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多多也在,却不是看热闹,找了人在北疆王府外摆了个摊子,有茶有酒,再配上几种样式不错的糕点,生意火爆得不行。
“掌柜的,快些拿酒来!”有人大声道。
现在才二月初,天气虽有回暖,但还是冷得很。
这些读书人身子骨本就弱,哪里禁得起这种天气,又不甘心就这么回去,纷纷围在钱多多的摊子旁,不时地要些酒水暖身子。
“看,有人出来了。”有人指着北疆王府的府门处喊道。
“哈哈哈哈,这人没了风骨不说,还是第一个被淘汰的,真是可笑。”
“快去问问他里面什么情况。”
“走,一起去问问。”
摊子前围着的人一哄而散,向着那人走去。
“这不是城东的宋忠国吗?怎的出来了?”
有人认出了他,上前问道。
“忠国,你糊涂啊,为何要来?我等文人的风骨呢?”
这是他的好友,拉着他怒道。
“兄长,你误会了!北疆王才华横溢,小弟来此也只是为了做做那些题目涨涨见识,没想到……嘶……”
他刚被打了出来,牵动了屁股上的伤口,疼得直吸气。
“没想到什么啊?你快写说呀!真是急死个人了。”他那好友急道。
“没想到北疆王不但招聘女子,连那青楼的艺伎,都是给过了考核!”宋忠国小心地直了直身子,咬牙切齿道。
“什么?北疆王竟然给艺伎通过了考核?”有人不敢置信。
“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呐……这艺伎教出来的孩子,日后若是以读书人自处,我北疆文人的脸还往哪儿搁!”有老者不满道。
“刘先生说的是,我当时觉得不妥,便出言劝了北疆王,求他将那艺伎逐出去,不想竟是惹怒了北疆王,这才乱棍将我打出来的。”宋忠国戚戚然地道。
“里面五六十人,就只有你一人发声?”那老者问道。
“还有几位兄台,此时还在打板子呢,我是第一个挨的,所以出来得早些。”
宋忠国龇牙咧嘴的道。
“北疆王这般不听劝,这是昏庸之相!”老者叹道。
“原以为招聘女子已是在打我北疆读书人的脸,没想到竟是连艺伎都能行吗?”有人喃喃道。
“又有人出来了!”
王府内陆陆续续地有人被抬了出来,众人的议论声也越来越大。
“阻止这场闹剧,不能让女子做先生!将那艺伎逐出北疆!”
有人在人群中乘机煽动了起来。
“对,咱们冲进王府,将那蛊惑北疆王的妖伎打杀了!”
言语越来越激烈,他们竟然想要冲进王府杀人。
若是真被他们得逞了,李云颜面扫地不说,还会将这些读书人逼到李云的对立面。
可若是镇压,这么多的人怎么镇压,难道见血?
李云若是真的敢武力镇压,那些人可要笑掉大牙了。
王府内的李云自然听到了外面的吵闹声,心道:这手法,似曾相识啊,阴阳局?
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无趣!
收拢了心思,李云向着那些前来参加考核的人道:
“外面的吵闹声,想必你等也都听到了,所有人,包括方才通过之人,谁若是现在想走,本王不拦着,请吧。”
“学生家里还有些事,便先告辞了。”
有人拱手告罪一声,向着门外走去。
有了第一个,便有第二个。
“学生突然肚子疼,怕是昨夜吃坏了肚子,这便先回去了,还请王爷恕罪。”
“哎呀,突然想起来今日有个好友要出家,学生得去劝劝。”
不多时,方才还坐得满满当当的考场便只剩下了八人。
还不错,通过了考核的,竟然一个都没走。
“秋韵,你随我来,咱们去看看这北疆的读书人,到底是什么成色!”李云转头看向秋韵道。
“奴家听王爷的。”秋韵福身道。
“你就不怕那些人将你打杀了?”
李云走着惊异的看着秋韵,他没想到这女子竟然这么大胆。
“奴家想着从古到今,便没有女子做先生的先例,今日王爷为我等女子开了先河,已是冒了天下之大不韪,奴家走怎敢苟且偷生。”
秋韵看向李云,眼神中有感激,有敬畏,却没有害怕。
“王爷今日借着那卷子问我等,性相近也,习相远也,让学生触动很大,学生想随王爷一道,前去会一会这北疆的大才。”
说话的是谢玉,他本想着通过了考核后便推脱有事离去。
没想到遇上了这等事,几年前自己被诬陷舞弊后,不管是谁,都能来指着自己的鼻子耻笑,怒骂!
他们说自己不配自称冀州的读书人,还要将自己赶出冀州。
秋韵与自己何其相似,当初已经逃了一次,这一次,便跟着王爷闹他一次又有何妨?
“世泽,咱们也去!”郭岚儿将躲在人后的郭世泽揪了
出来道。
“姐姐,父亲是大儒,咱们还是别去了吧。”
郭世泽低着头,有些怯怯的道。
郭子谦是北疆大儒,按理他和姐姐根本就不该来的,这会给父亲抹黑!反正外面那群人是这么认为的。
“父亲是父亲,咱们是咱们,怕什么?”
郭岚儿瞪了郭世泽一眼,皱着眉头道。
“我自然是不怕的,可我不想让父亲难做,姐姐,你就饶了我吧。”郭世泽恳求道。
“你就别难为他了。”李云向着郭岚儿道,接着向余下之人道:“你们有顾虑,本王能理解,不愿去的等在此处便好。”
王府外的摊子上,此时已经没人了,都去了王府门前叫嚷。
钱多多向着正在摊子内收拾酒盏的小厮道:
“可记清楚了挑事的那几人?”
那小厮收拾东西的动作不停,轻声回道:
“钱娘子放心便是,咱辛春革干的就是这散布谣言,转移视听的活计,那几人太嫩了些,咱听声音都能分辨出他们在哪。”
钱多多不知道这辛春革的厉害,有些不放心的道:
“待会儿王爷出来要问的,你可别出了岔子!”
“放心,误不了王爷的事。”
辛春革将收起来的酒盏放下,双手在后襟随意的抹了抹,笑眯眯地回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