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萝平日从不会仗势欺人,可现在看到好友失魂落魄的样子,恶从胆边生,用肚子里八个月大的孩子,去换这个女人的命……
“好,你们都不敢动她,可是我敢!”她扶着后腰,一步步走到赵容华面前,抬手狠狠扇了她一耳光。
耳边一阵嗡嗡的声响,赵容华的脸偏在了一边。
显然她没想到这个女人会直接对她动手。
一旁看到主子受辱的丫鬟立刻从人群里跑了出去。
“你敢打我……”她呆愣的捂着脸,缓了半天,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女人,怒从心中起,疯了一般要扑过来,被眼尖的侍卫给按住了肩膀。
“贱人!你敢打我!我回去就给父亲写信,明日就是你的死期!”她疯狂地挣扎着,头发也散了,衣衫也乱了。
“凝霜,她不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侮辱你吗?你现在就踩回去。”云萝过去抓住许凝霜的手,把她拉了过来,一个眼神示意,侍卫就把赵容华按在了地上。
许凝霜心里憋着气,未曾想这么快就能报仇了,站在她面前迟迟没有动作,最后用手遮住脸,崩溃道:“我不行,云儿,我不可以这么做,我父亲在她父亲手底下当差,我要是得罪了她,父亲怎么办!”
“云儿,你就当我下贱,当我活该好不好。”说出的话带着刺,一根一根扎在了云萝心里,也让许凝霜的情绪更加崩溃。
云萝心疼她,没注意侍卫又失了手,没有按住赵容华,她疯了一般地朝这边扑了过来!
“云儿!”许凝霜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云萝被赵容华一把扑倒了地上。
后腰狠狠地磕在了桌子上,肚子里传来阵阵刺痛。
跟着她来的宫女慌了神,跑过来一把抱住疯狂的赵容华,赶紧将两人分开,另一个丫鬟惊魂未定,过去扶她时看到下身不断涌出鲜血,担心的事真实的发生在了眼前,白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场面乱作一团,月份大了见了血,那就是性命攸关的事。
赵容华被丫鬟拉了过去,看到地上的血,心中爽快,笑了两声,嘲讽道:“这孩子掉了,我看你怎么翻身!”
云萝浑身无力,手搭在隆起的肚子上,感受着皮肤下的心跳,不知为何,身体虽疼,心中的石头却落了地。
她怀的孽种,终于要消失了。
宣室殿内,顾明渊书没看完,赵容华的侍女就来告状,一进门就跪在地上哭哭啼啼。
他听得烦了,没好气道:“有话就说,到朕面前哭什么?”
“回陛下,我们主子知道一起同住的许美人要搬去承乾宫,好心过去慰问,云儿姑娘性情乖张,仗着怀有龙嗣,对我们主子大打出手,说是承乾宫是她的地方,别人就是看一眼都不行,更别说擅闯了,现在那我们主子押着打呢,求陛下主持公道!”丫鬟道。
顾明渊听得饶有趣味,他知道那位赵大夫就是个心高气傲的人,他的女儿肯定不是善茬,竟然能颠倒黑白到如此地步。
他实在是想象不到云萝会怎么去责罚,没兴趣看手里的书了,“好,朕去看看。”
丫鬟不知是自己传达有误还是陛下怒极反笑,总之有些奇怪,但也没有深想,刚要出宣室殿,就出事了。
小圆子跌跌撞撞地跑进来,哭得跟死了亲妈一样,跪在地上直啜泣。
顾明渊抱着暖炉,瞧他这样就心里不安,皱眉问道:“怎么了?是云儿出事了?”
小圆子怯生生的点点头,抹了一把鼻涕,观察着他的脸色,断断续续道:“云儿姑娘和赵容华起了冲突,争执时被推到了地上,恐怕……”
“接着说。”顾明渊急着想知道下面的事,心里却猜到了大概。
“恐怕要……要早产了!”小圆子说完就一个劲儿的磕头,带着哭腔道:“人已经送到偏殿了,太医都在往来赶,还请陛下不要太过担心。”
顾明渊闭上眼睛,竭力冷静下来,一阵天旋地转,脚底软绵绵的,后退一步差点跌倒。
“陛下!陛下您要保重龙体啊!”小圆子吓坏了,没想到这个平常如高山般的天子会如此失态,爬起来过去扶住了他,“快叫太医!”
顾明渊抬手阻止,打起精神,脚底依旧像踩在棉花上,“朕要去看云儿。”
小圆子尽力搀扶着他走了几步,就被顾明渊甩开。
赵容华的丫鬟见事情不对劲,赶在皇帝之前跑回了承乾宫,先把自己疯癫的主子给拉了回去。
顾明渊的脑子乱作一团,心口一阵阵的发疼,云萝是他最后的精神依靠,但凡出事,他都不知该怎么办了。
他一路胡思乱想,到了偏殿,看着一群宫女太监忙前忙后,那群人见了他犹如老鼠见了猫,纷纷放下手中的活跪地请安。
顾明渊的眼里只剩下了那扇门,还有雪地里的那摊血迹,他急昏了头,都忘记呵斥他们继续干活了。
还没进门,就听见了女子的惨叫声。
几个太医守在屏风前熬药,商讨着药方,见了
他要进产房,极力阻止。
“陛下,姑娘生产有血光之灾,您不能进去。”
“陛下切勿担心,臣一定竭尽所能。”
顾明渊充耳不闻,绕过那些太医,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修罗场,只是这次躺在血泊之中的,是他的妻儿。
云萝面无血色的躺在床上,宽大的被子盖着全身,额前的碎发沾在脸边,出了很多汗,手指紧紧地攥住被面,想要减轻一些痛苦。
顾明渊第一次见这种场景,一向自负不肯走回头路的他,这次真的害怕了。
“云儿,朕在这里。”他过去掏出手帕,替云萝擦着额头上的细汗,心疼万分。
她疼得厉害,没力气再去管别的,肚子里的东西就是不愿意出来。
“是朕错了,朕不该将你困在身边,不该让你怀这个孩子,没有保护好你,让你这么痛苦。”顾明渊将她汗津津的手牢牢握在手心,心里有不好的预感,眼前的人像要随风而去一样。
“你快……放了我父皇!”云萝喘着粗气,顾不得他的逆鳞在哪里了,说出了心心念念的东西。