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青梧回府后,立即叫茹薇给自己打水好好洗了个手。
她那两巴掌,可是下了药的。
如今她目的达到,只等着明日事情闹开来,看宋灼言如何收场了。
谁知第二天出奇的安静,继母赵氏甚至打发人来送羹汤给她喝。
事出反常必有妖!
“茹薇去门房问问,”风青梧勾了勾手指,“菀若随我去绿芜阁。”
菀若一听是去风青柳那里,顿时来了精神。
绿芜阁和凤栖阁差不多大,但位置稍偏,风青梧还没走到近前,就被风青柳身边的周妈妈拦住:“大姑娘,我们姑娘刚睡下,您明儿个再来吧。”
菀若警告道:“周妈妈,你盐是比我们吃的多,但别什么‘咸’事都管!”
周妈妈资历老练,不理菀若,只看风青梧:“大姑娘,不是老婆子我拦您,实是夫人正在里头哄二姑娘睡觉呢!”
她往绿芜阁的方向看了一眼,意有所指地继续说道:“二姑娘给风家丢了脸,老爷免不了要教训,二姑娘又是个绵软的性子,不知道解释,委屈的哭了一宿,才睡下的。”见风青梧不信,还特地说了句:“不信姑娘去看。”
风青梧本还在权衡,这时茹薇走了过来,低声在她耳边说了两句,风青梧顿时火冒三丈。
风青柳竟然怀孕了!
只是昨日这一闹腾险些小产,大夫抢治了一夜才把孩子保住。
原来他们早就勾搭在一起了,她还天真的以为宋灼言是婚后才变心爱上风青柳的。
如此看来,她就是个笑话!
在宋灼言和风青柳眼中活了十年的笑话!
风青梧突然笑了,云淡风轻地说道:“那我就去看看吧。”
周妈妈见风青梧真的要进,下意识地伸手去拦,被一旁的菀若直接撞开:“滚开!”
风青梧带着茹薇、菀若走进绿芜阁。
许是母女两个相谈甚欢,亦或是没想到风青梧真的会进来,风青柳说起话来格外放肆:“……她既已退婚,正室的位置非我莫属!”
眼角余光忽然多出三道身影。
风青梧风风火火进了卧室。
“风青柳!”她二话不说,走到床前给了风青柳一巴掌。
“你干什么!”赵氏赶紧起身护住风青柳,朝外间嚷道:“来人!”
门口已经被茹薇、菀若两个抵住,不会有人进来。
风青柳见状下意识地护住肚子,往床脚里缩。
风青梧看着她自嘲一笑道:“你们瞒得我好苦!”
风青柳见事情败露,反而不再狡辩,堂而皇之地道:“我和言郎两情相悦,要不是你横插一脚,我如今已是宋家嫡妻了!”
“别做梦了!”风青梧冷笑一声:“只要我风青梧还活着,你风青柳就一辈子做不成正妻!”
风青柳不以为然,挑衅道:“父亲已经把退婚书送去定安侯府了,言郎娶不娶我做正妻,由不得你。”
风青梧怒极反笑:“好啊,那咱们就走着瞧。”
风青梧走前看了眼桌上安胎的汤药,转身走了出去。
赵氏直到风青梧走远,才抚了抚胸口,责怪道:“你干嘛得罪她?!”
风青柳不服气地说道:“母亲,你可是风家主母!怕她作甚?!”
赵氏抚慰道:“我不是怕她。你忘了,你杨姨母的嫁妆单子还在我们手里?”
风青柳这才想起这一重要关节,拍着自己的脑门懊悔道:“怪我,一时情急才……”
赵氏欣慰地笑着:“我们耐心等她出了嫁,单子上的东西就是我们青柳的了。”
风青柳依偎在赵氏怀里:“还是母亲想得长远。”
……
定安侯府。
“你给我跪下!”
宋灼言扑通一声跪在定安老侯爷和母亲侯夫人的面前。
老侯爷今年七十多岁,他指着宋灼言,气得浑身发颤:“宋灼言我告诉你,如今这事京都已经传开,我定安侯府绝不可能让未婚先孕的女人进门做正室!”
他缓了口气,冷嘲道:“看来风家的家风也不过如此,既已退婚,便和风家断了吧。”说着阔袖一挥,大有与风家断交的意思。
宋灼言一听慌了,忙抱住老侯爷大腿:“不能断啊父亲!柳儿肚子里的孩子可是我们宋家的骨血。”
侯夫人也在一旁劝:“是啊侯爷,咱们宋家本就单薄,你难道想让宋家绝后吗!”
这话刚好戳到了老侯爷的痛处,他沉吟了片刻,恨声道:“孩子生了先接进侯府里养着,等你娶了正妻再过继到她名下,至于孩子娘……要么做妾,要么你就养在外面吧。”
宋灼言颓坐在地,老侯爷这一句,算是彻底绝了风青柳的正妻之路。
……
池塘的水面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风青梧往冰窟窿里投了一把鱼食,鱼儿们瞬间欢腾起来。
“风青梧!”一个怒气冲冲的声音闯进了花园,将鱼儿们吓得四处游蹿。
风青梧不慌不忙地拍掉手里的鱼食渣,笑道
:“终于把你给等来了,再不来,鱼食都喂完了。”
风青柳走上前来,什么也没说,扬起手就要打风青梧的脸。
风青梧早有准备,一手抓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高高扬起,再狠狠落下。
“啪!”
然后她故作惊讶地捂嘴道:“呀!我防卫过当了,妹妹恕罪。”
风青柳险些鼻子气歪,大声质问道:“是不是你?!”
“是我。”风青梧大方承认,她知道她想问什么。
风青柳一时气堵。
在来的路上,风青柳已经想好无数对策,甚至准备诬陷风青梧推她掉落池塘,谁知池塘已经结冰,只能怪天公不作美。
如今再听她大方承认,她忽然不知该如何应对,只能愤懑地问她为什么明明已经和宋灼言退了婚,还非要阻她的路。
风青梧脸上带着浅笑,眼神却仿佛淬了毒,用低沉而又冰冷的声音在风青柳耳边说道:“因为我说过,只要我风青梧还活着,你,风青柳,就得一辈子做!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