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青梧斜睨风青榕,表情冰冷:“我再问你一次,最近都去哪了?”
风青榕迟疑了一下,把头低得更低:“去了绣楼……”
风青梧冷冷一笑:“周妈妈!”
周妈妈是舒文慧的陪房,正愁没地方替她家姑娘出气,她拿起包里未经研磨的朱砂石块,径直走到姜姨娘身后,一把从身后掐住她的下巴,就要将石块往她嘴里塞。
姜姨娘苦苦挣扎,可在周妈妈面前毫无作用。
“不要!”风青榕扑过去阻拦,被周妈妈一脚踹开。
她跪在地上向风青梧磕头:“姐姐!姐姐!那是朱砂,吃了会死人的!”
风青梧勾了勾嘴角:“你也知道会死人,看来你是不顾你小娘的死活了?喂她吃!”风青梧一声令喝,周妈妈憋着劲儿,更加卖力地往姜姨娘嘴里塞。
姜姨娘咬紧牙关,即便满嘴是血也不肯松口。
周妈妈可不会怜香惜玉,拿着石块猛砸姜姨娘的牙关:“叫你不松口!叫你不松口!”
风青榕吓得脸色青白,哭喊道:“我说!我说!最近青柳姐姐怀胎不稳,继母时常过去探望,我……我觉得无聊,就跟着去了几次……”
风青梧手一挥,周妈妈不情不愿地放开姜姨娘回到风青梧身边。
“那雄黄和朱砂是谁叫你放夹层里的?”风青梧问她。
风青榕眼神闪躲,支支吾吾地说道:“是我自己放进去的……”
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风青梧已经烦了:“周妈妈!”
周妈妈正要上前,风青榕连忙高声道:“真的是我自己放的!姐姐若不信,有药铺的收据为证!”
欲盖弥彰,愚蠢至极。
风青梧替她惋惜,面上却冷峻如冰:“你毒害风家子嗣,父亲知道非打死你不可,不如你现在挑一块,也省得父亲动手。”
周妈妈将那一包雄黄和朱砂捧到风青榕跟前,让她自己挑。
风青榕的手慌乱地颤抖着,无法抉择,哪个都会要了她的命:“我……”
姜姨娘不舍地一把抱住风青榕,使劲摇晃着哭喊道:“榕儿!你还要替她隐藏到什么时候!”她哭着跪爬到风青梧面前坦白道:“大姑娘,是二姑娘教唆榕儿的,榕儿还小,她根本不懂这些。求大姑娘开恩,饶了榕儿吧,我们愿意受罚,多重的罚都愿意受!求大姑娘看在榆哥儿和您还亲厚的份上,饶榕儿一条命,求您了……”没几下,额头便血污一片。
母女俩抱在一起哭:“小娘……”
风青梧在一旁说风凉话:“现在想起青榆来了?缝香囊的时候怎么不想着?”
姜姨娘后悔道:“我们知道错了,榆哥儿能去崇阳书院念书多亏了侯爷,是我们一时迷了心窍,我们认罚。”
“这可是你说的。”风青梧看向风青榕纤细的手指,缓缓开口:“都说十指连心,孩子是娘的心头肉,那就把青榕的十根手指头都掰断了,让她尝尝被人挖心的感觉。”她语速和缓,声音却冷冽狠毒。
姜姨娘一惊:“大姑娘!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会出人命的大姑娘!”
风青梧态度决绝:“不给她点教训她以后不会长记性。”
“她会的,她知道的错了!快!快给姐姐磕头认错!”姜姨娘一下下按着风青榕的头给风青梧磕头:“姐姐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求姐姐别掰我手指,我下个月还要嫁人呢。”
风青檀要嫁人,风青榕作为她的姐姐就必须先出嫁,这是本朝的规矩,风青梧当时就是因为这个嫁给了傅明彻,规矩不能破。
不过想以这个让风青梧轻饶她,却是不能够。
“嫁人又不需要动手,回头给你接上,养一养还能用。”风青梧神色骤冷:“周妈妈!”
周妈妈早已急不可耐,将腰后别着的菜刀抽了出来,指挥几个婆子将风青榕摁在地上,再让几个丫鬟按住姜姨娘,随后来到风青梧跟前笑道:“侯夫人,您往后坐,免得脏了您的眼。”
风青梧直接起身,瞥了眼地上的风青榕,叮嘱道:“悠着点,别闹出人命,我这妹妹还要嫁人呢。”
“侯夫人您就放心吧。”周妈妈眼睛里闪着寒光,转身朝风青榕走了过去。
风青梧离开姜姨娘的院子时,风青榕的手指已经被周妈妈用菜刀背敲断了三根。每敲一根,都会伴随着风青榕凄厉的惨叫,以及姜姨娘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风青梧觉得这声音格外悦耳,凡是触及她底线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第二天一早,舒家来接人了,顺便指责了风家一番。
风青槐就差给岳丈大人跪下磕头了,极力挽留仍没能留住舒文慧。
舒家说了,等他们的宝贝女儿胎坐稳了再送回来,保证在风家生产,不叫风家难堪。
实则将孕期的女子接回娘家养胎,就已经是打了夫家的脸。
纵使风序已经知道是风青榕闯下的大祸,但还是对风青梧多有怨怼,认为要不是她兴师动众,舒家也不会来接人。
风青梧忍不住开口问:“若换做是父亲,要如何
处置表姨母、姜姨娘、青柳和青榕呢?”
风序神情有些尴尬:“青柳固然有错,可她如今有孕在身,你叫为父如何罚她?再说青榕,是该重重的罚,不过你不是已经断了她十根手指,难道还不够?至于姜姨娘和你表……和你继母,她们又没参与,关她们什么事?”
风青榕失望地表达着自己的不满:“姜姨娘管教不严,难道不该同罚?而赵氏,她平日待庶女连个正眼都没有,突然就同意带青榕去看青柳了,要说没有预谋,我实在是不信。”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她紧紧盯着风序,试图从他的表情中找到一丝愧疚和悔意。
风序拂袖:“没有证据的事情不要乱说,你就是对你继母有成见!”
风青梧大方承认:“我是对她有成见,而且不止一点,但跟这件事情没关系。眼下我是没有证据,但这件事情对我而言已经不需要证据,既是青柳教唆,那赵氏再不济也和姜姨娘一样,管教有失,单就这一点,父亲也该罚。”
风序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罚罚罚!等她回来就叫她跪祠堂反省去。”
风青梧讥笑道:“跪祠堂大概是父亲能想到的对赵氏最严厉的惩罚了吧。”说着,她突然拔高声音,试图唤醒还在装睡的风序:“父亲,她要毒害的可是风家的骨肉,你难道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吗?她要让我们风家绝后啊!”
“啪!”
风序反手一个耳光抽在风青梧的嘴巴上:“胡说八道!梧儿,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尖酸刻薄了?”
风青梧冷冷地瞪着风序,她已经不想和他多说什么了,只撂下一句话:“那些个曾经害过我的人,和正在害我的人,我一个都不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