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不易看一眼老道,冷哼一声,对着黎干道:“让你做府尹当真是屈才了啊,既然你这么喜欢穿道袍,那行,刚才我路过城外云仙观,发现那里道士都跑光了,你就去做观主吧,我再给你五十两银子,让你修缮道观用。”
闻言,黎干如遭雷击,他是什么德行他自己最清楚,如果自己官位在,还能请的动一些道法高深之人,如果一旦官位不保,再开宗立户,还不得被这帮道士给打死啊,关键还是鸠占鹊巢,想想他就不寒而栗。
当即跪在地上,连忙磕头认罪:“臣有罪!还请陛下明鉴,臣也是心忧百姓,所以才花大价钱请来法师作法的,还请陛下看在臣一片忠心上,饶了臣这一次吧。”
“你还忠心?心系百姓?若不是这次饿死了人,我还被你蒙在鼓里,你治下的县,县令竟然丢下受灾百姓回来给情妇过生,而你呢更好,救灾不靠人事,反而想着靠虚无缥缈的东西,作为一方父母,办事毫无章法、脱离实际,你还有脸给我说你是为了受灾百姓!?当真是笑话,去做你的道士吧,来人!”
这时从外面涌进来许多神策军:“将黎干押到城外云仙观任观主,把这群道士给我轰出长安,收回他们度牒,同时将其所贪官帑充公!”
“是!”
一阵哭爹喊娘之后,高不易快速处理完黎干,回到了皇宫,让户部派员先接替长安府尹之位指挥救灾,一直到信任长安府尹到任。
黎干被撤职之后,杨国忠再也坐不住了,结合这半年多来皇帝的种种,这明显是冲着自己来的啊,黎干可是自己的心腹。
此时杨国忠刚和虢国夫人经过一番云雨,两人纠缠在红罗帐:“情况越来越不对劲了。”杨国忠忧心忡忡道。
“哪里不对劲了?”
“自元日那老头儿昏死醒来之后,竟然突然转性了,以前那老家伙就喜欢和贵妃娘娘腻在一起,而且对娘娘也是言听计从,现在竟然也开始冷言呵斥了,几月前安禄山因为范阳节度使的事来长安,你还记得吧。”
“记得,不过陛下虽然没答应贵妃娘娘的请求,后来不是一样封了安禄山为北部战区大将军吗?”
“这有啥用,听着名头大了不少,但是属下兵马没有增加,权利也小了很多。”
“水兵不是有几万人在渤海吗?”
“那可不听命他安禄山,那是陛下安插在平卢的钉子。”
“你是不是想多了,环儿可还是贵妃娘娘。”
“那有啥用?听说陛下正在组建一所前所未有的大唐书院,王贵妃也参与进去了,而没让环儿参加,这是明显的疏远啊。”
“亏我当初以为他撤我剑南节度使之职时,还以为是要被提拔了,没想到这就是冲我们来的,现在安禄山也被限制的死死得,一旦朝廷完成对平卢官员的撤换,那时候只怕就会和我们清算,不行,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得想想后路了。”
“你别冲动,陛下不是还没直接针对我们吗?”
“到那时候就晚了,这黎干不争气,我们必须得再把长安府尹这个关键岗位争夺回来,如果让李林甫或者裴安的人上位,那就棘手了,老东西要死不死的,实在不行咱们就再推举一个人做太子,直接把老家伙灭了。”杨国忠说这便更衣而走。
虢国夫人却是被杨国忠的话吓得一哆嗦,这是要造反么。
李林甫府,此时也聚了几个人。
“相国大人,这长安府尹的位置我们盯了这么些年,如今总算要换人了,所以我们必须要争到手。”
“这个我自然知道,可是如今帝心难测,该如何下手呢?”
“这简单,交给我,请相国大人先弄清楚陛下准备用谁,然后我带他去嫖娼或者贿赂他,如果听我们的话就罢了,如果不听就弄得他生名扫地。”
“好,就这么办,你们回去准备,明天一早我就进宫,先把我们的人推荐上去,如果不准,就看看陛下中意谁。”
“是!”
第二天早朝,高不易先将一路上在灾区的见闻讲了一遍,然后道:“诸位爱卿,这长安附近的县距离都城近在咫尺,你们竟然都能够眼睁睁看人饿死,实在是让我心忧啊,长安府尹被撤职,但是灾情如水火,裴爱卿,中书省拟推荐的人员名单出来了吗?”
裴安奏道:“回陛下,已经出来了,臣等推荐孟浩、耿文静、翟渠等三位大人,这是三位大人的履历,按资历都符合要求,请陛下过目。”
等内侍将几人履历拿过来,高不易翻了翻,三人中只有耿文静比较清白,和李林甫、杨国忠没什么牵扯,因为为人正直,所以在地方刺史任上调回长安之后,多年再未动过,想来能高升到长安,估计也是为了给某些人让位,被人用明升暗降的把戏,腾出原有位置来。
看了半天,高不易才道:“太子也看看。”
闻言,太子李亨接过三人的履历仔细看了看。
“你以为如何?”
“回父皇,儿臣愚钝,还请父皇乾纲独断。”李亨如此说是耍了个滑头,因为这三人他都不熟悉,考虑到李林甫才陷害过他,杨国忠又是当前红人,干脆装个糊涂都不得罪得好,因此就以自己愚钝为借口搪塞一下。
高不易看太子说话有些顾左右而言他,估计太子也是心有余悸,对此高不易表示理解,随后他道:“既然三人都合适,那就让耿文静出任长安府尹,其他两人以原职在京等候差遣。”
“是!——”
“救灾如救火,不管是当前还是以后,救灾不得再以地域登记为限制,救人是第一位的,明白了吗?”
“是!——”
“户部做好粮食转运,同时要对救灾事宜加强监督。”
“臣遵旨。”裴安躬身道。
早朝散后,高不易让太子跟着他来到了紫宸殿,问道:“刚才朝堂之上,我看你说话有顾虑,现在就我们两个人,说说你对长安府尹人选的看法。”
见高不易如此问,李亨心中仍是犹疑不定,看来玄宗之前的所作所为对他造成的实在阴影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