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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贵极必折

我还没来得及问他怎么知道这么多,他又连连哀叹了起来:“不知道你这时候出现在这京城,究竟是好还是坏。看你小子面相极好,命格极贵,若生在乱世定能封王拜将,可惜……出现在这要乱不乱的地方。”

面相极好?

我也笑了。

“你这老鬼,说我面相好?”

学了术法之后,我自己也多少掌握了一些相面之术,自然也知道了那穷神之说并非空穴来风。

现在这老头说我面相好,我觉得甚是可笑。

老头却一本正经地点点头:“可不是面相好嘛?眉清目秀、浓眉大眼、样貌端正,还有这耳朵,又大又招风,福相!神相!”

相面之术,只看外观是最浅的一层。

但凡有些道行的法师,都是通过“看骨观气”来相面的。

这老头怎么这也不懂?我不赞同地看着他。

他仿佛被我这眼神刺痛了,跳着脚骂:“你这小子,怎么这种眼神?是不是相信老头我的能力?我问你,有人说过你是穷神转世,是也不是?”

我点头,这很容易就能看出来。

我反问他:“既知道我是穷神转世,怎的还能说出一句命好?”

他裂开嘴笑了:“怎么?穷神不是神吗?”

我一愣,直接原地怔住了。

穷神也是神?

这还是一个新思路。

“只是。”老头又捏着指诀掐算了半天:“我竟测算不出你完整的命格来,只知道极贵,但命格极贵在某些情况下并不是好事。贵极必折,你听说过吗?”

我摇摇头。

“就是你这个命格,若是做一方帝王,能保一方生灵。可是做一个普通人,恐怕就要多灾多难,因为你的身体扛不住你这么好的命格。”

我听懂了,就是水满则溢的意思。

看他这样好像是很精通相面这一块,倒正好是我的缺口。

我还想再问问他关于爷爷和黄云路的事。

老头却点到即止,说到这就不再就我的事情开口了。

大家都沉默了一会,他才重新看向柳倾瑶:“哎,这小丫头命不好啊。”

这次我没有再质疑他了,只是安静地听着。

“命运多舛,年少丧母,随后丧父,命里无子嗣,无爱人,无朋友,唯有一长姐,却也是短命的相。六缘浅薄!这小丫头才适合修鲁班书!”

我被他这一套词说得震惊不已,再次回想起第一次看到柳倾瑶时她周身仿佛带着光的模样。

“这……”我看着那老头,不太自信地开口:“能改命吗?”

老头白了我一眼:“要不要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当拍电视呢?还逆天改命。要不要再高举双手说一句我命由我不由天啊。”

我被他卷得有些没脸,讪讪地笑了一下。

老头骂完我,自己的神色也黯淡了下来:“可怜这闺女,本可以享父母宠爱,无忧无虑一生的,只可惜人心不足蛇吞象……哎,贪婪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罪孽。”

“这六年来,京城好多世家弟子、传人,都中了他们的招。可这姑娘的情况最特殊,此时连我也看不出她与那些人究竟有什么不一样。”

就在这时却用余光看到柳倾瑶的眼角突然流下一行泪。

我心脏猛地疼了一下。

老头看看我,又看看她,叹了口气,双手掐剑指,左右晃动,是我从未见过的招式。

然后只见从他天灵处拉出一根细线来,落在了柳倾瑶的身上,缓缓沉没在她的灵识中。

“老头我已用自己一魂暂且占据她一魂之位,能为她多争取一点时间,但我们也要抓紧了。”

我看着老头的魂体变得明显淡了一些,现在的他肉眼可见是半透明的状态了,再也不如刚才那般肉体结实。

“他们到底想做什么……”虽说我还是没有原谅他刚才为我下杀手的事,但此时却确实必须有他的帮助。

老头看着我,好半晌才吐出一句:“他们要造神。”

造神。

“神赖人灵,很多神明都是人类造出来的,而弱小的神明只要被供奉得够多也会变得强大。于是有一个人,只要有够多的信徒,够多的供奉,够多灵力充沛的魂魄糅合,就能造一尊神出来。”

我吃惊得张大了嘴。

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老头转了个身,看着身后的灵官像:“那个人本是我的徒弟,他是我们派这几年来最有天赋的弟子,与神的联系比所有人都更紧密……”

“但他有一日突然发了疯,请王灵官降神为自己开了灵官神目。”

我这次是真的震惊,降神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很多法师终其一生也只能请祖师的法宝或神通罢了,就比如这个老头,方才请的就是王灵官的神通,降雷。

老头的徒弟竟然能直接请王灵官神目!

“然后啊,他把附着灵官神通的那只眼,挖出来吃了。”

他说的话好小众,我每个字我单独听着都明白,合在一起怎么这么

离谱,我呆滞的“啊?”了一声。

老头白了我一眼:“你别跟个智障似的,我亲眼目睹都没像你现在这表情。”

我挠挠头,示意他继续说。

“他吃了有灵官神通的那只眼后,就开始疯魔了,杀了我和师兄,然后吞食了我师兄的一魂一魄,功力大涨。”

“从那天起,他就开始摄一些有家传法术的弟子魂魄,炼化后吞食。”

说完,他看了我一眼:“你这鲁班书传人,灵力又这么纯正,再加上那极好的命格……如果出现在他面前,恐怕就是一块可口的冒着油花儿的肥肉,他会非常想吃你。”

呃。

第一次被人形容成肥肉。

“尽管如此,想救这小丫头,也非得咱俩去找他不可。你愿意吗?或者说,你敢吗?”

我看了看老头,又看了看跪坐在地上还在兀自流泪的柳倾瑶。

这辈子从未感觉自己身上肩负了这么重的担子,但是这感觉……莫名不赖。

我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把鲁班斧抽出来握在手里垫了垫,看着老头笑了:“那就试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