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四这天,诚意伯为嫡女舒文慧大摆生辰宴。
风青梧和舒文慧是手帕交,自然早早就去了。
一群女眷在园子里赏梅嬉闹,玩得不亦乐乎。
忽然,身后传来一个讨人厌的声音:“你就是风家的大姑娘?”
这声音风青梧刻骨铭心,到死也不会忘。
她努力做好表情管理,尽可能让自己看起来亲和一些,然后看着向她走近的这对狗男女——宋灼言和风青柳。
风青柳的腿刚刚接好,走路还一瘸一拐的。
风青梧笑问道:“宋小侯爷,有何贵干?”
舒文慧很是惊奇:“你们认识?”她的记忆中,风青梧和宋灼言应该没见过面才对,却听风青梧笑着咬牙:“那可真是太熟了。”
宋灼言见风青梧似笑非笑,目光灼灼地盯着他,只当她是被自己俊朗的外表所迷,得意洋洋道:“风大姑娘,听说你哭着喊着要嫁给我?”
风青梧恨不得用眼睛在他身上挖两个窟窿,磨牙笑道:“是啊,我对宋小侯爷仰、慕、已、久!”
宋灼言飘了,不以为意地摆摆手,说道:“仰慕我的人多了!不过一码归一码,本侯问你,是你把柳儿的腿踩断的?”
风青梧假装没听清:“你说什么?”
宋灼言尴尬地清了清嗓子,负手扬声道:“本侯问你,是不是你,踩断了柳儿的腿?!”
“啪!”
风青梧上前,一巴掌打在宋灼言的左脸上。
这一巴掌用尽了风青梧的全身力气,直把宋灼言打得原地转了一圈才站稳。
宋灼言当场懵了。
风青柳赶忙扶住他,对风青梧吼道:“你疯了!这是宋小侯……”
“啊!”
风青柳话没说完,也挨了风青梧一巴掌。
接连两巴掌打在这对狗男女的脸上,风青梧心中别提多痛快了。
宋灼言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被人当众打过,见围过来看热闹的宾客们越来越多,顿时恼羞成怒,吼道:“风青梧!”
风青梧有恃无恐地朝他行了个礼,说道:“宋小侯爷息怒!这一巴掌,是替圣人打的。”见宋灼言一脸茫然,她嘲讽道:“你尚未袭爵,却自称‘本侯’,这事圣人和定安老侯爷知道吗?你这样自称,是想取代定安老侯爷?还是想另立门户啊?”她故意一副八卦的表情盯着宋灼言,惹得周围看客也纷纷议论起来。
“你!”宋灼言被她怼得哑口无言,只觉口干舌燥,七窍生烟。
“还有你!风青柳。”风青梧无视宋灼言,转而看向风青柳,她摆出长姐的威仪斥责她道:“你不是应该待在我们女眷堆里吗?怎么是和宋小侯爷一块来的?就算宋小侯爷已经来我们家提了亲,你即将嫁给宋小侯爷也要记住,我风青梧才是正妻,你风青柳只能做妾,这可是你亲口答应好的,怎么?想让宋小侯爷还没成婚就扣上宠妾灭妻的罪名吗?你当真是一点都没为宋小侯爷考虑呢。”
宠妾灭妻在高门官宦中尤为忌讳,一经发现,轻则弹劾贬黜,重则下狱受刑,总之没有好下场。
是以风青梧话一出口,看客们的议论声越发大了起来,有说风青柳不知礼数的,有说她不尊重未来正妻的,还有说她不懂做妾的规矩,挑唆未来夫君和正妻关系的……说得风青柳又羞又臊,直抬不起头来。
宋灼言本是来替风青柳出头的,结果自己闹了个没脸,还莫名其妙挨了一巴掌,他越想越气,忽然一股邪火蹿上来,他心燥难耐,只想找个地方发泄一通,于是不顾看客们的嘲讽讥笑,转身撇下风青柳就跑了。
风青柳不明所以,以为宋灼言是在生她的气,忙一瘸一拐地追宋灼言去了。
风青梧见状笑得讳莫如深,她温婉地朝各位行了个礼:“让各位见笑了。”
看客们纷纷散了,风青梧看了下天色,正要和舒文慧说些什么,身后再次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风大姑娘。”
风青梧转身一见是傅明彻,笑着蹲身一礼:“傅侯。”
傅明彻今日的斗篷里穿了件靛青长袍,看上去风雅透骨,华贵斐然。他上前两步,斟酌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心中疑问:“风大姑娘当真仰慕宋小侯爷吗?我看着不太像。”
舒文慧忙在一旁附和:“是啊,我看着也不像。”
风青梧岔开话题,拉起舒文慧的袖子神秘道:“舒姐姐,我带你去个地方。”
风青梧从傅明彻身边走过时,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停下了脚步,转身本想叫傅明彻也跟着一起,可是觉得单他一个男的似乎不妥,于是招呼大家一起:“请各位随我来。”
看客们原本还在小声议论着,听她这么说便跟着风青梧一块去了,乌乌泱泱有十来个人。
风青梧时常来诚意伯府玩,所以对府内的地形了如指掌,她熟门熟路地带着舒文慧绕过后花园的萤湖,来到一座假山前。
舒文慧赶紧拉住她:“先说好,你可不许吓我。”
风青梧哭笑不得:“你可是我未来大嫂,我怎会吓你呢,来。”
快要靠近假
山时,隐约有轻微的喘息声从假山深处传来,越走近,声音越清晰,可以听出是一男一女。
若只她们二人,舒文慧肯定拉着风青梧走了,可如今十来人都亲耳听到,传出去有损诚意伯爵府的名声,于是舒文慧壮着胆子将风青梧拉到身后,以主人的身份走向假山。
她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子,光天化日敢在伯爵府里行苟且之事!
“我陪你去。”傅明彻护着舒文慧走在前头。
二人绕过一座小山峰,在逼仄的石洞中看到了宋灼言和风青柳。
“言郎,我……好热……”
“柳儿,我的柳儿……”
“啊!”舒文慧吓得转身,不敢再看。
风青梧听到舒文慧的尖叫声,忙和其他人一起跑过去看,这一看不要紧,惹得众多女眷惊叫连连,男客们窃笑不已。
周围的丫鬟婆子也都吸引来了。
风青梧不敢置信地指着宋灼言身下,衣衫凌乱的风青柳:“你!你们……”她冲上去想要将宋灼言拽起来,谁知手指刚接触到宋灼言,便被宋灼言一把拽住了手腕,猴急似的将风青梧抵在石壁上,吓得风青梧尖声呼救:“啊!你干什么?放手!救命啊!”
傅明彻第一时间冲了上来,一把将风青梧从宋灼言怀中解救出来,推到宋灼言够不到的地方。
宋灼言还在意乱情迷地乱抓着傅明彻:“给我,给我……”傅明彻皱眉,又看了风青梧一眼,然后厉声命令道:“去打点冰水来。”
丫鬟婆子手忙脚乱的去找盆。
宋灼言抱着傅明彻的脖子又开始索吻。
傅明彻强忍住想打人的冲动,肩上一用力,将宋灼言撞开一些。
宋灼言四肢发软,一个趔趄,怀中的粉色肚兜掉在了地上。
舒文慧赶忙冲过去捡起来:“这是……”
“柳儿的肚兜?!”风青梧惊呼一声。
丫鬟婆子们端着刚从井里打上来的,带冰碴的水来了。
傅明彻不管不顾,夺过水盆,照着宋灼言的脑袋兜头浇了下去。
哗啦啦啦——
“啊!”
宋灼言滚烫的身体被冰冷的井水这么一刺激,险些惊厥过去,他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一脸茫然地看着众人。
风青梧不给宋灼言开口的机会,她泪流满面地控诉道:“宋灼言!真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
风青柳伸出颤抖的手:“姐姐,你听我解释……”
“你闭嘴!”风青梧哭着吼道:“风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她不给二人分辨的机会,怒声道:“宋小侯爷,你不但和我妹妹背地里有私,还想非礼于我,我风青梧真是瞎了眼,看上你这样的浪荡子,今天各位给做个见证。我风青梧,不嫁他了!”说完转身哭着跑开。
宋灼言想要追上去,却被傅明彻按住了肩膀:“先把裤子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