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张茂成将发束解下,小心叠好后将它放入口袋中。随即其长发四散开来,左手一捋剑刃,长剑应声剑鸣。张茂成长发漂浮于空中,乌黑长发随之浮白。真气缠绕于每一根发丝,飘飘然,好似细水涟漪,曳曳乎,正如蚕丝轻摇。
“他竟然有此能力,看来江湖数载的战斗,他未用尽其全力啊!”万钟躲在一旁,静静地观察着这一切。
见状,徐南星未曾有丝毫畏惧,仍以迅捷之攻势击其要害。然而先前的张茂成已远非二成之力,眼前长年未曾一败的少年近乎使出了他的全成之力。
“南星,多加小心!”震惊之余,见徐南星执意向前,林清泽为护徐南星周全,纵深感张茂成的功力不可小觑,执剑仍往矣。
正当徐南星挥剑刺向张茂成时,张茂成挥剑格挡,深厚的内力随着这长剑一挥,徐南星被震飞开来,林清泽上前跃起,右臂扶着徐南星,左手紧握着青竹剑,将其深深插入土地中,在土地划开一道长痕时,方才停下。
二人抬头望去,只见张茂成执剑凌空悬浮,下方的草木被其波及,似受狂风般向四周倾伏,枯叶早早各散开来。双眼少了方才的诸多傲慢,逐渐认真起来。
张茂成剑指徐南星二人,示意其再次进而攻之。
其后,林清泽和徐南星再三向张茂成发动攻击,但此时此刻,二人使出浑身解数,都不能近身于张茂成,更无法伤及其分毫。
徐南星此刻无比渴望着胜利,不顾林清泽的劝阻,他将血液献祭给寒冰剑的剑魂。“请再给我力量,我要保护他们,我要胜啊!”徐南星无比虔诚地向寒冰剑祈祷着,不时,只见他浑身经脉暴起,双目由原本不寻常的血红色变得猩红,寒冰剑发着乌紫中夹杂着血色的光芒,如阴界之器,令人不寒而栗。
“哦?”张茂成像是明白了什么,持剑向徐南星袭来。
“不好!”见状,林清泽向前冲去,迎下张茂成的此次袭击,二人随即缠斗在一起。
随后,徐南星也随之加入了战斗,握剑,挥剑,上跃斩击,灵动之间,如惊雷撼地,剑刃划过,似分割空气,紫红的剑影划过长空,妄将这浩浩蓝天也分得开来。
林清泽借力脱战,紧着这徐南星重剑下劈,张茂成横剑格挡,正面吃下了徐南星的这次攻击。
“果然,功力与先前更进了一步,我没猜错的话,汝以血液滋养魔剑,由此而短时间内获得强大的力量。”
“如此也好,但是如此一步步来未免太慢了些,还是让在下助汝登峰造极,如此而战,岂不痛快?”说罢,张茂成嘴角一弯,在其气力的作用下,地上的落叶向上飞起。蓄力轻轻震开徐南星的攻击,在徐南星凌空之际,剑锋乱舞,看似毫无章法,但剑剑划破皮肤,全身鲜血溢出。待枯叶落下,捏起一片叶子,将其击中徐南星胸膛,震倒至屏界处。
徐南星捂住胸口,零落的衣布搭在身上,抬起斑裂的手臂,急忙捂住胸腔,但无济于事,受此重击,徐南星顿时口吐鲜血,零散散落于寒冰剑上。
“呵哈哈,呵哈哈!哈哈!”徐南星绝望地苦笑着,口中的鲜血从嘴边肆意流出,似乎在此刻他们的道将要在此终结。这一刻,他害怕极了,此前从未觉察过畏惧的徐南星,在此刻他第一次开始了对自我的怀疑——“寒冰剑的攻击都可被其轻易化解,又当如何?”
见此一幕,林清泽震惊不已,在众人未反应过来之间,以血祭剑的徐南星竟被瞬间打得口吐鲜血。震惊之余,林清泽连忙上前,搀扶着倒地的徐南星,关切地问着他的伤势。
徐南星瘫坐在地上,无奈且绝望地笑着,林清泽几次想要搀扶他,都未曾如愿。
“清泽师兄,你快带着紫苏妹妹走吧。不要管我了。他真的很厉害,我们打不过他的。”徐南星仍瘫坐在原地,无力的双臂耷拉着,憋着一口气,朝着林清泽摆了摆手。
“不可,无论是你,还是紫苏师妹,我都不可能丢下任何一人。要走,我们就一起走。”
“可我们都走不掉的。”徐南星沮丧地说道。
“休要胡言,我答应了师父,要带你们去天界消除你体内的怨念,我们的道才刚刚刚开始,不可能这么就结束了。”林清泽搀扶起徐南星,安慰道。但是就林清泽而言,他也不知如何能战胜这个强得离谱的对手,或许他们本就无法战胜他,但他深知在此时此刻,必须要这么说。
结界外,紫苏见到这般场景,痛心疾首,再次疯狂地击打着结界,呼喊着徐南星的名字——”南星哥哥,南星哥哥......”
张茂成二指轻轻一挑,顿时,落叶漂浮而上,附在结界四周,隐天蔽日,挡下了外界的一切。
“莫要使人影响了我们的战斗,快,站起来再次与在下相战!”张茂成剑指徐南星,叫阵道。
“这...怎么还不让看了?真是扫兴。”在一旁躲匿的万钟怨声载道。
“若是你想再战,那就与我相战吧。”林清泽持剑应邀,神情庄重严肃,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在此间,徐南星眼皮不住地闪闭,合上后,又硬撑着睁开,在这稚气的眼中,林清泽的身影逐渐模糊,暗淡……
“把你交给我,我会带你赢下这场战斗,我会给你前所未有的力量。给我,紧握着此剑,你将无人可挡。”朦胧中,一个高大陌生的身影向徐南星伸出了手,他身负黑色湿漉漉,尽显破旧的披风,于朦胧中拿起了寒冰剑,拉起徐南星后,将寒冰剑放到了徐南星手中。
在触碰到剑柄时,徐南星眼神煞变,空洞之中隐匿着太多悔恨与不甘。如阔别已久的挚友,寒冰剑在此刻如影随形,剑锋所至,无人可敌。
为林清泽招架住张茂成的攻击后,伸手示意林清泽不要靠近,徐南星拖着燃着紫色幽暗的地狱之火的寒冰剑,下低着头,脸阴沉着,时间似乎停滞后逆转……四周仍是空茫茫的,徐南星只见得眼前的未曾见过的敌人,在前上方欢愉,只听天籁凯歌四起,不闻得身旁一句言语。
林清泽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一幕,没想到徐南星此刻再次独当一面,他庆幸一行人不会葬身于此。激动之余,心情格外担忧,在一次次绝对力量的压制下,徐南星本已经身负重伤,又如此燃祭血气,恐怕会在次落得个失心入魔的下场,如此只是一具空壳躯体,行尸走肉罢了。
“南星,南星!注意啊,南星——!”林清泽声嘶力竭地大喊着,妄想借此拉回徐南星的一丝理智。
徐南星和张茂成正在激战之时,忽然而已,愣神一旁,张茂成持剑攻来,徐南星差点再次负伤。
“不行,差点害了南星。若是此时激起南星的心智,其行动必会因此滞留。极易被敌人击中。”林清泽皱起眉头,转念想来。
“速战速决吧!”徐南星的行为激励起林清泽内心,为了少一分被侵蚀心智的危险性,林清泽持剑冲向前去。
此时,青竹剑似乎有着与以往不同的波动,之间悠悠淡白的素色真气,逐渐被一抹青绿替代,正如剑名那般,坚毅的绿,顽强地抵御寒风。不一会儿,那青绿化作一条青蛇的虚影,萦绕在剑刃处,苍劲有力,蓄势待发。
林清泽持剑而去,剑锋与张茂成长剑争锋相对,凌厉之至,张茂成更胜一筹,青竹剑将要被击飞时,剑刃蜿蜒盘旋,围困缠绕于长剑上。
张茂成被林清泽此次攻击,长剑受阻不得控,略显诧异:“莫非——你这把道剑也注过兵魄?可惜,剑是庸俗之造物,兵魄,亦是如此,司空见惯的凡物,丝毫不足为惧。”
“世间万物,众生灵皆平等归一,岂是汝等所言三六九等之流。智者,道由心生,力由己行。己之所能,虽万众之人不可夺其能者,乃真又能者也。”林清泽反驳道。
“汝之大言,笑煞我也。能者,由内而生?似乎这位同伴与汝并非同道者呀!其为了能打败我,不惜以血祭剑,屡上屡败,屡败屡祭,屡祭屡战。此为能者?恕在下不可苟同。”张茂成摇头,笑道。
“南星的事,有我在,必会护其周全,你永远不会明白朋友的意义。我等拙见,也无需你认同,你还是留心于如何接下他这一剑吧!”
林清泽御剑行气,继续缠困着张茂成的长剑,下身躲闪,只见徐南星随即刺来。
张茂成再次以绝对的速度优势避开了此次攻击,闪到徐南星身后的空中。不紧不慢地御剑向后脱离青竹剑的缠绕困束,长剑到手中之时,瞬而反击,徐南星反应迅速,负剑抵挡,锋芒相对,不分伯仲。
“而今,在下只看到你所谓的朋友,使得汝等一次次地深陷险境,拖后误事,何用之有?”
“我说过,独私偏论的你,明白不了的!”
林清泽再次御剑而行,如游蛇般蜿蜒,极速袭来。空间内,紫素互抗,青白相接,一招一式,变幻万千,剑剑乒乓,异常激烈,不知战至何时。
正在这时,一身影从树梢边掠过,由上及下,瞬而进入了此间结界之内。只见隐蔽在结界上的落叶纷落,又一身着鸦青色广绣长袍的公子显现其间。
“他是?”不知是敌是友,林清泽心突然咯噔一惊。
“南星哥哥,没事就好。”再次见到徐南星还在战斗,紫苏喜极而泣。擦了去眼角的泪水,疑惑地皱起眉头。“咦?怎会有些眼熟?这个人似乎在哪见过。”
“嗯?怎么又多了一个?这张茂成应付的来吗?”万种躲在原地,静观其变。
“此人什么来路,竟然这般容易就进入了我的结界内。”张茂成打量着眼前这个突然闯入的陌生人,备感兴趣。
“你是何人?擅自闯入我的结界,所为何事?”张茂成问道。
“堂堂金铃大魂师张茂成,竟然以强凌弱,传出去也不怕惹得天下人耻笑!”青袍公子回道。
“既然知道在下的大名,还敢闯入此界。这么说来,你要相助于他们,与在下为敌?”张茂成再次问道。
“这一路来,劫富济贫的事,我也没少干。在下行走江湖,就是看不惯不公之事,路见不平,自然拔刀相助!”青袍公子无所畏惧地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