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就进了冬,一日比一日冷,风呼呼刮得很重。
白棠的心情并不算好,她跟这院子里的女人也不怎么接触,只是点头之交。没了顾韫的事,她也没什么接触外界的机会。
想起宋宴是件很容易的事,比如吃到了之前没吃过的菜,看见了之前没带过的首饰,再或者她只要一闭上眼睛,就可以看见宋宴。
想起宋宴就想起宋娘子,白棠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说,所以一直没去。
可是现在入冬了,她不由得担心起来,虽然知道赛华佗一定不可能撒手不管,但是她现在十分怨恨赛华佗,怨恨他捡了陈晋。
白棠领着小铃铛走到府门口,那门两侧的家丁不许她出去,说是王妃有令。于是她便去找了孟央。
孟央一听她要出去,便很是不赞同,说道:“你如今已是王府的女眷了,总要为王府的声誉着想。王府里面的东西一应俱全,不能心思老是野在外面,你进府这么久,王爷还不曾留宿你那里,你要上点心。”
白棠巴不得裴寂一辈子不来呢,还上点心,她也实在不懂孟央:“他来我这儿,你不伤心吗?”
孟央面色严肃:“你我同为后宅女子,把王爷伺候好了是分内之事,不可拈酸吃醋。”
白棠不打算继续跟孟央探讨这个问题了,只是又求了半天让她放自己出去。
半晌无果,白棠只好硬着头皮来找裴寂。
“我想见宋婶娘。”
裴寂有段时间没见到她了,谁料她一开口就是为了那个人的母亲。
“不许去。”
“我就去看看,这么长时间没有小宴子的消息,她一定会着急的。”
“我派人把他的死讯告知一下就成,”裴寂云淡风轻地连声叫起赤影。
“不行!”白棠拦住赤影。
裴寂眸光微动,他知道不该再和死人争什么,但他还是要问她:“你有在好好忘了他吗?”
白棠呼吸一滞,她下意识地开始点头。
“别撒谎!”
“我有,我真的有。”白棠去拉裴寂的手:“你别……你别叫赤影去说,我求求你了,宋婶娘她……身子受不住的。”
裴寂摆手叫赤影去套马车。
“你别叫他去……”白棠哀伤的恳求,眼眶很快就红了,裴寂拉过她的手说道:“是我们俩去,不许哭。”
白棠的哭声立止。
他一直牵着她的手,如果白棠挣扎,裴寂便要说那些威胁人的话了。
“你再动一下,我就不带你去了。”
白棠不敢动了,她任由他牵着,上了马车也没松。他随便玩着她的手指,勾勾缠缠的,不多时,却从怀中掏出一只玉镯,给她套上了。
她并不想收。
许是看出了白棠眼底的拒绝,裴寂开口道:“这个必须一直带着,不许弄丢,不许弄坏,睡觉时也不许摘下。”
“什么金贵东西,殿下自己收着吧。”
裴寂冲她摆手:“过来。”
白棠将耳朵凑过去,裴寂说道:“我母妃留给我的,现在送给你了。”
马车停在城外一处很偏僻的院子。
裴寂将白棠抱下马车,领着她熟门熟路地走,这地方白棠也是第一次来,宋宴把宋婶娘转移了之后连白棠都不知道在哪儿。
院子里有许多妇人,裴寂揽着她很随便地走着,她很快看见宋娘子了。
“婶娘!”白棠跑过去。
宋娘子也冲她招手。
白棠亲热地去拉宋娘子的手,她原本有好些话想说,可是一见着她,便只剩满肚子的委屈和愧疚了。
白棠差点落下泪来。
“宋宴那个臭小子去哪儿了?”宋婶娘开口问道:“我听人说,他在靖王府的卫队里做随行医师,是不是?”
这该是赤影编的瞎话。
“是。”白棠点点头,又从怀里拿出些银子,“我上午还见着他了,瞧,这是他托我给您带的银子。”
“成,这我就放心了,心里一块大石头可算落了地。”宋娘子拍拍白棠的手,“我还一直以为那人是骗我的。”
白棠只是笑笑,那笑极其脆弱,像泡沫一样,又看见宋娘子指指远处的裴寂:“那位就是靖王?我还听说你进了王府,他待你好吗?”
“……挺好的。王府里什么都好,吃的好住的好,美酒美食,绫罗绸缎,金银珠宝,应有尽有。”
“可我怎么瞧你瘦了?眼睛也红红的?他欺负你了?”
“没有,”白棠将宋娘子的手指放下,“是想您想的才哭了,王府……不太让人随意走动,我也是,小宴子也是,都被拘在那儿,我不习惯。”
“婶娘可要说你了,都出嫁了,不能再像以前似的天天街市里逛。宋宴更是,他原先整日游手好闲的,不是正经营生,现在好了,就是要拘着他。哦对了,你可得早点怀上个孩子,叫婶娘看看。”
白棠只是哼哈答应,又陪了宋娘子回屋子里聊了好一会儿,宋娘子却催着她走:“不要让靖王等急了,人家肯陪你来已经不错了,
你也不能总耍小性子。”
裴寂听见这话却突然掀了帘子,他拉住白棠的手:“没事,她要是喜欢,可以一直耍性子。”
白棠立刻起身,好在他没耍王爷架子。她拉着裴寂没走出多远,他便俯身亲她的嘴角,白棠一点点后退,裴寂一点点靠近:“你那婶娘还看着呢。”她哪里还敢再躲,于是裴寂便开始盯着她的唇了。
他的目光太炙热,几乎要把她看化了,裴寂一吻之后,意犹未尽地笑道:“这儿好像可以多来几次。”
裴寂领着她上了马车,心情尤为高兴,但是上了马车后,白棠马上就离他很远,不肯叫他拉手,也不肯跟他说话,这叫他有一种被过河拆桥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