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湛哑着声道:“把她拦回来!”
郑令与郑迫不为所动,固执的将封湛重新放回床上。
那腰腹出的箭伤又被扯开了。
郑令幽幽叹息一声:“阿迫,去把医师找回来。”
郑迫一怔:“不找夫人吗?”
封湛冷脸:“找!”
郑令冷淡:“不找。”
郑迫来回看了看。
那他到底找不找?!
郑令幽幽说着:“夫人不会给将军包扎的,她能让将军活命,但不会保证将军痊愈。你想让将军痊愈,就立马去寻医师。”
郑迫心领神会:“我现在就去!”
郑令在身旁看得真切,祁雁知只有在为封湛解毒之时多花了几分心思。
其余看顾,上药,施针,祁雁知都可着劲折腾封湛,几次疼得他死里来活里去。
现在不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吗?
她不让封湛死,但也绝不让他好过。
待屋内只剩下他们俩人之时,郑令无奈道:“将军为何不借此将所有的事情都告知夫人?”
“夫人聪慧懂事,也不是不明理的,你若说清楚,她会听的。”
断肠才入体,此刻浑身如置身火炉,翻滚难受。
封湛虚弱的抬眸:“她..会听...但不会理...”
“我们的想法..注定不可能..一样。”
“我保下贺音...为南朝百姓。她杀贺音...为阿凌阿樱,若是让她选...她仍旧还是选阿凌阿樱。”
所以他与祁雁知注定无法达成共识。
祁雁知一直说自己是一个医者,她可以无私的医治需要帮助的人。
但若有人敢危及祁凌与祁樱的性命,她的医术便会化为毒刃,拼了命也要那人立马毙命!
封湛看了这么久,才总算知道祁雁知的弱点在哪。
奈何她的弱点,也恰好是封湛的弱点之一。
封湛沉沉的吐出一口气:“阿令,再去帮我调查一件事。”
“我要知道...当年祁雁知从青楼离开,回了王府后,又失踪的那几天...到底去了哪。”
郑令拧着眉:“这事已经调查过了,没有头绪。”
这件事从拿到青楼那封密信开始,就已经在着手调查了。
根本就没有任何的线索。
“属下觉得...可能除了夫人自己,没人知道那日她究竟去了哪。”
封湛脑中想到方才祁雁知的话,半眯着眼,沉思:“那就去查贺音与祁禾灵的千年雪狐余血究竟是如何得到的!”
若是查不到祁雁知失踪到底去了哪,那便查她方才所说的..
.余血是她取的....
郑令当即有些错愕:“将军是怀疑余血是夫人.....”
要知道当初祁禾灵献上雪狐余血,又被封湛私下查出是来源于贺音之时,贺音就已经得到封湛的偏宠了。
郑令不由得大震。
难道余血真正的主人...是夫人?!
封湛闭上眼,瘫在床上,疼痛感如万箭穿心般剧烈。
郑令一惊:“将军!?”
“你怎么了?!”
只见封湛紧紧闭着双眸,那嘴唇被其死死的咬住,却仍旧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
大掌死死的捂住腰腹之处。
浑身的骨头都在抽疼。
断肠正式入骨。
封湛疼得打滚,一身的衣裳全被汗水浸湿。
耳畔边是郑令心急如焚的呼喊,他恍惚间好像回到了大婚的第一个晚上。
寺庙外,祁雁知一身嫁衣跪在门口,整整一夜。
而他在里面伴着生病的贺音.....
越接近真相他就越害怕。
断肠的滋味加上心脏的绞痛,差点要了他半条命。
封湛眼眶通红,犹记得那时祁雁知无辜炽热满是爱意的眼神....尽数全毁。
可她为什么不辩驳!?
明明她是郡主,无论林桠枝的地位如何,她都是纪州的子嗣,她才是那个应该高高在上的人。
封湛的薄唇紧紧抿着。
好似当时的他从始至终都没准备让祁雁知辩驳....
是自己毁了她.....
封湛疼得昏了过去。
不省人事。
.......
“医师,将军如何了?”
林总管面露担忧,看着封湛憔悴不堪的模样,极为心疼。
医师也是一知半解。
“奇怪了,方才替将军诊治,只是觉着将军体内的毒素在慢慢往外排,只需时日休养即可。”
“现如今却又诊出将军的脉搏混乱,毒素倒仍在往外排.....但实在是不知道将军为何浑身剧烈疼痛....”
郑令拧着眉。
医师刚
离开,夫人就闯了进来,之后封湛就变成这副模样。
莫不是祁雁知对封湛做了什么?
医师作揖:“恕草民无能,当真不知道将军因何会承受这般痛楚。不过将军并没有性命之忧,诸位大可放心。”
林总管没得法子:“有劳医师了。”
“我送您出去。”
郑迫好奇问道:“哥,要不要去找夫人过来?”
“算了。”郑令摇头:“既然医师说没有性命之忧,那便就此罢手吧!”
复又道:“这里有我,你下去休息吧。”
郑迫:
“哦。”
还没来得及走出屋门,郑令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一呵:“不准去闽南王府!”
郑迫一僵,不满的嘀咕了两句:“不去就不去,我找夫人去....”
此时,墓园。
祁雁知换完衣裳后,疲惫的躺在床上,两小只当即围了上来,一下下的帮祁雁知锤肩捏背。
林末侧耳一闻,轻笑一声:“雁儿若是累了,便先好好休息几个时辰。”
小团子滚在了祁雁知的大腿上,仰躺着盯着祁雁知的脸,使劲的往祁雁知的怀里蹭了蹭:“母亲休息,阿凌哄你。”
祁樱附和着,复又小心翼翼的瞟了眼祁雁知,圆溜溜的大眼睛转啊转:“母亲~”
“你救人救成了吗?”
顺势趴在祁雁知的肩膀上,满眼的好奇。
祁雁知当即猜出这两个小家伙的心思,眼皮跳了跳:“你们母亲我何时失手过?”
“放心,他好好活着呢。”
就是该受的折磨,一个也不能少!
两小只极其不懂得掩饰自己的情绪,听到祁雁知那么说,更是肉眼可见的高兴了起来。
祁雁知却不高兴了,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不由得伸手扒开她们,带着酸:“怎么?担心他?”
林末闻言也面朝那个方向,饶有兴致的听着。
两小只当即就慌了。
圆滚滚的两团半蹲在祁雁知面前,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极力否认。
“阿凌都不知道是大坏蛋伯伯受伤了!”
“阿樱也不知道!母亲是大坏蛋伯伯受伤了吗?”
团子:“咦?他不是很厉害吗?为什么会受伤啊?”
祁樱也露出不解的表情:“不知道啊!会不会是因为他跟阿迫哥哥一样是小弱鸡呀?”
俩人话落,惴惴不安的看向祁雁知。
祁雁知忍着笑,凉凉道:“我方才好像没说是大坏蛋伯伯受伤了吧?”
不打自招。
两小只瞪大双眼,赶忙对视一眼。
祁樱不满的嘟嘴:“母亲怎么能坑小孩呢?”
“小孩?”祁雁知失笑:“火烧王府外加炮火打皇子之时,也没见你们承认自己是小孩吧?”
两小只奶声哼了一下,赖在祁雁知的身上,可劲的撒娇。
祁雁知凉凉道:“说吧,还准备干出什么惊天大事,两位小孩?”
两小只对视一眼:“啥也不敢干!”
才怪。
祁雁知轻哼了一声。
也当真没往心里去,想着无论如何,这两小只也干不出什么惊世大骇的事了。
可惜,两小只永远能刷新祁雁知的
想象.....
林末及时出声:“阿凌阿樱,你们出去玩会,我与你们母亲有话要说。”
两小只如临大赦,连忙套上鞋子,朝着祁雁知做了个鬼脸后,急急的跑了出去。
祁雁知被气笑了,起身走到林末面前,柔声问道:“末姨怎么了?”
林末当即换上一副十分担忧的面容:“这次刺杀,那些人可是冲着你来的?”
祁雁知一愣:“自然不是。”
“那些人是来杀封湛的。”
林末松了口气,提心吊胆了一整天。
“你吓死我了。”
祁雁知温柔的笑了一下:“末姨别急,那些人只为杀封湛,与我无关。”
林末叹了一声:“王都实在太过混乱了,年后我们便抓紧离开吧!”
这也是祁雁知的意思。
不过在此之前,她还有很多事没有处理。
祁奚与筝贵妃的五公主。
林末复又道:“约莫午间里,芝窑上街回来后与我们说,那朱氏要被处死了?”
她对朱氏没什么好印象。
小肚鸡肠,爱占小便宜,特别喜欢争风吃醋,又极度爱慕虚荣。
一心想把自己女儿嫁给一个达官显贵之人。
但也不至于盼着她死。
祁雁知:“是....她潜入灵犀苑给封老夫人下剧毒,当场承认被逮捕了。”
林末一惊:“朱氏下毒?!”
还是去灵犀苑给那位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