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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主子,跑起来!咱们追上她!

只是很快,池景袖又收回了刚刚的想法。

光是试菜员还不行,有点大材小用了,她仔细想了想,发现还能让他做自己的贴身侍卫,从今以后跟在她的身边寸步不离,要是遇见什么危险她直接把他推出去,这不就是现成的护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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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景袖很满意,于是她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从今以后,你就跟在朕的身边。”

钟宥听到后,却是下意识皱了皱眉,他用余光打量着她的神情,直觉她没安好心,心里猜测道:难不成她知悉了自己的计划?

那眼下是要做什么,将他放到身边亲自盯着他?还是为了方便羞辱他?

就当他胡乱猜测时,又听到她说出的下一句话:“以后就负责贴身保护朕。”

钟宥:……

他的耳朵好像聋了。

他刚刚听见了什么?

池景袖让自己保护她?

他脸上的笑意一僵,似乎没想到池景袖会说出这种不要脸的话,差点没保持住自己的神情。

钟宥语气微扬,带着些不可置信的味道,问:“陛下是要让奴保护你吗?”

他侧过身,看了看镜中的自己,长发袭腰,一张脸苍白无助,分明是他曾在宫外去往桃红柳巷处时见过的那副模样,不禁想:他看上去不够可怜吗?不够惹人怜爱吗?让他保护她?池景袖的侍卫难道是养来当花瓶的吗?

钟宥低垂着眸,遮住了盈满的恶意,声音放低,微微弯腰时衣衫滑动,露出了雪白的脖颈,显得他肌肤白嫩、身姿修长。

“奴也愿意常伴陛下左右。”他轻声叹息:“可是奴手无缚鸡之力,又不比内侍宫人灵巧,若跟在陛下身边,陛下不会嫌弃奴吗?”

钟宥这一段话说得婉转动人,随着他刻意压轻的呼吸传至池景袖耳里,似乎这个人真的如他所言的“愿意伴她左右”,满怀爱意却又忐忑不安的等待着她的回复。

她抬眼看去,见他双眸闪亮,湿漉漉望向自己的神情,再配上他精致的面容,更显得他清艳绝伦。钟宥周身气质如幽兰,说话谈吐亦温柔,难怪魏香雪会被他迷得找不到北,甘愿放弃了杀他的计划。

池景袖没由来的想到了《白石郎曲》的一句诗,用来形容此刻的钟宥正合适。

积石如玉,列松如翠。

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只可惜这棵翠意笼罩的松树,内里已经腐烂。

她在钟宥以为自己的“引诱”生效时,缓缓笑道:“的确嫌弃。”

钟宥原本游刃有余的姿态僵住,脸上逐渐显露出一丝不可置信来:?

紧接着,他听见池景袖说:“从今往后,你每日便寅时三刻起,随朕一起操练。”

钟宥:……

操练?

操练什么,军队吗?这普天之下谁不知道楚国的军队是废物,一戳就散?

这有操练的必要吗?

钟宥神情复杂,又在想她为什么从未管过政务,又忽然对楚国的军队起了兴趣,脑海中闪过各种念头,他强撑起一抹笑来,对池景袖说:“谨遵陛下旨意。”

他得跟着池景袖,才能在对方有什么动作之前抓住先机。

钟宥有些心烦的想,若非暂时没有后路,他真想杀了她。

不对,他还是有后路的。

在这一刻,钟宥想到了一心护他的魏香雪,又想到了商国曾派细作混入皇宫,而他与那人有过一面之缘,对方曾对他说:“商国礼贤下士,背靠七大宗门之首的邬蘅宗,令修仙者在商国的领域不得出手伤人。若公子知道有价值的情报,不如离开楚转而南下,投靠商国,一展抱负。”

他想,一个摇摇欲坠的楚国,还能靠和亲议事平息几场战争?

钟宥在池景袖转身时盯着她的背影,透过窗户,仿佛看见了寰宇天地,新的旅途正在他眼前展开……

还没展完,眼前的池景袖就忽然转身,冷漠的瞥过来,又在收回视线时一挑眉,兴致盎然的说道:“朕会让身边的宫人好好教你,钟侍君可要认真学,朕身边可不留连端茶送水的活都做不好的人。”

好爽。

她现在算是知道为什么人人都想做龙傲天了。

虽说池景袖本意是想将钟宥放到自己眼皮底下,但能在细枝末节处难为他,看见原著中那遇神杀神、血洗三界的魔尊露出忍耐的神情,真的是一种很特别的体验!

不过她心里也十分清楚,自己若没有真正的实力,即使眼下困住了钟宥,也只会让他在心中记恨自己,等到他有能力时把这些账一一清算。

她虽然没有办法修行,但也要提升自己的武力值,让她对上还未成为魔尊的钟宥时更有把握,不至于没有反抗的能力,只能任人宰割。

池景袖明白自己面对的困难不止是单一的魔物侵扰,还有凡间的乱世之局。

人界五国,争端不休,其他四国都有宗门倚仗,朝堂上也自有修仙世家坐镇,皆是忠心耿耿,不像她的楚国,一团烂泥。甚至其中的周皇还是修仙者,虽是炼气期,但在人界已有赫赫威名。

若手中无剑,如何反击?!

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至于此局怎么解,池景袖想到的无非只有拉拢修仙世家,提升自身实力和楚国国力,与越、商、秦交好,连横合纵抗周,借此瓦解周国带来的压力。

但要和其他国家谈合作,得拿出诚意来。

池景袖皱着眉,在心里叹了口气。

总之在楚国的朝堂之上,修仙世家自持身份高贵,能以一敌百,不屑于操练凡人的军队;而其他官员早就对楚国的军队失去了信心。因此,池景袖穿到这个世界第一个胜仗,就是毫不费力的从他们手中收回了兵权。

兵权可太重要了。

即使修仙之人能够以一敌百,即使所有人都轻视她的军队,但她也要将兵权牢牢的把握在自己手上!握在手中的才是自己的!良莠不齐又如何?她自会慢慢操练,打造出属于她的利刃!

这个世上,修士并不是万能的。

修士能以一当百,那她便派出千人、万人、万万人!她可以翻阅古籍,寻找他们的弱点,她可以学着炼制丹药、或找其他修士帮忙,设置禁咒,让他们在楚国的地界用不了灵力!

她能想到千千万种方法,她不信事情绝无转机!也绝不信对上修士,凡人只有死路一条!

至于为什么叫上钟宥,除了池景袖要知道他们之间的差距外,也清楚的知道有些困境不是绕开就能避免的,就如同钟宥,他眼下伪装起来,让她探不清深浅,难道就要背着他偷偷练武,等待他不知何时的反击,再与他一较高下吗?

不不,池景袖想,她就要连钟宥何时会有反击的念头都掌握在自己手中,她要与钟宥同吃同住,知道自己的差距,然后一点点弥补。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

练武嘛,定然缺一个陪练呀!^^

她看向对方,似是有些不耐烦,目光催促他回应。

钟宥:……

于是他只能暗暗咬牙道:“谨遵陛下旨意!”

“从今以后,你就跟在朕的身边。”

今安在退下去之前,猛然听见了这句话,心里大为震撼,立马贴心地为他们关上了房门,阻碍了其他人的视线,踩着地面,整个人有些飘然。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

跟着钟侍君一定错不了!

瞧他那副干净清纯,柔弱可怜的模样,今安在看见钟宥的第一眼,就明白此人大有前途!!

跟随他,等到他登上后宫之主的位置上,那么今安就会成为钟宥的亲信、他身边最得力的手下、从此扶摇直上,旁人都要敬他三分!

今安昂首挺胸的站在门口,对仪仗旁的一排侍卫婢女不屑一顾,仿佛已经看见了自己走上人生巅峰的场景,惹得其他宫人频频回望,悄声议论。

有人问:“他是谁?跟个杆子一样杵那。”

“钟侍君身边伺候的宫人。”有知道这件事的宫人回道,再一看他尾巴都翘到天上去的样子,只觉这人有病。

难道当钟侍君的奴仆是件很骄傲的事吗?都说伴君如伴虎,这段时间后宫的尸体一具接一具,若是钟侍君伺候陛下出了差错,难道他还能讨得了好吗?

思及此,他看着今安的神情不由怜悯起来,想着这人应该是才入宫不久,于是跟旁边的宫人琢磨:“谁去劝劝他?”

但他这句话落,就有其他人不赞同的踩了他一脚,低声道:“我劝你离他远一点,钟侍君既能在陛下手中活下来,伺候他的宫人难道是个善茬吗?”

砰——

望仙阁的房门被人从里面推开,他们眼见年轻的帝王跨步而出,立马噤了声,随即低下头去,等待她的吩咐。

池景袖坐上了龙辇,伸手一挥:“带上钟侍君一起回去,对了……”

她随手指了个跟在她身边的婢女:“你今后就跟在钟侍君身边,教他怎么伺候人,若他学不会,你也别回来了。”

那名被点中的婢女脸色一白,嘴唇一颤,却只能跪下领命:“……是,奴知晓。”

就在这时,从她身后忽然传来一道清脆的、带着隐隐兴奋的声音,池景袖回头看去,就见今安先是给自己行了礼,随后眸光闪闪,对她说:“陛下,奴能否跟随主子身边?”

以便他能更好的服侍主子!能够更好的打听陛下的喜好,然后告诉主子,让他更好的服侍陛下!

这简直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啊!

池景袖:……

她挥了挥手,毫不在意道:“跟着吧。”

——

寅时三刻,钟宥甚至还没进入梦乡,他正思索起今天发生的一切,就听见门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紧接着,今安慌乱的推门而入,嘴里还念叨着那几个婢女不靠谱的话,手中抱着脸盆,见他还在床上,双眼微微睁大:“主子,不可再睡了!咱们待会还要跟陛下去军营呢!”

忽然想起了这回事的钟宥:……

他在今安的伺候下换了身衣裳,束好发,见镜中的自己穿着骑装,薄唇微启,发出了静默的叹息。

钟宥想到了自己之前混出宫,在宫外偷学的日子,他不仅在各个世家的墙外学到了修炼的皮毛,可惜他没有灵根,无法修行;还在花街酒巷学会了示弱和伪装;也在暗巷地牢和人搏斗中会了些武功……

那时他见过很多。

外表光鲜亮丽但内里污浊不堪的世家中,是各种明争暗斗、刀光剑影。那些公子小姐明面上都温和有礼,实际上在暗处耍心机使手段,以至后宅不宁。

但很多事情就连钟宥都知道真相,但偏偏那几个家主跟睁眼瞎一样,在不触及自己利益的情况下,惯爱偏袒那些模样清纯可怜,但心里阴暗狠毒的人。对于那些真的受了委屈吃了苦的人反倒是责怪谩骂,甚至在最后知道真相的那一刻,还会怪被害的人,说是他们带坏了他。

钟宥当时年纪还小,便带着这丝疑惑偷了街上旁人的钱,去桃红柳巷里寻找答案,那里的花魁将他递过来的银子高高抛起,并不因为他是个孩子就忽视他,反而媚眼如丝道:“公子啊,这世上没有任何人能够抵抗一个柔弱无依,又长得好看的人的……”

花魁在他耳畔吹气:“等你长大了,一定要来奴家这里做客哟~”

当时的钟宥大彻大悟,点头应允说自己一定会来,后面他果然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偷溜出宫,找那个花魁学习这种招数。

“奴是给自己找客人的。”花魁曾抱怨着:“不是给自己找同行的……罢了,你既已学会了,今后就不要再来了。”

如今的钟宥盯着铜镜中的自己,有些绝望的闭上了眼,心里道:他真的学会了吗?那花魁莫不是个骗子?

为什么这些招数对池景袖不管用?!

钟宥顶着夜色出门,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他问:“陛下在何处?”

“哎呀!奴刚刚忘了跟您说,陛下已经先行一步了。”今安一拍脑门,说得荡气回肠:“主子,咱们跑起来,追上陛下的仪仗!”

钟宥:……

要不还是杀了她吧,受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