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棠不敢再动,裴寂拍着她的手背哄她入睡,她哭着哭着就睡着了,等她醒过来的时候,裴寂几乎大半个身子压在她身上。
她略略动了下身子,将他的手臂扔到一边去,白棠的目光落在他扔掉的衣服上,之前她偷走的令牌就挂在那儿,她蹑手蹑脚地下了床,握住了那枚令牌。
“做什么呢?”裴寂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叫她吓了一跳,手里的令牌落了地。
“没……没做什么。”白棠用脚踩住那枚令牌。
裴寂从床上起身,他松松垮垮地走到白棠身边,大手握住她的腰身,将她整个人往旁边带了带,白棠脚下的令牌立刻显露出来了。
“又要跑?”裴寂有些不悦,就连声调都带着些愠怒,叫她的心跳都骤停了下。
“我没……我就是替你收拾下。”白棠心虚起来,开始胡说八道,找的借口都听上去及其的荒谬。
裴寂将那令牌一脚踩碎,接着俯身在白棠耳边,呼吸洒在白棠的颈上,叫她微微战栗:“不是都告诉你了吗?就算是死,你也不能逃出去,只会葬在我的王陵中!”
“生,是我的人;死,也一样是我的人。”
白棠微微后退,裴寂的手掌却抵住了她挺直的脊骨,逼迫她往自己身边移动。
她的胸紧贴着他的,甚至能够感受到他剧烈的心跳,一点也没有要病死的征兆。
真是,该死的强劲有力。
白棠不去看裴寂的脸,她盯着自己的鞋尖,深呼吸了几下,又重新开口:“裴寂,我们俩中间隔着太多人命,永远,永远也不可能的,你此刻放了我,我还能念着你最后一点好……”
“要是我不呢?”
白棠垂眸,她的面容绝望又破碎:“你别逼我。”
裴寂却突然想到了什么,他将白棠按在椅子上,有些讽刺地开口说道:“你对我有情,可你为什么就不敢承认呢,棠儿?”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白棠将眼睑垂下,面色微冷。
裴寂从他的床上翻出一把匕首,掷到她的掌心,白棠将那匕首翻了个个儿,上面刻着一个“寂”字。
白棠的心跳漏了一拍。
“那天晚上,你为什么不刺下去?”
!
白棠只感觉自己后脊梁都渗出冷汗来,原来那晚他是醒着的!
若是那晚她动了手,恐怕此刻已经身首异处了。
裴寂走到她面前,手指轻轻在他昨夜在她脖颈处留下的痕迹上打着转,用有些蛊惑的声音在她耳边说着:“承认吧,承认你喜欢我。”
白棠抽出了那把匕首。
“裴寂,谁会喜欢你这样的人?”她将那把匕首抵在他的胸口处:“自私,虚伪,自大又自卑,只能带给别人数不尽的伤痛和厄运。”
“你若是对我有半分真心,”白棠右手握着匕首,只是轻轻点了点他的胸口,便立即在自己左手的掌心用尽力气划了一道。
裴寂并没阻拦。
白棠睁开眼睛,她的掌心中半点血迹也无。
“你若是对我有半分真心,就不会连试探我,都用一把未开刃的匕首,不是吗?”
白棠的眼睛依旧清澈见底,里面映出裴寂虚伪的嘴脸。
裴寂依旧是高高在上的,只是此时此刻他有些心虚,他将匕首踢的远远的,却也还是低笑出声:“是啊,我就是这么坏,就是阴险又卑劣,可是你骗得了别人,你能骗得了自己吗?”
“白棠,这么坏的我,你为什么偏偏要喜欢呢?”
“你胡说八道!”白棠站起身,她摔碎了桌子上的药碗。
裴寂却将她按在一侧的桌子上,手伸进她的衣摆中,不容分辩地在她全身游走。
“瞧你多不小心,药碗都被你打碎了。”裴寂听着桌子摩擦地面发出“吱扭吱扭”的声音,他好整以暇地抚摸白棠的脸:“你的身子比你诚实多了,等一会儿,你就知道我是不是胡说了。”
白棠怕的浑身发抖,此刻是白天,秋日的阳光明媚,在阳光下她无处躲避,无处遁形。
“现在是白天!”
“什么时候都是一样的。”裴寂的动作越发肆无忌惮起来,白棠此刻真觉得自己是待宰的羔羊,砧板上的鱼肉,以及任人采撷的花朵。
突然,有人敲了敲门。
“滚!”裴寂理也不理,他正想要专注地惩罚面前不听话的白棠,任何人来打扰都会触怒他的神经。
“主儿,是长公主,她已经到了府上……听说您病了数日不见好转,来看看您。”
裴寂听了这话,手上的力量松了松,白棠便立刻从他的掌心中逃脱了,她一股做气躲到床上,被子越过脑袋,在柔软的被子中瑟瑟发抖。
“知道了。”裴寂的声音暗哑,他开始翻找自己的衣服,又看了看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的白棠。
“起来,服侍我更衣。”
白棠一动不动,如同一具躺尸。
于是裴寂走到床前,将白棠敷在脑袋上的被子揭了下来,又将她从床上提起来:“你是不想下床了是吧?”
白棠面色惨白,她稍微稳定了下心神,开始认命地给裴寂穿衣。
里衣原本就在裴寂身上,她只用管那些外衣就行了,可那些饰品太多,她也确实不常服侍他,有些蠢笨的生疏感。
裴寂看出她的无助,开始有意无意地提醒她该穿哪件,又揶揄道:“也不知钱嬷嬷教了你什么,回头我定要罚她。”
钱嬷嬷确实好好教了的,但怎奈白棠没有好好学,此刻白棠瘪了瘪嘴,开始认命地给他穿靴子。
等到最后白棠给他系好腰带之后,又将荷包,玉佩等各式各样的东西系在腰带上。
裴寂很满意白棠此刻的乖巧,他俯身含住白棠柔软的唇,好好品尝了下才放开她。
“等我回来。”
白棠不言不语,她看着裴寂往外走去,又听见他对外面的丫鬟侍卫吩咐道:
“任何人不可放小夫人出来,违者当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