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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命案

清晨,王家大宅。

大财主王大发和婆姨李氏坐在东边堂屋吃着早饭。

王大发虽家财不菲,但是他的饭菜却极为简单,一张脱了漆皮的大方桌上,一大盆稀饭,一碟腌咸菜,一碟炒青菜,一大盆白面馒头,这就是他们的早餐。

王大发吸溜一口稀饭,砸吧砸吧嘴,突然觉得一阵恶心,他索性把碗放下,拿起一旁的烟枪抽起来。

李氏停下吃饭,抬头看着男人,疑惑道:“怎么了?”他见丈夫一大碗稀饭还剩多半,桌上的菜、馒头几乎没动。

王大发咳嗽一声,瞪了一眼婆姨,有些不耐烦道:“吃你的饭。”

李氏便不吭声了,低头继续吃饭。

王大发站起来,端着烟枪在地上来回踱着步子。不知怎么回事,一早上起来,他有些莫名的心慌,眼皮跳个不停,心里烦躁的很,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老大去榆州贩卖粮食,现今天下太平,还有武师跟着,应该不会有意外。家里最近也没发生什么大的事情。

难道是老二又惹事了?想到这里,王大发才意识到家里老二还没过来吃早饭,他走到门口,叫来长工彪子,气呼呼道:“老二呢,昨晚又去哪里鬼混了,彪子去喊他过来。”

彪子转身去寻王胖子,王大发坐回椅子,看着自己婆姨,气不打一处来:“都是你惯得。”

“王大发你有完没完,老娘哪里惹着你了!”李氏把碗重重拍在桌子上,瞪着王大发吼道。

“你,你......”王大发气的说不出话来,举起手里的烟枪要往地上摔,又忍住了。

“你摔,你摔,摔坏了老娘叫你以后再也抽不成。”李氏冷笑道。

王大发把烟枪丢在饭桌上,掐着下巴一撮花白胡须,头别过一边去一个人生着闷气。

李氏的得意的一笑,拿起一个馒头大口吃起来。

她娘家是隔壁孙家镇的大地主,财势不必王家差,而且他有个弟弟在施夫县衙当差,是以并不怵丈夫。

过了一会,彪子走了进来,说道:“老爷,太太,没见二少爷在屋里。”

王大发脸黑了起来,李氏见了,有些心虚,她对彪子道:“你再去找找看,兴许是趁着早上去练武了,他不是跟郑武师学了一些功夫吗?”

彪子应了一声,就要出去,这时听到外面有人大声喊道:“老爷,不好了,不好了。”

王大发和李氏齐齐站起来,心里大惊。

片刻见一人颠颠撞撞跑进屋来,彪子赶紧让开,他认识来人,也是王家长工,名字叫刘能。

刘能大口喘着气,一脸惊恐道:“老爷太太,出大事了,刚才在东边树林子里发现一具死尸,好像,好像.....”他一时不知道怎么说出口。

王大发急道:“好像什么,快说!”

“好像是二少爷。”刘能看着自家老爷小心惊恐道。

王大发一听,顿觉一股血气直冲脑门,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眼前竟一片模糊起来。

一边的李氏,眼睛一闭,晕倒在地上了。

彪子和刘能赶紧上前扶住二人。

王大发好半天才缓过来,他挣扎着站起来,颤声道:“彪子,快去叫人,跟我看看。”又吩咐刘能:“你,快去报官。”

不一会,王大发就领着七八人赶到了宅子东边的那片树林里。

树上帮着一具尸体,残留着半个脑袋,地上散落一片红的白的,血迹已经干涸。

跟着王大发的几人,有胆小的直接扶着树呕吐起来。

只看了一眼那熟悉的被子,王大发眼前又是一黑,险先栽倒,身旁的彪子赶紧扶住。

王大发一把推开彪子,踉跄着要上前解下尸体。彪子赶紧抱住他,说道:“老爷节哀,破坏了现场,官差就不好追查凶手了。”

王大发悲痛难忍,低声喃喃自语:“是谁,是谁杀了我儿子啊?有什么仇怨,非要要杀人啊。”

白发人送黑发人,王家长工们也是一阵心酸。

彪子扶王大发靠在一棵树坐在地上,又吩咐其余人散开看护好现场。

他很小就跟着王大发,早先年跟着王大发走南闯北,颇有几分见识,看着王大发悲痛模样,他心里也是难受异常。

很快官差就到来了。

乡亭长龙大年亲自领着一群差役走进树林,对眼前的一幕也是非常震惊,卧虎坪多少年不曾发生如此惨烈的案件了。

他也不废话,他立马吩咐几个干练的差役勘察现场,收集线索。

“老哥,节哀,你放心,我一定全力抓捕凶手,给老哥你一个交代。”王大年扶起王大发,把着他的手臂,保证道,语气哀沉。

王大发老泪纵横,紧紧抓着龙大年的手臂,几乎泣不成声。

龙大年心里明白,王大发作为本地最大的地主,势力不

可小觑,兼他对乡亭的工作也是非常支持,对他们这些官员也是时有孝敬,是以他对这件案子是非常重视的。

很快差役勘察完现场,检查了尸体,便示意王家人可以带走尸体了。

彪子指挥王家长工收捡地上碎骨一并包在被子里,叫抬回家去,王大发扶着尸体一路哭的死去活来。

彪子留下来跟踪案件侦查情况。

一个四十来岁的差役过来对龙大年汇报道:“亭长,经初步勘察,死者系被人用钝器大力击打头部而死,从现场的脚印来看,作案者至少三人,除了绑尸体的布绳,其他现场没有遗留下有价值的线索物件。”说完他递上一条灰色布绳。

龙大年接过布绳查看一番,看不出什么线索来,转头问彪子道:“这条绳子可是你家的?”

彪子盯着仔细打量一番,摇头道:“家里从来不曾用过这种绳子。”想了片刻,他又道:“这就是用破旧衣物编制的绳子,农村好多人家都使用这种绳索。”

龙大年皱着眉头,单凭一条绳索自是难以找到凶手,他还绳索给差役,又问:“老钟,可还有什么发现?”

那差役思索片刻,沉声道:“死者头部几乎被一击打掉一半,行凶者必定力气很大,属下猜测,此人要么天生神力,要么就武功非常高强的人。”

龙大年皱眉道:“你是说,作案者可能是练武的,而且功夫很高,或者就是武师作案?”

差役点点头,他倾向于就是武师做的,一般人哪有那么大的力气。

彪子一旁听了,心里也是惊恐不已,案件居然牵扯到武师,情况就复杂了,“得赶紧把消息报告给老爷。”他心里想到这里,便跟龙大年个告辞,匆匆赶回王家大宅去了。

龙大年此刻内心也是有些忐忑,可能涉及武师,就不是他一个小小的亭长能应付的了了。

留下几个差役继续侦破案件,龙大年带了余下人匆匆赶回亭里去了。

******

黄昏,日落,整个西边天空被染得一片血红。

刘远洲在河滩大柳树下打完一遍梅花拳,收了功,他抹了抹额头如浆的汗水,正要往回走。

突然远处跑来一个大汉,光亮的脑门套着一个金光闪闪的箍子,眨眼间便来到刘远洲跟前。

夕阳下,大汉浑身仿佛笼罩着一片火。

“刘远洲,你敢欺骗洒家,看打!”那大汉大喝一声,举起禅杖对着刘远洲当头砸下。

刘远洲呆了,他身体仿佛被冻结了,竟一动不能动,眼睁睁看着禅杖砸向自己的脑袋。

“轰!”天崩地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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