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那敦厚汉子闻言,不由面露几分的难色,支支吾吾着并未立即答应。
“怎么?还怕本公子少了你那份报酬不成。”长袍青年眉头一挑,眸中闪过一抹冷笑。
“哎,好吧,小人这就去将马匹牵来。”敦厚汉子低眉顺眼的应了声,转身似欲去解缰绳。
孰料。
就在此时,那汉子不知从哪儿摸出一柄短刃,刃口泛着绿光,显是淬了剧毒,冷不丁猛然暴起。
“给老子去死!”
一点寒芒直袭青年心口,可那长袍青年似早有防备,关键之时,忙旋身避过,同时手上宝剑“锵啷”出鞘。
顺势一剑缭向敦厚汉子下阴处要害。
那汉子吓了一跳,手忙脚乱的想要挥刀拦挡,可他却显然高估了自个的身手。
“噗嗤。”
血肉迸溅,伴着一声惨叫陡然响起。
锋利的宝剑在汉子大腿内侧嚯开个长长的口子,皮肉外翻,鲜血似不要钱的般往外飙射。
“就这点儿本事,也敢做那捞偏门的买卖?”长袍青年咧嘴笑了,收回了宝剑,手腕一翻,欲要挥剑再砍。
可汉子哪里会让对方如意,虽疼得面皮抽搐,却一咬牙,拼了命扑向了青年。
俩人缠斗中兵刃也各自脱了手,尔后,竟使出来街边泼皮打架的路数。
你一招黑虎掏心、我一式猴子捞月,一时间,倒也打了个难解难分。
可没一阵。
敦厚汉子终究有伤在身,渐渐气力衰竭,落入了下风。
他踉跄着躲过了对方的王八拳,猛地伸手从怀中扯出一包石灰粉,瞧也未瞧,便朝着青年头脸洒去。
这一手熟稔至极,显然不知使了多少次。
那长袍青年正欲乘胜追击,岂料这汉子竟使了此般下作手段,慌忙用衣袖遮住头脸,脚下也紧跟着连连倒退。
几息过后。
等他灰头土脸的定睛瞧去,那可恶的贼子已然窜入了密林,跑了个无影无踪。
“该死的黑心贼…逃的倒挺快。”
长袍青年身形有些狼狈,剧烈喘了几口粗气,才俯身捡起地上的宝剑,想要衔尾追去。
“郎君,穷寇莫追。”
身后响起那少女的清脆嗓音。
他转过头,便见少女俏脸含笑,迈着轻快步伐走近。
“这贼人熟悉林中路径,郎君贸然追过去,怕是会吃亏哩。”
长袍青年一怔,心下也觉得此话有理,于是熄了追杀的念头,索性还剑归鞘,对少女拱手道谢:“此番多谢小娘子提醒,不然在下可就要着了贼子的道了。”
“当不得,不过是见不得公子如此才俊,却无端殒命于此罢了。”
那少女笑盈盈回了句,忽而又脆声问道:“还不知郎君高姓大名,来此所为何事?”
“高姓不敢当,在下陆机,来这平昌县是为了走亲串友。”长袍青年扯了个谎,没敢说他是来赴任的县令,毕竟这事儿说出去有些丢脸不是。
少女也不多问,浅浅一笑道:“瞧来公子也不熟此处路径,恰巧我家宅邸就在不远处,郎君不妨先去歇歇脚如何?”
“诶?”
陆机眉头蹙起,犹豫了一下,问出了心头疑惑。
“这左近尽是荒山野岭,小娘子怎地住在此处。”
那丫鬟打扮的少女抿嘴笑道:“我家夫人不喜噪杂,是以寻了这处山林,起了座宅院,不外乎图个幽静罢了。”
“喔!”
陆机闻言,顿时了然的点了点头。
他往昔交往的人也算不少,有那自命清高的,放着自个繁华地段的宅邸不住,偏偏跑去鸟不拉屎的山上结庐而居,说什么要参幽访道,超然与世。
可等其家人月余后前往山中送去吃食时,却见得草庐塌陷,只在左近寻到了几根带着血丝的骨头……
这下好了,道没参成,人却成了那山中野兽的腹中之食。
亲人如何悲恸自不必多说,此事儿传回来后,让本欲效仿的陆机立时打消了念头。
“公子,且随我来吧。”
这时,那少女柔柔唤了声,笑吟吟招呼陆机跟上。
陆机笑着颔首,牵上马匹,离了道路,与少女转入一处蒿草丛生的逼仄路径。
行不多久,林木渐稀,眼前处豁然开阔,抬眼一看,竟有座红门粉墙,楼台亭榭的宅邸映入眼帘。
咦?怎地这宅邸好似突兀出现在了跟前一般…
正当他迟疑间,那翠衣丫鬟已上前扣门,接着从门中探出个妇人的脑袋,面皮惨白,眼神呆滞,似是个提线木偶一般。
“夫人可在家中么?”
呆滞妇人点点头,算作回应。
翠衣丫鬟转过头来,对陆机笑道:“我家夫人今日恰巧没出门,公子且随我过去吧。”
“这…在下与你家夫人并不相识,如此唐突
,怕是………。”
话没说完,就被丫鬟打断。
“郎君就甭废话了,快来吧。”
说着,扯住陆机的衣袖便迈入了宅邸。
陆机有些哭笑不得,可也不愿拂了人家好意,也只得由着少女拉扯,牵马跟随。
“嘎吱吱!”
身后的门扉缓缓关闭,宅邸前恢复了之前的平静,山风穿过屋檐缝隙,隐隐传出似啾啾的鬼哭声。
…………
进了宅邸后,将马匹交给了妇人,陆机跟随那丫鬟,穿过了两道拱门,行到了一处雅致后宅。
丫鬟领着他进得一间厢房,嘱咐他稍作等待,她去唤夫人前来。
陆机笑着点点头,寻了个圆凳坐下,这处宅邸建造的颇为华美,花园、阁楼、水榭、拱桥,一样不缺。
就算以他的眼光瞧来,也称得上一声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