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州府城大大小小织布厂有五家,其中东家姓刘只一家,叫刘氏布坊,地址就在北郊冯家庄。”这天晚上,吃罢晚饭,刘远扬带给刘远洲一个好消息。
刘远洲当时激动的跳了起来。
延州城有东、南、北三个城门,俗称的北郊即北门七八里以内的一片地方,颇为舒缓的山坡上,散布着马家庄、冯家庄等五六个村庄。
又因延州城依山而建,地方有限,城池面积不大,寸土寸金,故许多作坊都选择建在郊区的村庄。
第二天早上,刘远洲吃罢早饭便早早出门,朝着冯家庄赶去,他要去寻找二妮。
出了北门,沿着官道行二三里路就进了冯家庄地界,刘远洲还不确定,见路边有间杂货铺子,进去问了掌柜的,终于确定这里就是冯家庄。
拐上进村的大路,宽阔的路上三三两两的行人很多,间或有骡车驶过,有载人的带篷子的,也有拉着货物的。走不多远,前面道路分叉,刘远洲拦住个路人问了路,走左边了。
又走一段路,朝阳下,前面墙根底下蹲着几个老汉在抽着旱烟闲聊。刘远洲走过去问道:“大爷,知道刘氏布庄怎么走?”
其中一个老汉站起来,用手指指,道:“诺,就在那里,大门上有牌子。”
刘远洲赶紧道了谢,顺着老人指的方向走去。
行不到几百步,果见左手边一座高墙围着的院子,大门上方横着一块牌匾,上书“刘氏布庄”四个大字。
刘远洲深吸一口气,平复心中的激动忐忑,拾级而上,朝着布庄大门走去。
布庄大门大开着,迈过门槛,眼前一片宽阔的院子,沿着围墙一溜大柳树,大门正对面是一排大瓦房,想来就是织布的作坊了。
门后坐着一个守门的老汉,见有陌生人进来,问道:“后生,你是做什么的?买货还是找人?”
刘远洲赶紧说道:“大爷,我来找个人。”
话刚说完,一个十来岁的少年朝大门蹦跳着跑过来,近了,抬头盯着刘远洲片刻,然后一脸惊讶道:“你是二娃?”
刘远洲看着少年,喜道:“狗娃,太好了,你们真的在这里。”狗娃是二妮的弟弟。
旁边看门的大爷见二人相识,就不再理刘远洲了。
叫狗娃的少年立刻板起脸色,压低声音道:“不要叫我狗娃,我有大名的,叫我何富贵。”
刘远洲心下暗笑,心道狗娃长大了,嫌小名不好听。再瞧他穿着,比起庄里时好了很多,想来城里的日子过得很好。
刘远洲赶紧道:“好的,富贵,我记住了。”他可不愿意得最了二妮的弟弟,也许就是讲来的小舅子了。
何富贵这才脸色好转,笑起来露出两颗大虎牙,问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刘远洲一时语塞,总不能说我是来找你姐二妮的,心思一转,笑道:“呵呵,我路过这里,看到有家刘氏布庄,觉得亲切就进来看看,没想到遇到了你。”
说着他又提起手里的糕点,“我买了些糕点,给你吃,是老王糕点铺子的,非常有名气。”糕点是他早上特意买的。
何富贵眼睛顿时发亮,盯着刘远洲手里的糕点,却没伸手去拿。
刘远洲一看他的样子就知道嘴馋了,便把两包糕点塞进他怀里,道:“拿去吃吧。”
何富贵抱着糕点,一脸喜色,“二娃你真好,那我先去玩了。”
刘远洲赶紧拉着他道:“别急着走,难得碰上庄里人,说几句话,那个,你爸妈和你姐他们都这里做事吗?”
何富贵点点头,一脸骄傲道:“你看这个大厂子,都是我舅舅开的,我爸妈和二姐都在这里做事,每月能挣好多钱呢。”
刘远洲作一脸羡慕状,惊叹道:“真的吗?太厉害了!你说二妮姐也在这里做事,哎呀,好久没见了,怪想念的,小时候我们还经常一起玩呢,你叫她出来吧,我突然记起有件事要跟她讲一下。”
何富贵想也不想道:“你等着,我叫我二姐出来,她现在应该没什么事情。”
说完提着糕点,又一蹦一跳朝着里面去了。
看着何富贵走远了,刘远洲才长舒一口气,暗叹今天运气真好。
耐心等了约一柱香功夫,就见瓦房后面转出一人,刘远洲眼睛睁大,那不是二妮又是谁呢?
刘远洲心砰砰跳着,不由自主的跑上前去,激动道:“二妮。”
二妮停住脚步,看着刘远洲,眼里闪过一丝喜色,颤声道:“二娃,你,你怎么来了?”
刘远洲看着眼前女子的笑脸,痴了,往前所有的怨言都化柔情蜜意,此刻,他只觉心里甜丝丝,暖烘烘,一股热流自心间生起。他情不自禁抓住了眼前女子的柔软的手。
二妮脸上一红,赶紧缩回手,左右快速瞟几下,羞道:“有人看着呢。”
刘远洲这才晓得自己一时心里激荡,有些突唐了佳
人了,收回手,歉意道:“二妮对不起,要不咱们出去走走吧。”
二妮嗯了一声,答应了。
二人出了大门,二妮道:“河边有座亭子,我们去那里坐坐吧”。
刘远洲自是连连点头,他巴不得找个安静的地方,一诉离别之情。
于是二妮引路,顺着一条小路,七拐八拐,二人直走到河边一处小亭子里。
看着刘远洲,二妮奇道:“你怎么来城里了?”低下头,红了脸,声音变小,“是专门来找我的吗?”
刘远洲道:“我是来城里做事,好不容易才打听到你这里的。”
“哦,你也来城里做事呀,”二妮抬起头,脸色恢复如常,“你在哪里做事?”
刘远洲便把来延州院做事的事情大概跟二妮说了一会。
二妮虽然不清楚延州院是什么地方,但不妨碍她心底的窃喜。她们举家来到城里投奔亲戚,她以为与刘远洲的情便断了,毕竟相隔太远,她没勇气独自跑回村里与刘远洲私定终身,又无力把刘远洲接到城里来。
她只是个普通女子而已,当然除了长相不普通,况且年龄已近二十,到底成熟许多,是以自到城里后,她狠心斩断了这段感情,连书信也不捎一封回去。
刘远洲的突然出现,令她沉寂的情感死灰复燃。
听着刘远洲娓娓的诉说,眼睛看着熟悉又陌生的脸庞,还有那一双眼情,深情中带着幽深,二妮不觉有些痴了,眼睛番出水来。
刘远洲眼里的二妮变化也很大。穿着打扮时尚,略施粉黛,还是如既往的美丽动人。
二人不觉手牵在一起,二妮顺势倒入刘远洲的怀里。谁也不说话,此刻,曾经一切的怨恨都化作柔情蜜意。
只要此刻拥抱在一起,过往种?种苦涩又算什么呢?
“二妮,你怎么在这里?他是谁!”一个男子愤怒的声音突然响起。
刘远洲和二妮赶倏然分开。
二妮脸上有着一丝慌乱,一丝羞怯,小声道:“白管事,我,我来见一个朋友,这就就回去做事。”
刘远洲心里却是一阵烦躁,“难道这位就是李二说的那个男子吗?”
盯着所谓的白管事,并不说话。
白管事也不看刘远洲,对二妮道:“二妮,你虽是东家亲属,但既在场里做事,须守场里规矩。”
二妮顷刻间红了脸,小声道:“我这就回去做事。”说完,转头对刘远洲快速道:“二娃,我先回去了,有空去找你。”说完匆匆走了。
二妮走远了,白管事这才狠狠盯了刘远洲一眼,阴着脸也离去了。
望着白管事的背影,刘远洲攥紧拳头,一种男人的直觉,他们两个必定有着一场争斗,刘远洲坚信,最终胜利的必定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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