好看模样。
这衣服虽然嘲讽值挺高,但确实是个防身的宝物,刀枪不入,水火不侵。
城外,一同送行的还有赵钰和裴悲。
三皇子是个实在人,此次出来也没带什么稀释珍宝在身上,知道小丫头喜欢金子,这些日子就用金元宝雕了个小金人,御龙持剑,惟妙惟肖,和当初他来天渡城问剑时的场景一样,算是自卖自夸。
小草接过以后,先道了声谢,然后照
例用牙咬上一口,赵钰看得直抽抽,真怕这丫头把小金人的脑袋给当萝卜一样给啃下来。
确认是纯金的后,女孩这才心满意足地放进兜里。
裴悲送出的是天剑盟的通行令牌,别看只是一枚平白无奇的令牌,有了它就相当于是天剑盟的盟友,今后在中原各地,只要是天剑盟旗下的任何产业,持此令牌者都能得到优待。
小草起初还听不懂,直到她得知拿出这牌子,很多酒楼和商铺都能打折后,立马欢喜了抱住了裴悲,前后反应可谓天差地别。
最后与众人道别,小草又紧紧抱了抱自己的朱哥,埋进全身,仿佛是要记下他全部的好。松开手,努力让自己显得坚强些,她不希望今后他记得的只有自己难过的模样。
她泪眼朦胧,笑靥如花。
他强装镇定,挥手告别。
见到这一幕的白发男子无奈叹了口气,随着一束剑光冲天而起,女孩消失在了天际。
自此,一起长大,一同踏入江湖冒险,朝夕相处的两人终于迎来了分别。
少年一下瘫坐在地,身躯止不住颤抖。
他能感觉到自己那无敌的力量又回来了,可此时此刻他又比任何时候都要脆弱。
有人说成长就是这样,往往伴随着甜蜜与苦涩,有分别时的泪水,才有重聚后的喜悦。
赵钰和裴悲深深看了一眼少年的背影,没有打搅,让他一人静静,转身回了城内。
朱阁在城外端坐了一天一夜,直至次日清晨,有人来访。
远处,魁梧老人漫步走来,收敛气息,没有惊动城内那两个一品境的剑仙。待来到少年面前,见他一副半死不活地模样,便一拳打去。
少年抬手,稳稳接住这拳,皱了皱眉。
魁梧老人笑道:“我还以为你这失魂落魄的样子,生不起半点战意呢?”
朱阁叹了口气,问道:“不打行不行?”
老人摇摇头:“我在外边等了这么久,终于等你把破事儿都交代完了,你说不打?岂不太无趣。”
朱阁问道:“你已经是天下第一了,跟我打图什么?”
老人笑道:“不图什么,于公于私,就是想打你一顿出出气。”
朱阁:……
少年无奈,这个理由实在没有和谈的余地啊。
只见老人后退一步,突然抱拳正色说道:“南岳武夫,竞天择,邀大秦龙帝东海一战!”
这一声以雄浑内力激荡喊出,不到片刻就传遍了整座天渡城,哪怕是一些还在睡梦中的普通人也被瞬间惊醒,奇怪的是明明先前睡得迷迷糊糊,可唯独这一句话却听得格外清晰。
竞天择?名字有些熟悉,细细回想,可不就是武评榜上那位称霸江湖一甲子,现如今的天下第一,一人就敢打穿一座王朝的天机老人吗!
话音刚落,霎时两道身影就出现在了少年身后。
老人没去看,屈指一弹。赵钰和裴悲手中的配剑便瞬间出鞘,笔直插入城墙高处。
“不找你们两个,别自讨没趣。”
赵钰面色煞白,能轻而易举地就卸了他们二人的剑,眼前之人修为深不可测,确实是那绝顶人物无疑了。
裴悲还想去取剑,老人抬手一压,顿时恐怖威压就将两人死死压在地上,任他们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
这就是仙人与一品高手的区别,抬手可灭,更不用说眼前的老人还是仙人中的仙人。
“跟他们没关系,你要找的人是我。”少年沉声说道。
老人笑了笑:“确实如此。”
说完,反手轻抬,两人被霸道的真气击飞,重重砸进墙里。
朱阁皱了皱眉,却没多说什么。老人没有动杀心,只是给了一个教训。更重要的是,朱阁从老人的身上竟察觉到了一丝危险,两人要是直接开打,身后整座天渡城都有可能在瞬间被夷为平地。
这感觉,和当初在荒原上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守墓老人已经油尽灯枯,实力大不如前。而眼前这位,各方面似乎都处在巅峰,甚至还有继续提升的空间。
是个劲敌!
“东海?是个好地方,没人,可以放心出手。”
竞天择点点头,听到这话,就知道少年是应下这一战了,转身欲走。
“等等。”
老人转身,疑惑地皱起眉头。
朱阁有些不好意思道:“能不能飞得时候连我一起带走,用脚赶,我怕追不上。”
老人咧嘴一笑,倒是个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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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之后,一则震惊天下的消息从东海传出。
武评榜第一的天机老人与疑是大秦龙帝的年轻仙人在东海决战,双方打得是昏天黑地,日月无光。
东海之水参天而立,万里汪洋一分为二,昼夜都没合上。那年轻仙人与天机老人面对面站在海底,交手不下上千招,不分胜负。且两人用的也都是实打实的拳脚功夫,互揍彼此面门,一点也不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