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黎冷眼相对。
她静静的看着沈惜词哭的可怜,嗓音逐渐沙哑,将毛巾递过去。
“你家主子怎么了?”
长黛禁闭双眼,默默答话:“回二夫人的话,沈夫人去了趟陶府,回来后便哭泣不止。”
白黎沉思。
“你们都下去吧。”
院内空空,她在沈惜词旁边蹲下:“陶府欺负你?”
“没有。”
嘴还挺硬。
“沈惜词,哭解决不了问题的。”
“你进王府也有一些时日了,怎么还是不像宋家的人。”
她恨铁不成钢。
沈惜词闻声而起,更加痛苦。
她当然明白白黎的意思。
成为一个薄情寡义之人,挡路者必死。
沈惜词做不到那么冷血。
基本的情感她得有。
“宋家三兄弟内院斗的再狠,若有人敢动北宁王府,也是一致对外的,”白黎看她表情,认真开导:“所以并非让你真正的冷血,而是一切以自己为主,牵动身边人的利益为辅,陌生人与你有冲突,真的不用管。”
“那群人都同你有冲突,都不在意你的死活,甚至想置你于死地,你就别想他们有多可怜了。”
再次看向她的表情时,白黎拧干帕子:“所以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可以告诉我。”
“毕竟现在,我们是一条船上的蚂蚱。”
沈惜词抬头,接过帕子。
她声情并茂讲述刚刚看到的悲惨遭遇,而白黎听完,也是眉头紧锁。
“陶少爷向来谨慎,这次是真真被沈秋意伤到心了。”
“那也是沈秋意的问题!做什么要让一个小姑娘来承担他们之间的恩怨?”
“因为她同沈秋意有八分相似。”
沈惜词想的辩驳言论鲠在喉。
对啊。
因为她们长的像。
因为她是被送来的姑娘,又是来监视他的。
所以就是不讨好,就应该收到精神身体双折磨。
陶序月笃定她不敢跑,而丞相府也压上筹码。
“这件事同你无关,你不用如此伤心,”白黎洗着帕子:“做事的丞相府,办事的是陶序月,你不过是个媒介,连那把刀都算不上。”
“而且,你在如此伤心,我与宋松才是那把刀,你若怪,岂不是还要怪我们?”
她突然想起——
确实是。
若不是二房的威逼利诱,她确实是无法接触到陶序月。
“你没有心。”
沈惜词小声嘟囔,却被白黎听歌正着。
“好好,我没有心,”她将帕子晾起:“道阻且长,你若这点伤痛都要哭哭啼啼,以后成不了大气候的。”
“不过,你还小,能学习的时间还有很多,”白黎思考,补充:“不用跟着我学,等三弟从边关回来,他会教你的。”
“?”
白黎对上她的目光:“信我,三弟不会让你失望的。”
她转身离去,在沈惜词看不到的地方默默勾勾唇角。
宋辞当然不会令沈惜词失望。
毕竟……
自己的杀人不眨眼,有一半都是跟他学的。
桃衣从外头刚刚到沈府门口,便被长黛拉住。
说夫人从陶府回来便哭泣不止,好像是受到天大的委屈,自己最好能去看看。
她心急如焚,还没听完便如脚踩风火轮般奔向里院,却看到白黎正飘飘然的站在墙角。
桃衣心中左思右想,正想当没看见直接离开,却看到白黎的视线朝此处望来。
她暗自叹气,上前一步,福身——
“二夫人安。”
“不必,”白黎看到桃衣并不惊讶,反而将单手中捏着的单枝花塞过去:“这个送给你家夫人,她会明白的。”
“是。”
待白黎走后,她独自欣赏一会单花。
是单朵郁金香。
没什么特别之处啊。
桃衣索性不想,继续朝里走,突然看到沈惜词的背影。
“夫人!”
她闻声扭头,看到桃衣的时候更是满脸欣喜:“桃桃!”
“你还给我带朵花呢。”
沈惜词接过,左看右看。
桃衣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夫人,这个是二夫人让奴婢带给您的。”
白黎?
她拿花的手一顿。
桃衣送给她的,可以没有深层含义。
但白黎,就一定有。
她将花搁置桌上,将手伸出。
“事情办的如何?顺利吗?”
“很顺利,看那群孩子狼吞虎咽的样子,想来是许久都未吃过饱饭了。”
“奴婢并未暴露自己,毕竟没人会朝乞丐帮里瞅两眼。”
“带头的那个孩子精明,看着能做大事。”
沈惜词点点头:“那便如此吧。以后多送送饭,别苦了孩子们。”
“是。”
桃衣跟在沈惜词后面,一声不吭,心中却早已翻江倒海——
她真的很想问夫人发生些什么。
可又怕提起,难免会再次让夫人徒增感伤。
沈惜词并未特别注意桃衣的不正常,自己暗暗欣赏手中的那朵花。
郁金香的花语是什么来着?
高洁情操,卓越才华,永久的爱。
后者自然是不搭,她私认为自己无才,便把攻破点放在最前者。
高洁情操……?
她思索很久,才恍然大悟。
这个高洁情操并非代指沈惜词,而是追着沈惜词满路跑的陶序月。
“他高洁?得了吧。”
她回头看向桃衣:“你说说,陶序月是好玩意吗?”
“啊?”
桃衣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并未反应过来。
而沈惜词直接替她回答——
“你看,我就说陶序月不是什么好东西。”
???
桃衣张张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